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末裔Mia_San_Mia

52、第 52 章

　　夏日的天总是亮得很早，第二天早上，6点多天就已经大亮了。天一亮，林莫便已经醒了过来，给沈凌非发了个短信问早安，便躺在床上发呆。8点左右，林母在楼下喊林莫下楼，吃了自己家做的馒头和豆浆，两人便带上香烛和一束菊花出了门。父母在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对于父亲林莫还是有印象的，记忆中那宽厚的布满老茧的大手总是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脑袋，可对于生母林莫是没有印象的，从记事以来，照顾自己的一直是继母何芸，虽然继母会对自己的孩子更加关心一些，但对不是亲生的自己还是很好的，不像其他继母一样动则打骂，冷眼相待，虽然说不上一视同仁，但何芸对林莫的照顾还是可以称为尽心尽力的！
　　父母的墓碑坐落在村子后面的小山上，村里人过世的亲属都埋在这儿。一座坟墓就是一块石碑加上一堆黄土，人这一辈子无论贫富贵贱，死了就都只得到这一小片栖身之所。许久不来，墓碑前已经长满了杂草。林莫和林母一起动手将周围过长的杂草拔除，林母便在墓碑前点起了香烛，让林莫在一旁为父母烧些冥币纸钱。
　　纸钱燃烧的明黄色火焰跳跃在山间，何芸双手合十拜拜便开口念到：“孩子他爹，我和林莫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呢？”林母边说边流下了眼泪，她赶紧抹抹泪“孩子们都长大了，林夕林晨也上了大学了，林莫据说也考上大学了，本来你也该放心了。可林莫这孩子不让人省心啊，我原以为林莫是最让我们放心的孩子，可他现在居然跟个男人混在了一起，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以后我死了，我都没脸下去见你了，孩子他爹，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你倒是告诉我啊。”林母说着便开始哭起来。
　　林莫跪在墓碑前，严肃地说，“爸妈，我来看你们了。”一颗眼泪落入了黄土，“爸妈，儿子不孝，让你们丢脸了，但我和沈凌非是真的喜欢对方，想在一起，你在天之灵能理解我吗？你和妈妈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
　　“你爸一辈子都是老实人，你在村里这么多年，有听到过一个人说他坏话吗？”林母抽泣着说，“他到死都是清清白白，没有欠别人一粒米地去了。你说你这样，叫他今后怎么安息，别人会说他的儿子是个变态，跟男人胡搞在一起。你对得起你爸吗？”
　　“妈，我们不会回来村里的。不会让村里人知道的。”林莫辩解道。
　　“这不是回不回来的问题，这是我们家名声的问题，你不要这么自私，我和你弟弟妹妹怎么办？你爷爷怎么办？我们还住在这里，要是你的事被人知道了，我们还有什么脸做人？”林母厉声呵斥。“今天，你得当着你爸妈的面发誓不再和那个男人来往了。”
　　林莫不做声了，只是直直盯着父母的墓碑，他知道这时候争辩没有作用，反而会让林母的情绪更加激动，林母要他来给父母扫墓就是要自己当着父母的面承诺和沈凌非分开，可自己的命运才刚刚发生改变，林莫不想妥协。
　　等了许久不见林莫吭声，何芸知道林莫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倔，只好平复了激动的情绪，缓和了态度说：“林莫，你好好在这儿跪着想想，想通了再回家。我先回去了。”
　　林母离开后，林莫在父母身旁思考了许久，回家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林莫早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他料到林母会竭力反对，这个女人一辈子好强，爱惜名声，绝不可能同意自己和一个城里的有钱男人在一起的。林莫正想着怎么才能解决家里的问题，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凯瑟琳娜担心这边的状况，两人聊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林莫在父母的墓碑前认真地说：“爸妈，我想和沈凌非在一起，想要和他的家人一起生活，因为我觉得那是我的幸福。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也会好好和家里人商量。你们在天之灵要保佑我能圆满解决这件事。爸，妈，我想你们。”
　　一小时后，林莫从后山回到家里，路上他给沈凌非发了一条短信，让沈凌非下午再过来一趟。进门后，林母没有理睬他，只是自顾自地饭桌边上剥豆角。林莫说了声“妈，我回来了。便上了楼。”午饭后小睡了一下，与昨天同一时间，沈凌非开着车便来了，林莫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便从楼上下来，只见林母挡在大门前，与沈凌非对持着，没有放他进来的意思。林莫上前劝说林母：“妈，是我叫他来的，所有话我们当面说清楚好吗？”
　　听林莫这么一说，林母才转身进了饭厅，沈凌非一手搂住林莫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示意他放心，便匆匆放开。两人和林母分别在饭桌边坐下。林母直截了当开了口：“沈老板，我不知道你是看上了林莫哪，可我们是正经农家人，不值得你这样的大老板费心思。林莫老实不懂事，以前的事就这样过去吧，请您以后别来找他了。我们林家高攀不起。”
　　“伯母，林莫来我家，我父母和哥哥嫂子都很欢迎他。绝谈不上高攀。”沈凌非说。
