《黑色轮回》南山岛屿

43、死亡恶作剧5

　　褚镜走在前面，路宁跟在他的身后夹在中间，后面跟着一整支小队。

　　他三步并作两步，从侧面的楼梯走向天台。

　　那人的背影正对着他们，整个人被棒子十字架上，正面朝向着对面的荒地。

　　脖子以上没有任何东西，脚下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球状物体。

　　褚镜上前几步，把手电打在十字架上的不止还能不能被称为人的身上。

　　脖颈处还带着血水组织粘液，身上的穿着一身万圣节版的警服和他和邵璟城在‘人间地狱’游乐项目中看到的那个吊死的人一摸一样。

　　身体暴露出的皮肤出现瘢痕，呈现暗紫红色，身上无明显伤口，手指少了小拇指和食指，伤口横截面平整而且早已愈合，应是早些年留下的伤，颈部···

　　褚镜看着尸体脚边的头颅，脸上画着浓重的特效妆，脸色惨白，血红的嘴唇被拉到耳根处，纵使他紧闭双眼，但仍被化了一双好似悲天悯人的眼睛。

　　这双眼睛和整个妆容格格不入，但看久了还有些怪诞的和谐感。

　　少一部分，身体少一部分，在‘人间地狱’里发现这具尸体的时候，颈椎断裂，皮肉被拉长。

　　但是现在这具尸体的头部直至下巴处完全没有脖颈处的痕迹，而身体部分也是从肩膀截断。

　　他的脖子，消失了。

　　其中不排除凶手在托运尸体的过程中嫌麻烦直接丢弃或又什么特殊的仪式感。

　　缺少的部分恰好可以扰乱警方快速确定被害人的死亡原因，究竟是无心还是什么？

　　褚镜带着人往下一层赶，此时路宁也刚好吐完，看到他的身影赶忙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这一层用简易的绞刑装置吊死着一具男尸，同样的背影朝着他们，正面朝向前面的荒地。

　　褚镜带上手套，检查着这具尸体，尸僵开始扩散，同时凝结的血液开始使皮肤变黑。

　　扒开被害人的双眼，瞳孔扩散，齿微咬舌头。

　　他吩咐身后的警员下放尸体，脖颈处有两条勒痕。

　　其中一条较细，脖颈直至左右耳后发际线，形成一条机细的伤口，由喉结处深，蔓延至两边浅的状态。

　　而另一条伤口略浅，呈暗紫色，对比吊起被害人摩擦处留下的麻绳纤维，显然就是刚刚警员们刚刚所打开的麻绳一致。

　　根据伤口变化，第一次应是致命伤，受害人被人用极细的结实细线勒住，导致的机械性窒息，而后被运到这里后在次被吊起。

　　褚镜带着人赶往下一个犯罪现场。

　　但还没等他动作，烂尾楼中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邵璟城的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支烟点燃，看到陆宁躲在方沉身后一副求保护的样子，本应在休假变成加班的火气更甚。

　　抽烟的时候都更用力了几分，邵大队长现在别说这些尸体了，他的怨气估计比鬼王的怨气还大。

　　“从三层开始的尸体，均是被吊死的工作人员，还而负责‘人间地狱’的员工暂时没发现，不过那对情侣，那个男的，也在这些被绞死，女孩没发现你们那边有发现吗？”

　　他撇了一眼路宁，对他身边的方沉道。

　　褚镜看着死者身穿的‘乐天’游乐场的工服缓缓道：“没发现。”

　　“你们真慢啊，楼上那是谁的？”

　　邵璟城皱着眉头似做不经意挤到方沉和路宁的中间，开口道。

　　楼上的那具尸体，他虽不能完全确认但心中也能辨认个七八分，只要带邵璟城去就能认尸，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邵璟城现在的状态是选择性遗忘，绝口不提他们在‘人间地狱’看到的那具吊死的尸体。

　　“楼上那个，头在尸体的脚下，绑在十字架上面，脸上好像还叫化着特效妆，没脖子，重点没脖子啊邵哥。”

　　路宁赶忙绕一圈，来到方沉的身边拽着他的衣袖没开口道。

　　邵璟城有些僵硬，表情凝固，飞身上楼。

　　在所有人都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褚镜跟上他的步伐。

　　邵璟城呆呆的看着被吊在十字架上的尸体，他定在楼梯处，不敢靠近。

　　“还要等闻静的鉴定结果才能辨认身份。”

　　褚镜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先稳住，他知道当年邵璟城局势为了调查他师父的死因最后惨遭毒手，他不确定他的接受能力，也并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邵璟城没有说话，一步一步缓慢的朝着那具尸体的方向挪动。

　　一米九级的身材，强悍的身体，这时候不知怎么回事，脚步虚浮发软，但还控制不住的朝那边走。

　　褚镜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下面的两个小队也已经集合完毕，他们不知道这脸认识什么情况，跟着一起上了顶楼，褚镜对着路宁比出噤声的手势接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下去。

