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奴娇》唐品

20、苏家大小姐

　　李惜边走边说：“谁家养出这么个东西？”
　　柴俊不作声，小喜恍然想起道：“象苏家的那个混蛋。”
　　李惜道：“苏林我认得，难道他是苏凤？这姓苏的，怎么没一个好鸟？回去告诉父皇，参他个教子不严之罪。”
　　“别。”柴俊急道：“我偷跑出来的，被娘知道，我就完了。”
　　李惜一笑道：“我随便说说的，你舅舅知道，我也没好日子过，快回去吧，改天我派人接你进宫玩儿。”
　　柴俊答应着，和小喜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嘱咐道：“二表哥，千万别说。”
　　“放心吧，我不说。”
　　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里，李惜一转身，倒唬了一跳，佟继威不知何时立在他眼前。
　　“怎么是你呀？”李惜讪讪地笑笑。
　　佟继威生硬地说：“你问了吗？”
　　李惜明知故问道：“问什么呀？啊！想起来了，宛如，宛如是吧？现在正月里，请客呀，送礼呀，人来人往的，怪乱的，我还没见到她呢！你再等两天，我回去就给你问。”
　　佟继威有求于他，便不说什么了，一侧身和他擦肩而过。
　　李惜吁了口气，转了一圈，见黑压压的都是人，到哪里去找小福子他们？索性不找了，一个人溜溜跶跶回到宫里。
　　刚进院子，小顺子就迎出来，见他一个人，便问：“怎么小福子没回来？”
　　“丢了。”李惜竟自走进屋，往床上一躺，说了句：“累死我了。”
　　伺候的宫女过来替他脱鞋，小顺子推开宫女道：“我来吧！你去告诉皇后娘娘，说二殿下回来了，请娘娘放心。”
　　这宫女答应一声去了。
　　小顺子替他脱了鞋，又来解他的斗篷，他身子一翻，小顺子把斗篷抽走，又道：“爷，您好歹脱了衣服再睡。”
　　李惜这才懒洋洋地坐起来，由他替自己脱去衣服，往床上一滚，小顺子忙拉了被子盖好，放下帐子，退出去。
　　次日清晨，李惜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眨着眼睛寻思着怎么应付佟继威。
　　小顺子进来，挑开帐子，见他醒了，问：“起吗？”
　　李惜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道：“不起，外面怪冷的，还是这儿舒服，对了，小福子回来了吗？”
　　“回来了，吓得够呛。”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丢了不成？你出去，我再睡会儿。”
　　再说苏凤挨了打，灰溜溜回到家里，没敢吱声，直到早上，被苏林看到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追问起来，才将经过说了。
　　苏林问：“知道是谁吗？咱找他去。”
　　“哥，不能去，咱惹不起。”
　　“这长安城里还有咱惹不起的人？”
　　“他自称是二殿下，我想肯定是李惜，那个小子管他叫二表哥，可能是平阳公主府的，这回，我算是撞到炮口上了，没成炮灰就不错了。”
　　苏林听到李惜两个字，切齿道：“又是他，净跟咱家过不去，早晚叫他死得很难堪，走，跟爹说去。”
　　兄弟俩走出屋子，穿过一道院子，就见苏夫人冲着屋里大喊大叫：“甭跟我摆小姐的谱，我可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你在这家里呆一天，也得干活，我这里可不养闲人。”
　　屋里走出一个婆子，陪着小心道：“夫人，小姐真的病了，咳了一夜，还发着烧，您看是不是请个郎中？”
　　“郎中？请郎中不用花钱？许妈，你是她的奶娘，别帮着她胡弄我，这死丫头是成心跟我过不去，气死我了。”苏夫人一转身，看见俩儿子，马上换了张可亲的笑脸，当看到苏凤的大花脸，立时紧张地问：“儿子，这是怎么了？”伸手来摸他的脸。
　　苏凤一侧脸道：“没事。”
　　苏林道：“娘，您又跟那丫头生气？犯不上，不如早点把她嫁出去，还能收点聘礼，省得净惹您生气。”
　　“还是儿子知道心疼娘。”苏夫人得意地呶了下嘴。
　　苏林又道：“二弟受人欺负了，找爹商量一下，他在吗？”
　　“在，在屋里喝茶呢！是谁敢欺负我儿子？我去找他算帐。”
　　苏凤道：“娘，您别管了，还是让爹拿个主意吧！”
　　“那好，那好。”
　　三个人一起来到书房，苏定方靠在椅背上，喝了口茶，刚拿起本书，见这娘仨进来，又见苏凤眼角上，嘴角上都挂了彩，把书一扔，冷着脸道：“又出去惹事了？”
