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诀]be美学》一袖千秋

3、第 3 章

　　“小兰花本是息山一族的神女，太岁答应容昊用祟气护住赤地女子的元神转世，容昊要帮他得到神女解开封印，息山为了保住神女将她化为一朵普通的兰花草投入云梦泽后拜托给我。小兰花的仙根也是我用酒故意浇坏的。”司命道。

　　“命运轨迹虽然是天定，但未来变幻无穷，冥冥之中又有无形的力量影响着三界运行，绝处仍有一线生机。”司命眼神定格在东方青苍身上，东方青苍隐隐感觉到什么，“而这份生机就在你的身上。早在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份机缘便已种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难道是？东方青苍神情惊愕，抬眼回望司命，脑海中浮现出昊天塔里小兰花用神女之力凝聚他的元神一幕，他们嘴唇相贴，周身爆出一阵绿色光芒。心海里，小兰花触碰到了他的七情树，她的一缕元神竟然留在了他的心海里吗？

　　司命点头，好像看出了东方青苍的眼神含义，“没错，小兰花仅剩的一缕元神就在你的心海里，与你的元神融合在了一起。想要复活她，就要从你的元神中剥离出她的，放在息兰圣境之中安养，以待化形。”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司命挥手赶人：“好了，去吧。”

　　“等等，我还有一事，请司命星君解惑。”长珩突然道。

　　司命一笑：“你说。”

　　“我想问东方青苍和丹音仙子都曾经在天机镜中看到……看到我和小兰花在忘川边大婚的情景，而我去了那么多次，却一次也没有看到，这是因何。”长珩眼底复杂而暗含希冀，难道小兰花不再喜欢东方青苍，而选择嫁给他吗？

　　司命：“天极镜中的影像都是对于未来的预示，他们能够看到这段影像，就证明他们便是促成这段姻缘的应许之人。”

　　东方青苍向前踏出一步，心绪复杂，他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为何会选择对此视而不见，“那天极镜中的预言就无法改变吗？”

　　“是，无法改变，皆成现实。”司命笃定地道。

　　东方青苍不再多言，如今救活小兰花才是最重要的。东方青苍和长珩转身想要离去，没想到下一刻司命叫住了他，长珩便先下去等着。

　　两人一番交谈，东方青苍离去之时还想不明白“最后的最后”是什么意思，等到那时才明白这是他为心爱之人做的最后一件事。

　　息兰圣境之中，东方青苍和长珩相对而坐，长珩有些担忧：“小兰花的元神十分脆弱，剥离过程痛苦难忍，你一定要坚持住。”

　　摆出结印的姿态，东方青苍只道：“不用说，这点痛苦本座还能坚持住。”

　　蓦然想起什么，他又道：“只是你最好不要乱动心思，趁着本座元神放开之际，趁虚而入。”从前东方青苍对所有人都保持怀疑态度，七情复苏，他开始信任一些人，但这里面并不包括水云天的人。

　　纵使他元神不灭，金身不碎，一旦放开元神还是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闻言长珩气结，他是那般不通情义，不知轻重的人吗？不知为何，东方青苍的不信任令他有些愤恨，难过。

　　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你尽管放心。”他掩饰好波动的情绪，淡然道。

　　“那我开始了。”长珩话落，两只手结印。

　　除了小兰花没有人能够触碰到他的元神，就连一开始都是因为息兰圣印，小兰花才得以保全性命。东方青苍闭上双眼，将元神打开，极力压制住陌生人触碰到元神核心产生的排斥感，随后长珩引动法力，缓慢而又小心地剥离小兰花的元神。

　　从元神之中剥离出他人的一缕元神，无异于割裂自己的，更何况小兰花的元神脆弱，整个过程就是世间顶顶的酷刑，堪比小时候父尊为他拔去情丝的痛苦了。

　　他的额角开始渗出冷汗，青筋暴起，东方青苍咬紧牙关，坚守元神，否则一旦他松懈，小兰花便再也难有复活的机会。

　　眼见东方青苍面容逐渐扭曲，长珩更是担心，他不断鼓励道：“东方青苍，你要坚持住，一定要。”

　　酷刑终于结束，东方青苍微微喘口气，扭曲的面孔重新恢复成为初始波澜不惊的模样，令长珩惊奇他是不是没有痛觉。

　　无视长珩探寻的视线，东方青苍张开手牵引着小兰花的元神飞到他的手中，在其上盈盈跳动着。

　　“你一定要好好养着小兰花，待她成功化形。水云天有要事，我要先离开一段时间。”长珩起身对东方青苍道。

　　东方青苍未曾抬头看一眼，“这还用你说，本座自会做到。”

　　待长珩离开，东方青苍开启了重新养花的日子，只是这次的小兰花再也不聒噪了，她作为一颗兰花种子静静埋在泥土里，东方青苍每日都将花盆带在身边。带她去晒清晨第一缕阳光，给她接朝露水，还要对着她说说话，这让东方青苍感觉小兰花还在他身边，聊以慰藉。

