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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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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寂的天空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巨大无形的裂缝,大雪纷纷扬扬从上空落下,丝毫不愿停歇。
地面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白雪,满目雪白,把这昏暗的天色都衬得亮堂。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热闹了不少,街上游乐的人也多了不少,唯有那镇国公府,却挂上了白幡。
白幡被卷在寒风之中,刺骨的冷雪融入其中,一片凄清和哀愁。
经过镇国公府前的百姓小心翼翼往里张望一眼,便快速走开,生怕在这喜庆将近的时候沾染了晦气。
“哎,你们听说了吗,镇国公世子的夫人,也就是那个长宁侯府的嫡长女,她竟然死了。”
“知道知道,好像是因病去世的。”
“真是可怜啊,好像是到死都没见过自己夫君一面呢。”
“还这么年轻却没福气,真是红颜薄命啊。”
“不过这快过年的也真是晦气,今日是下葬的日子吧,到时候避开些,免得招了邪祟。”
茯苓身着麻衣,耳边略过这些窃窃私语,神色悲戚,掩面而泣,跟随送葬队伍前往墓地。
前头的引魂幡在寒风中显得更为凌乱凄清,纸钱随着乐器吹打声飘散到各处。
气氛沉闷又压抑,隐约能听见啜泣声,哽咽声,送葬众人的神色各异。
茯苓掐着手心,心里很是忐忑,今日是第七日,小姐将会在今晚子时苏醒,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墓地选在一座幽静清寂的小山上,顾家的先祖们有些也葬在此处,镇国公府将林晞安葬在此处,也表明了对她身份的认可和尊重。
此时这座山已经被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众人走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很快就到了墓地,好在后面的下葬一切顺利。
茯苓跪坐在一旁就看见那些长宁侯府哭的悲悲切切,好似真的痛彻心扉一样。
装的可真好,好像之前把小姐一个人丢在乡野不闻不问的不是他们一样。
几个时辰过去,天色也慢慢暗下来,众人打算启程回去。
茯苓低声道:“我在这里陪陪我家小姐。”
众人也没多想,只道这真是个忠心的丫鬟,吴管事红着眼过来拍拍茯苓的肩以示安慰。
等人都走光了,茯苓一直坐着,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几颗疏落的星子挂在天上。
快到子时了,茯苓也不耽搁,拿出藏好的铁锹快速挖了起来。
因为紧张,挖的也很快,一下就看见了檀木棺材,费力的拉开棺材,却发现力气不够,急的满头是汗。
林晞就在这时候醒来过来,她发现自己出于一个密闭的环境中,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估计是在棺材里。
耳边似乎听见茯苓带着哭腔的声音,林晞有些头晕气闷。
抬手敲了敲棺材板,外面立刻响起了茯苓惊喜的声音。
“小姐,你醒了,奴婢打不开这个棺材怎么办,我力气不够呜呜呜。”
“小姐,你不能闷死在里面啊!”
林晞无奈扶额,说道:“好了,别哭了,你先走开点,我自己能出。”
茯苓抽了抽鼻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赶忙退到一边。
林晞躺在里面,双手抵在棺材盖上,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沉神静气,双手用力一推。
厚重的棺材板轻松的被掀开了一道口,新鲜的空气一瞬间涌入,林晞的脑子瞬间清明了不少。
茯苓快速上前,帮着林晞将棺材盖推的开了点。
“要不是怕把这棺材摔碎了被人发现,我是真想一把给他推地上。”
茯苓担忧的上前,摸摸林晞的额头:“小姐,还好吗,脑袋有没有被闷坏。”
林晞一个弹指打在茯苓的眉间:“是不是想被打,快点把衣服给我,你也快换,此地不宜久留。”
主仆二人动作麻利的换上一套极其普通的衣衫,将头发挽成利落清爽的发髻,并戴上面具以防万一,把墓地弄回原状之后,拿起铁锹就往山下走。
风声呼啸,凌厉刺骨的碾在人的骨头缝上,皮肤也被刮得生疼,呼出的白气偶尔迷蒙了眼。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一声一声急促得像是打在人的心尖。
林晞顿时面色一凛,赶忙拽过茯苓躲在附近的草丛中。
“怎么这时候会有人上来!”茯苓吓了一跳。
“先别说话,可能只是路过也不好说。”林晞抿着唇,眉头稍蹙。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不信,这座山在京郊十分偏僻的位置,而且还是顾家的坟地所在,顾家乃是世家大族,这坟山常人也不敢乱闯,除了些盗墓贼。
这人明目张胆的骑马前来,显然不是什么盗墓贼,能够堂而皇之上来的只能是顾氏的人。
顾氏……
难不成是……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镇国公世子。
想到这里,林晞背后一凉,这顾世子早出现晚出现偏偏现在出现。