　　“他以后不会去你家了，以后林莫也不会再与你有什么来往。我们家不同意林莫和你在一起，你们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伯母，这是不可能的。”沈凌非不再陪着笑脸，“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会跟林莫结婚，告诉您只是为了表示尊重您。我并不需要得到你的允许，林莫早就过了18岁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他自己的自由。您要是不同意，我们也不勉强，明天我就带林莫回去。”
　　“你敢？”林母瞪着眼说，“林莫好歹是我养大的，说什么也不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然后她转头对林莫说，“你要是敢迈出这个家门，你就不是我们林家的儿子，以后再也不用回来了。”
　　“妈，你别这样好吗？”林莫皱着眉头。
　　“废话少说，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认我这个家，你就跟这个男人一刀两断。否则永远不要再叫我妈了。”林母忍无可忍地吼道。声音之大，连林家爷爷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伯母，我希望你不要逼林莫。”沈凌非见不得自己老婆受委屈，立刻礼貌地说道。“我和林莫的事是板上钉钉了，希望你不要做无谓地阻挠。”
　　“什么板上钉钉，林莫，你现在就给我上楼去，把他给你的东西都给我收拾了，还给他。包括他给你买的衣服之类的，全部还给他。”林母见林莫不动作，更大声地说，“快不快去，你要活活气死我吗？”
　　林莫静静地盯着林母看了一阵，然后转身丢下一句：“好，妈，是你逼我的。”说着就蹭蹭地上了楼。
　　林母看着上楼的林莫，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楼梯边上看着沈凌非，一言不发，只等林莫下楼来。等了15分钟，也不见楼上有动静，正好奇地向上张望，只听木质的天花板上传来咚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砸落在地。林母一听这动静连忙登上狭小楼梯去看看林莫在干什么，沈凌非则在楼下气定神闲地等待着，因为他相信林莫没有这么容易妥协，林莫这孩子虽然善良，可绝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他的倔脾气，是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类型。
　　只听楼上传来林母的惨叫，“快来人啊，出大事了。救命啊。”沈凌非这回可做不住了，连忙就往楼上跑。楼梯是那种木头做的老梯子，踩上去吱咯作响。到了楼上，只见林莫倒在床上，床边倒置这一罐塑料罐，周围到处都是一种浓浓药物的味道，这味道沈凌非不熟悉，但从这刺鼻的气味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林母摇晃着林莫说：“林莫，你可别吓我啊，天啊，我这是什么命啊。”
　　沈凌非迅速跑到林莫跟前，见林莫双眼紧闭，口吐白沫，连忙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林母见沈凌非上了，连忙拽着沈凌非的衬衫说：“快……快救救他，他喝农药了。”
　　沈凌非皱着眉，撬开林莫的嘴，一根指头就伸进去，抠林莫的喉咙，见林莫吐了一些咖啡色的液体出来。沈凌非一把就把林莫打横抱起来，立刻向楼下奔去，林母马上跟了上来，楼下的爷爷一直很担心楼上的动静，一见三人下来，就凑上前来看，沈凌非示意老人家打开房门，他抱着林莫就冲了出去，他把林莫放在副驾驶室里，林母和林爷爷也跟了出来，林母掩面痛哭，沈凌非一看这情况，只好示意两人也上车，自己则坐进了驾驶室，迅速发动了车子，一上车，沈凌非就给林莫扣好安全带，然后迅速发动车子，向最近的镇上驶去，路上沈凌非拨通了电话像是跟家里联系着要求从省里面调几个医生过来。林母则是六神无主地担心林莫会出事。一想到刚刚上楼看到林莫平躺在床上，阁楼上到处都是农药的气味的情形，她就忍不住发抖，气归气，她可没想逼死林莫。
　　谁知道这时候偏偏沈凌非还冷冷冒出一句话“林莫要是出什么事，我绝不会让其他人好过。”一听这话，林母更是紧张了，自己的孩子好不容易考上大学，这要是节骨眼上出了什么岔子，这真是死也对不起死去的丈夫了。
　　还是林爷爷出来打圆场，“先把林莫救回来再说别的吧。”他比较关心孙子的性命，看林莫的脸色还算正常，只要抢救及时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毕竟是长孙，林爷爷担心之情是显而易见的。
　　一路颠簸，车子很快到了镇里的医院。沈凌非抱起林莫就往里面跑，可巧的是今天早上正好有省里的肠胃专家下来讲课，于是林莫就被推进了急救室。剩下沈凌非和林母、林爷爷三人在外焦急地等待。
　　抢救刚刚结束，沈夫人凯瑟琳娜就带着若薰赶到了。沈夫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装，带着茶色的大墨镜，整个人的与这小镇的环境格格不入。沈凌非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却没有说什么。沈夫人凯瑟琳娜走到儿子身边，拍拍儿子的肩膀示意没事，一切有她在，然后斜眼看着林母，表情既是高傲，又是愤怒。气氛真是可也用剑拔弩张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