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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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时候，天正下着小雨。
雨线徐疾地降在屋顶和树冠上，与汤隐常年不散的水汽混合在一起。
“好久没看到你小子，这阵子都跑到哪里去了？”
“有点私事出去解决了。”
“飞段，怎么有一段时间没来泡药浴了？”
“我出村去了。”
……
不熟悉的地方，似是而非的熟悉面孔。飞段撑着伞就站在大街中间看着，时不时会有熟人上来打招呼。
在没反应之前身体就已经自主做了回应。
这样也挺好的，他在想，不用费心思去应付。
他觉得这村庄安宁的像是沉睡中死去的火山。只余碌碌来人在此间浮藻安淌。连走在路间，看人来人往，都觉得那么的不真切。
“飞段！”
走神间身体乍下被人扑上，突然变重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微微向后仰着退了小半步。手反射性地掐住对方的咽喉。
“混蛋！醒了怎么也不叫人通知下我，还自己一个人就出来乱走。”
领口被身前的人拽着，没去理会飞段手掐在他咽喉上的危险，劈头盖脸的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忘记自己上次是怎么迷路的吗，怎么还这样子，亏我还扔下手里的事就追出来。回去主管又要训斥了。”
“那次迷路是你带头的，我只是跟着你走。”
又是熟人。
“差不多差不多。早点迟点都是一样了现在，那不如现在多逛逛的好。走啦走啦！”
他摆着手敷衍这个回答，连一点点地心虚都看不见。
在街市上东走西逛，准确的说，应该是飞段被他拉着在东走西逛。一直在耳边说个不停，但是竟然没有厌恶的感觉。直到天黑前才完成了出来的正事。
姓名是秋野池上，关系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好友。然后接下来的是一段段的相处事迹。好像只有需要的时候，脑子里才会浮现出一段信息。需要的只是他照做就好。
这种方式更可以说是随时提示的剧本，原来早在醒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入了戏。
回到原先居住的房子里，需要收拾的东西比原先想象的更加的少。只是简简单单地拿了两件物换洗的衣物。
“我该回去了，还有顿训话等着我呢。你，我就不送了。在这里应该不会再迷路了吧。”
快到门口的时候，池上拍着飞段的肩膀道别。
看着他的身影在走廊上消失。
这个地方，这个地点。又触动了将要被开启的提示密码。
被凌乱的银发遮挡住的眼皮颤动着接而睁开了暗紫色的双眼。晃荡的视线在空旷的房间中衬的更加浑浊。
没有目标的望着，需要飞段去熟悉的记忆带着喧嚣的暗红色，不断向大脑皮层冲击而来。
数量庞大到他甚至怀疑大脑容量是不是在被挑战极限，逐渐清晰的印象伴随着膨胀的感觉蔓延开来。
“对邪神大人要务必的忠心，不能对敌人心慈手软。”
“所有污蔑邪神大人的人，都要以他们的鲜血来平息邪神大人的怒火。”
“只有战争和死亡是永恒的，而邪神的神威亦是永恒的。”
……
除了少数的日常，剩下的所有重心，所有的想法都与这个“神”相勾连。七八岁的孩子，的确是最容易被洗脑的。
原来我曾经是这么一个执着于杀戮的……狂信徒。黑暗里的他嘴角上挑起淡到看不清晰的弧度。
真是令人喜欢的紧那。
没有排斥，更多的反而是欣赏和赞叹。他大概是喜欢这些带着曾经熟悉的事物，不管是在哪里。就算是没有信仰，也会由衷地尊敬。本性上的切合是没有理由的。
醒来后就集合到祭坛下的广场上，听着千篇一律的教义。每每讲到心情激昂时，祭司总会满面潮红地向坛下的教众呼吁，赢得更响亮的欢呼。
人心的鼓动。人心的蛊惑。在这种气氛中飞段的存在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任何应该使人兴奋地气息停止在他的周围半米就不再伸入。比起左右的人，他的淡定从容反而显示了实验品的异类。
飞段看的出来，他们的眼里含有的神情。
他已经被打上了异类的标签。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活着从实验室里走出来。
因为只有他以后将会是特别的存在。
不是神造就了信仰，而是信仰造就了神。
信，还是不信。这都不是能决定的了的事情。
飞段是狂信徒，但是他信仰的只是神的一部分原则。他需要的行事准则，而神给予了，所以他信。就算只是一部分。
能听的见从心底发出的最纯粹的声音，夹杂着跳动的脉搏。
他就站在建筑的阴影里，他不需要光，因为心中本就没有光。
他能感受到从各个方向传来的视线。
嫉妒、狠毒、崇拜、怪异、算计、疑惑、鄙视……
带着种种情绪的视线让习惯了躲在黑暗处的他皮肤刺痛不已。
好在教袍的宽大让他有能好的余地遮掩。拉上兜帽远远地走开，在结束的前一秒他就打定了回房间的主意。
也许该去锻炼更强的力量。他不想死在那样的结局之下。被木叶的几个小鬼活埋的下场，怎么可能会是他的未来。
至少应该战死于他人之手，而不是生死不明的被人遗忘，然后在角落里悄然的死去。
无声无息。
到最后没有一个人能准确的说出他究竟死在哪一天。而当天，他们都在干什么。
因为没有留意。
因为不会知道。
因为他早已在落幕之前就退出了剧场。
就算不经意间的想起，也是主角成功路上绊脚石的代名词。
他不需要这种近乎怜悯和感慨的垂青。这只是侮辱。
真的。侮辱。不需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