真是活着不屑见,死了巴巴上赶着是吧。
林晞在心里冷哼一声,屏气凝神望去。
借着傲月皎白的光,她看见骑着高头骏马,踏着微光而来的男子。
那骏马毛色光亮,四蹄雪白,与蹄下的白雪交相辉映,行动如乘云而奔。
而马上的男子身形修长,气质清俊,风姿隽爽,清仪无双,面上虽戴了一张恶鬼面具,但看这傲月寒霜般的气质确是京城贵公子所不能及的。
还未靠近,林晞就能感觉到了那人身上凌冽的压迫感,他身着一套月白长袍,黑发如绸缎被玉冠简单束起,腰间玉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更显落拓之意。
林晞眼力极佳,她看见那男子似乎是受了伤,右胸口的位置似乎有血迹,在干净的衣袍上十分显眼。
空气中也能闻到夹杂在清淡风雪中的血腥味。
仔细看也能发现这男子握着缰绳的手都在轻颤。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顾家那位世子爷,不过听说那位世子长的青面獠牙,膀大腰圆的,应当不会是这清隽朗秀的模样。
这人受了伤还往山上赶,也不知有何急事。
总不可能真是那位顾家世子,来看死去的夫人吧。
林晞晃晃脑袋,撇去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想找个机会拉着茯苓快速溜。
正在思考对策,林晞发现一边的茯苓似乎表情不太对劲,好像在强忍着什么。
林晞顿时警铃大作,赶忙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但还是迟了一步。
半个喷嚏声已经出来了,在这寂静的长夜尤其的明显。
果然,那男子听见了,他勒马停下,一道清凌凌的具有压迫性的视线扫过来。
林晞心中一紧,果然就见一把通体莹润冰寒的长剑从那边疾速而来,带着凌厉的风雪,肃杀气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目标正是茯苓的眉心。
这人一上来就要人命。
林晞这时顾不上暴露的风险,在电光火石之间,用手撑地,快速跃起,拿起手中铁锹挡住飞驰而来的长剑。
长剑和铁锹相撞的一瞬间,林晞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冲力,手腕都被震麻了,迅猛的力道将四周的雪都飞扬起来。
不容置喙的狠厉又霸道。
“砰。”一声,铁锹头竟然被撞歪了,那柄长剑飞出,眼见要刺中自己,林晞往侧边快速一躲,长剑擦过胳膊衣衫,直直插入了身后的树上。
胳膊上的衣衫瞬间破碎,露出里面白玉无瑕的肌肤。
林晞蹙眉,咬着嘴唇,嘴角下拉。
这男人,内力竟然如此深厚,这还是林晞第一次失手。
铁锹已经废了,她现在手头没有别的武器,之前武器被茯苓放在客栈了。
既然如此,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打不过,那就赶紧跑,她一向能屈能伸。
林晞二话不说,拉起一旁吓傻的茯苓就走。
身后的男人似乎还是没有放弃,刚走两步,林晞就听见身后有破空声。
这声音,她很熟。
那是暗器,是柳叶刺。
这是她师傅的独门暗器,师傅曾说只教过她,柳叶刺的声音在她十多年的训练中早已深入骨髓。
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这男子究竟是谁,为何也会用这个。
但是此时容不得她多想,柳叶刺下一秒就要将她的身体刺穿,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从地上拿了一样东西。
“啪。”一声将柳叶刺快速打落在地,这柳叶刺也是用了十足的力道打过来,如果不是林晞熟悉这个暗器,今日定会吃亏。
“快走!”林晞拉着茯苓飞速往山下冲去。
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寒风,脚下踏着的厚雪阻碍着她们的行进。
但好在林晞的轻功很好,拽着茯苓奔走,很快就到了山下。
她回头望去,发现那男人竟然没有追来,按理以他的功力,很快就能追上她们,毕竟茯苓不会武。
这人可能根本没想来追。
“小姐,没追来吧,真的要吓死了,小姐,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都怪我,要不是我没忍住打喷嚏,那人也不会发现我们的。”茯苓吓得都要哭出来了,眸子里水光都溢出来了。
林晞紧绷的弦被茯苓一哭瞬间松了下来,她用手指挠了挠茯苓的下巴,笑着说:
“好啦,小哭包茯苓,你小姐是啥人你不知道吗,打遍天下无敌手呀!”
“快到山下了,在京城里戴面具不方便,京城里有很多可能认识我们的人,必须要易个容。前面那人可能也看见我们的样子了,衣服也要换一套。”
茯苓乖巧点头,任由林晞动作。
没过一会,主仆二人已经大变样了,两个如娇花般的少女变成了两个普通得能泯然众人的瘦弱少女。
整理好后,林晞发现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摊开一看。
一个是之前快速从地上捡起的柳叶刺,还有一个似乎是块玉佩。
是当时从地上随意抓起挡暗器的东西。
没想到竟然是块玉佩,而且这玉佩用料也太好了点,被柳叶刺那么凌厉强势的力道都没有被震碎。
但此时天色太暗,林晞也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能先将这两样东西先放进衣袖里,打算等到了客栈在细看。
而就在那一瞬间,林晞没能看见,那块玉佩在衣袖里闪过一道淡淡的浅蓝色的光。
一眨眼又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