　　如此过了百年。这一日，东方青苍将小兰花放在草地上晒太阳，他拿着木碗跑去接朝露水。小兰花感觉自己好像经过了许久再度醒来一样，又感觉自戕是在昨天才发生的事，她在一处虚幻之地醒来，眼前是庞大的元龟虚影。

　　元龟？小兰花觉醒了小时候息山神女的记忆，她看到容昊杀死了一个又一个的息山族人，提着剑脸上染着族人的鲜血靠近他们。她的父母不得已将她伪造成普通的兰花草，将小兰花即刻送走。

　　元龟的声音仿佛自远古传来，“故人，你终于醒过来了。”

　　小兰花明明还有之前的记忆，可是通身的气质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她脸上不再带着傻气，眼神透着神女的清冷高洁：“是的，玄武上神，我回来了。”

　　玄武上神感叹道：“看来已经触碰到命运的轨迹了，你已经决定承担起神女的命运了吗？”

　　“多谢上神的指引，我确定。”小兰花坚定道。

　　“若以神女息芸的身份醒来，你就不再是小兰花，小兰花在你的身体里就是死了，你真的能够放下吗？”

　　小兰花沉默了一瞬：“上神曾经指引我神女的使命，以前是我愚钝，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以前，我经历过一切该经历的，爱过该爱过的，明白什么该捧起，什么该放下。往后，我选择放下一人的悲欢，承担起我作为神女护佑三界苍生的使命。”

　　上神欣慰道：“我曾说过你天赋异禀，与戍守息山的历代神女不同，你走遍了三界，水云天、苍盐海、云梦泽都留下了你的足迹，你对三界芸芸众生不仅有使命，还有真正的爱。这使得你将是历代神女里有望真正除去太岁的人。”

　　小兰花轻轻点头，“我会完成我的使命。”

　　上神沧桑的声音响起，“去吧。”

　　息山之上，忽然起了一阵风。山巅之上百花齐齐盛放，一股奇异的至纯气息涤荡开来，这气息很是陌生，百年来息山只有他一人，这气息从何而来？东方青苍心觉不对，放下木碗奔回去。

　　这不是东方青苍熟悉的小兰花的气息，故而他对其很是戒备，想要回去保护小兰花。可是当东方青苍回到山巅，小兰花栖息的花盆不见了踪影，远处站着一个好似小兰花背影的女子。

　　小兰花复生的喜悦令东方青苍将一切不对劲归为不重要，他只想看着小兰花，于是他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跑向那名女子，口中呼唤着小兰花的名字，满心欢喜地期待着重逢。

　　现实总是那么的残忍，女子被这动静引得转过身，她分明顶着小兰花的脸，眼神却陌生极了。

　　“月族？”息芸道破了东方青苍的身份。

　　声音也不一样了，不复脆生生的声线，变得清冷，好似冬天里的一捧雪。这捧雪浇得东方青苍透心凉，他跑步的动作在离息芸几步之外停下，变成慢步靠近。

　　他还带着一丝期望，以为是小兰花还生着气，故意诓骗他，将他当做一个陌生人，“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息芸感觉这个月族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他要用一种她看不分明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不由得反问：“我该生你什么气吗？”

　　这话问得东方青苍一愣，心脏一阵紧缩，“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并不认识你，也许你是找错了人。我息山向来保持中立，从不掺和仙月两族的战事，你是月族人，我自然是不认得你的。”息芸以为东方青苍是认错了人，想要劝醒他。

　　东方青苍心里蓦然产生一种荒谬感，复生而来的人竟然不是小兰花，而是息山神女，那小兰花呢？

　　他勉强一笑，最后看一眼息芸，沉默着转身离开。

　　只当是这名月族男子是无意中闯入息山，息芸敛起长袖，回到了神女居住的地方。

　　她谨记着神女的使命，刚刚化形的她神女之力并不稳固，于是每日勤于修炼。晒太阳，饮朝露，再也不躲懒，身上再也无小兰花的气息与习气，判若两人，几日来暗中隐匿观察息芸的东方青苍得出一个万分不愿见到的结论。

　　过了几日，长珩突然来到息山，他终于摆脱了一堆事务，想来看看小兰花的情况，此时他还不知道神女复生之事。

　　长珩降落在息山山巅，却不想就此撞上了神女。长珩喜上眉梢，小兰花竟然已经复生了么？

　　“小兰花，你终于回来了。”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叫她做小兰花？息芸不解。

　　“我不叫小兰花，我是神女息芸。”息芸仔细打量长珩，犹豫道：“你是，长珩仙君？”

　　此时长珩终于发现了息芸身上的不对劲，他只得回道：“对，我是长珩。”

　　神女世代与仙族联姻，共同守护三界。息芸从小就被告知自己将来要与东君的小儿子长珩仙君联姻，这是她使命中的一环，只有与长珩联姻，结合他们之间的力量才能彻底激发出神女之力，诛杀太岁。

　　因此息芸主动提到联姻之事，“我近日刚刚化形成功，神女之力不稳定，因此未前去水云天拜访，联姻之事晚了千年，实在抱歉。”

　　没想到天极镜中的预言竟然是应在了此处，长珩听到大婚的消息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欣喜，而是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迅速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