　　察言观色是路宁最在行的，他知道是因为自己刚刚说的话，而楼顶的那个人，邵哥应该认识。

　　他带着小队回到原来的楼层，比出手势示意在下一层等着他们。

　　褚镜看着邵璟城带上手套，仔细查着，看到被害人手上的旧伤时，他再也崩不住了，蹲在地上，眼泪无声的流出。

　　褚镜并没有上前安慰他，他知道邵璟城陷在情绪崩溃，什么话都没用，只能靠他自己稳定下来，再去做些心里疏导，这次很有可能给他留下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以至于影响以后的职业生涯。

　　他见状邵璟城站起身，除了眼睛有些红以外完全看不出一点哭过的痕迹。

　　“别担心，我没事。”

　　他走到褚镜面前，嗓音带着些沙哑。

　　“我知道。”

　　褚镜拍了拍他的肩膀，本想轻拥安慰他，但邵璟城的大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不住的吸着鼻子呼吸。

　　他顿了一下，拍了拍他的后背。

　　“师父曾经配合缉毒警行动中，失去了两根手指，我当时问他为什么还继续做这行，他说人早晚都会死，这是常态，但他想死的更有意义。”

　　“我们只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不受伤害，我们的如果因公殉职，也是死得其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褚镜拍着他肩膀的手一顿，想起来诸多一点车祸死亡的父母和未来保护他殉职的同事。

　　死得其所便不会难过吗？

　　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流失，你却无能为力。

　　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懂得。

　　“邵璟城，世界瞬息万变，我们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你，我，我们都会，但现在能做的就是查出真相，无愧于心。”

　　褚镜一把推开紧紧抱着他的男人，他快被勒的喘不过气来，赶紧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邵璟城深吸一口气，恢复成平时的样子，仿若刚才他脆弱的一面只说褚镜的错觉。

　　“我已经联系闻静，但我和师父认识这么多年，我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被害人是楚政。”

　　他有些艰难的说出这一整段话。

　　从怀中掏出一个烟，递给褚镜一根，帮他点燃，转很下楼和路宁会合。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风起话落，邵璟城的这句低喃顺着这阵风被吹向烂尾楼前面的一片荒芜。

　　法医和痕检动作很快，主要也是都在市局加班，邵璟城和褚镜抽根烟的功夫闻静他他们便已经赶到。

　　邵璟城带着褚镜率先回到市局，路宁却以自己不敢回去为理由想蹭车，却被邵璟城无情的扔给他们派出所的民警。

　　尸体已经死亡却被犯罪分子以这种形式被再次吊起处以绞刑。

　　凶手有着极强的仪式感，绞刑的意义在于警示，没有比绞刑上晃来晃去的身子更能引起旁观者的恐惧了。

　　到底想警示什么呢？

　　褚镜想的出神，但注意到邵璟城并没有把车开回警局，而是来到一个他近期根本没走过的路。

　　“不会市局吗？”

　　褚镜看着他的侧脸，仿佛更加坚毅几分眼神也比平时更加锐利。

　　“去我师父家。”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依照着上辈子的所有路线走着，他没法找理由劝服邵璟城不去调查这件事。

　　他做不到。

　　楚政无儿无女，也没有妻子，除了邵璟城没人会记得他。

　　车子开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这是位于城郊的一处平房区。

　　当了一辈子刑警最后身首异处，这楚政的一辈子，也是很多他们不知道的老刑警的一辈子，他们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扫清黑暗，让人名群众不受妖魔鬼怪的影响，幸福的生活。

　　邵璟城带着他来到巷子最深处，在一处大门被铁锈侵蚀的只剩框架的大门处停下。

　　他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我师父做菜很好吃，当时为了方便我蹭饭特意给我配了把钥匙。”

　　他数着推开大门，门内是一个小院，虽然所占面积不大但被打理的面面俱到，可以看出楚政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这个季节的西红柿一颗颗硕大鲜红，黄瓜，还有一颗樱桃树。

　　但他们的主人似乎最近并没有时间临幸他们，褚镜路过菜园凑近发现，长在果蔬中的杂草好像有阵子没清理了。

　　二人来到屋子的门前，砖瓦堆砌的房子，玻璃单薄，一眼便能望到底。

　　一间卧室，一间厨房。

　　邵璟城打开门锁，推开发出吱嘎声响的木门。

　　门的高度大概190 左右，但是邵璟城还是要微微低头，门框有整宿的痕迹，应该是后期加高。

　　褚镜凭借方沉的身高优势轻松进门。

　　入眼是厨房，虽然只是木板搭建的简易灶台但还是被收拾的规规矩矩的。

　　邵璟城径直来道卧室，褚镜紧跟其后。

　　卧室内朝北方向一张简易的木质书桌摆在窗户旁边，朝阳的方向当着一张床。

　　床铺上被子整洁的叠放成豆腐块状，虽床单被罩被洗的发白，但很干净。

　　邵璟城先在床铺下的被子下面摸索一番，并没有什么发现，接着来到书桌前，除了一些痕检和刑侦方面的书，也没什么异常。

　　他翻开抽屉，里面摆放着一列笔记本，是那种最便宜的，每张纸都叠起，本子的外皮好似都快包不住里面的内容。

　　他翻开笔记本，快速浏览一番，每一页都记录着专业知识和在书中摘抄的笔记，他接连把抽屉中的四五本笔记全部拿出，但里面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记录下来的笔记，并没什么有效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