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奴娇》唐品

33、兄弟携手偷梁换柱

　　御书房里，皇上屏退左右，只有他跟少林方丈觉远大师。
　　觉远察言观色道：“皇上有难言之隐？”
　　“不瞒方丈，当日，朕在难中得一子，因是早产，生下来又瘦又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有一口气，朕以为是难以养活的，就想弃了他，他母亲却不能割舍，后来遇到一个和尚，说：养了也是白养，不如给他带走，朕心里虽是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这孩子倒是越长越讨人疼，朕便给他取名惜儿，等读书认字了，朕才发现，但凡经他阅过的书，必能过目不忘，朕也略知几位前辈古人，如甘罗、周瑜、曹冲，皆是聪明异于常人的，却不得长寿，朕有这样一个儿子，也是越养越担心，生怕有一天、、、、、”
　　“万事皆由天定，非人力所及。”
　　“为了他，朕也是想尽办法，小时候当女孩养，后来又穿道袍，也找了替身出家，可还是多灾多难，大师你德高望重，能否指点一、二？”
　　方丈想了想道：“就怕陛下舍不得。”
　　“大师请讲。”
　　“我佛慈悲，陛下可否将二皇子舍入佛门？”
　　“不行。”皇上脱口而出道：“不瞒大师，他母亲因为生他，落下了一身的病，又只有他一个孩儿，朕实在开不了这个口，也舍不得。”
　　觉远方丈慈祥的脸上略过一丝冷笑。
　　皇上忽然想到什么道：“不如朕再给他找个替身？”
　　方丈轻笑了一下道：“不瞒陛下，贫僧夜观星象，陛下宫中必有一子入我佛门。”
　　皇上平心静气地说：“数月前，后宫诞下一子，出生便克死了他的母亲，朕很不喜欢，若应在他身上，大师就抱走吧！”
　　觉远方丈忽然把目光移向门的位置。
　　皇上喝道：“是谁？”
　　门一开，李惜硬着头皮进来，皇上一惊，显得极其恐慌，方丈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李惜。
　　皇上强使自己镇定，冷着脸道：“你在那儿干什么？”
　　李惜怯怯地说：“听说来了少林高僧，儿臣想一瞻风采。”
　　“你听到什么了？”
　　“没，什么都没听到。”
　　“退下。”
　　李惜又瞥了一眼方丈才退出去。
　　门又关上了，方丈道：“难怪皇上舍不得，想必这就是二皇子吧？”
　　“就是他让朕日夜悬心，大师几时离开京城？”
　　“贫僧打算明日就走。”
　　“那好，明日辰时，大师在宫门等候，朕派人送去，朕国事繁忙，就不送大师了。”
　　“贫僧告退。”
　　李惜离开御书房，匆匆回到自己宫里，听说小皇子被皇后抱去，又跑到皇后宫里，见李恪正抱着走来走去，皇后和惠妃、杨妃则坐着夸这孩子长得好，讨人疼。
　　李惜进门就嚷：“不得了啦，不得了啦，父皇要把小弟弟送到少林寺去。”
　　皇后起身迎上，嗔道：“你又胡说什么？”
　　“没有胡说，我亲耳听见的，那个缺德老和尚说我们兄弟中必有一个出家，父皇就把小弟弟舍了，母后，快想个办法吧？”
　　皇后一时急得没法，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呀？”她把目光落在惠妃身上道：“好妹妹，你一向点子多，快帮我拿个主意。”
　　惠妃起身，瞥了一眼要惜道：“既然皇上决定了，只怕谁也拦不住。”
　　李惜一把从李恪怀里抢过孩子，紧紧抱着，赌气道：“你们不管，我去跟父皇讲理，要丢了他，连我一并丢了，我就上街讨饭也养着他。”
　　皇后嗔道：“你又胡闹，当心你父皇骂。”
　　“骂就骂，要不，我带他出宫躲一阵子？”
　　“能躲到哪儿去？事情闹大了，更不好收场。”
　　惠妃走近李惜道：“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想法，又不是见不着了，你想他了，就去少林寺看他，还能游山玩水，不好吗？”
　　“不好，我跟他同是父皇的子嗣，为什么你们对我这么好，就不能对他好一点？他走了，我也不留在这里，除非锁着我，关着我。”
　　惠妃面有难色道：“你真的要留下他？”
　　李惜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皇上话已出口，是不能改的，除非瞒着他，可是瞒又能瞒多久？终究有个东窗事发的时候，那可是欺君大罪呀！只怕我们谁也担当不起。”
　　“我顶着。”李惜接口道：“我是父皇亲生的，大不了被他打几下，反正我也没想过要封王拜相。”
　　李恪插言道：“二哥，我帮你。”
　　杨妃喝道：“你跟着添什么乱呀？一边去。”
　　李恪不敢言语了。
　　李惜心头一动，故作无奈地说：“你们不管，我也没办法了，我想多看他一会儿。”说着偷偷冲李恪丢了个眼色，抱着小皇子走出去。
　　李恪也无计可施的样子跟出来。
　　李恪穿一件宽大的斗篷，藏着小皇子，与李惜同乘一骑往宫门走，小声嘀咕：“天又不冷，穿成这样，不被人怀疑才怪。”
　　“啰嗦什么？穿衣服，谁管得着？”
　　“那咱俩换换，你到后边来。”
　　“都到宫门了，你小心点儿，别把他弄哭了。”这个地方，他不知走过多少回，就算是偷跑出宫，也从来没怕过，今天却紧张的不行。
　　李恪把头埋进斗篷里看了看道：“他睡着了。”
　　宫门的守卫拦也没拦，只有一个小头目点头哈腰地跟他们打招呼，等他们过去了，才自言自语地说：“宫里有那么多好马，怎么骑一匹呀？”但也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