　　苏林凑过来道：“爹，您先别骂他，都是李惜那小子，净跟咱们过不去。”
　　“怎么，又惹上他啦？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这长安城里，谁都能惹，就是别惹他，连魏征都吃过他的亏，你们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苏凤小声嘟囔道：“我又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苏定方大吼道：“这长安城里，有谁不认识他？怎么就你们两个倒霉蛋不认识？”
　　苏林道：“都已经这样了，埋怨也没用，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能惹不能担的东西。”苏定方冷静了一下，拿过茶碗，到了嘴边又放回桌子上，忽然眼前一亮，转问苏夫人：“嫣然怎么样了？”
　　“还不是装死？”
　　“她好歹也是我女儿，你就不能对她好点？”
　　“我一想到她那个犯贱的娘，就没有办法对她好。”
　　“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跟她计较什么？我告诉你，你必须要对嫣然好，万一哪天她飞上枝头，你可别后悔。”
　　“就她那苦瓜相还能飞上枝头？能嫁个小康就不错了，你赶紧把她嫁出去，省得我看见她就有气。”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我看嫣然这孩子倒有几分姿色，象她娘。”
　　苏夫人酸溜溜地说：“又想那狐狸精了？”
　　苏定方沉下脸道：“她都死了，想有什么用？我是想跟皇帝家攀一门亲。”
　　“那还不好说？你去求皇上把公主嫁到咱们家来。”
　　苏定方瞅瞅这俩儿子，冲夫人说：“你说你这俩儿子哪个能被皇上看中？”
　　“我这俩儿子都挺好。”
　　苏定方冷“哼”了一声道：“如今，几位皇子也都大了，太子妃的位子已经有人占了，还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他们都差不多大，二皇子最受皇上疼爱，三皇子最有才华，四皇子是皇后娘娘生的，这三个人各有所长。”
　　苏林道：“我看还是四皇子，谁都知道太子庸碌无能，万一被废，四皇子最有希望。”
　　“老二、老三也不容小窥呀！”
　　苏林嘴巴一撇道：“这个李老二跟罗家走得很近，最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眼下他最得势，除了太子就是他大，按长幼之序，也该他先选妃，不如趁机拉拢他，除了这块绊脚石，还怕不能拨去罗家这颗眼中钉？”苏定方眼睛里透出阴险。
　　苏林连连点头说“好”
　　苏定方又道：“你们赶紧放出风去，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我们苏家有一个天仙一样的女儿。”
　　“嗯，爹，您就放心吧！”
　　父子俩相对既得意又阴险地笑了。
　　一旁的苏夫人听完，转身就走。
　　苏定方叫住她道：“你干什么去？”
　　苏夫人回过头，没好气地说：“去找个大夫，别让她死了。”
　　“还要做几身新衣裳，打几件象样的首饰，才象个大家闺秀。”
　　“知道啦。”苏夫人说着又要走。
　　苏凤一挺身拦住她道：“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年，你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忽然对她这么好，她会起疑心的，要慢慢来。”
　　“还用你教？你娘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苏夫人出来，站在门口喊来仆人去找大夫，这才来到嫣然屋里。
　　屋子里的摆设很陈旧，看不出是小姐的闺房，倒象是下人住的，只有许妈坐在床边护理着生病的嫣然。
　　见到苏夫人，许妈诚惶诚恐地起身相迎，嫣然病得很重，恍恍惚惚看见苏夫人，挣扎着想要起来，许妈忙回身去扶。
　　苏夫人冷冷地说：“别起了，躺着吧！大夫一会儿就来。”说完转身就走了。
　　许妈冲她的背影连说了几声“谢谢夫人”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回身安慰嫣然：“这就好啦，大夫马上就来了，姑娘再忍忍。”
　　嫣然微睁开眼睛，闪烁着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