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奴娇》唐品

16、魏征的报复

　　皇上还在望春亭骂魏征，见他又跑回来，先是一怔，继而见他衣衫不整，还有一只猴子紧追不舍，一猜就是李惜作怪，竟兴灾乐祸地笑了，一屁股坐到石凳上，翘着腿看热闹。
　　魏征无处躲藏，情急之下冲进亭子，钻到石桌下，猴子跳到石桌上，转了两圈，盯着皇上，似在察言观色。
　　皇上拍了下它的头，忍着笑道：“别处玩儿去。”又瞟了一眼远处鬼头鬼脑的李惜。
　　猴子很听话，向李惜跑去。
　　魏征从桌下爬出来，仍心有余悸，四处张望，见李惜牵着猴子的手得意地往这边瞧了一眼，又恐被魏征发现，忙闪了，他这才把心放下，站直了身子。
　　皇上站起来，背对着他，使劲绷着脸。
　　魏征瞅了一眼他的后背，躬身道：“皇上，臣还有一事启奏。”
　　“说。”皇上转过身，虽极力绷着脸，但还是忍不住会笑出来。
　　魏征低着头，思忖片刻道：“皇上，臣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人，不知皇上有没有看到？”
　　“谁呀？”
　　“齐王妃。”
　　“她在哪儿？”皇上立时紧张起来，一扫先前的得意。
　　“那就要去问二皇子了，臣告退。”说罢转身退下。
　　皇上回身吩咐杜基：“去，叫李惜到朕书房来。”说罢自己先回了书房。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李惜和小福子还在模仿魏征的糗样，听到皇上传唤，还自得意，兴高采烈地去了御书房。
　　一脚迈进去，见皇上面沉似水，便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
　　皇上坐在书案后，瞅着他，冷冷地问：“今天，有没有人来找朕？”
　　“不知道，儿臣刚从外面回来，父皇应该去问门卫。”
　　“混帐东西，你以为朕不知道，齐王妃来过是不是？你又把她赶走了是不是？”
　　李惜一惊，顿时慌了神，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皇上压了压火道：“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就是要见您，说有了，我叫她拿来，她不肯，就走了。”
　　“你说什么？她有了？你这畜生。”皇上恼怒地随手将案上的茶碗拿起，摔在李惜脚下。
　　李惜浑身一颤，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皇上绕过案子，冲到李惜面前，恶狠狠地说：“你赶走了齐王妃，赶走了朕的孩子，朕也容不得你。”
　　李惜慌地跪下去，扯着皇上的袍子道：“父皇息怒，儿臣真的不知道她有了什么，这就去找她回来。”
　　“滚！别再让朕看到你。”皇上一抬腿，想挣开他的手。
　　李惜以为皇上要踢自己，身子往后一仰，手撑在地上，左手正按在一块碎瓷片上，顿时血流不止。
　　皇上看了一眼，只当划破点皮，又在盛怒之下，并没在意，只是冲门外喊“来人。”
　　杜基应声跑进来，见此情形，忙捧住了李惜的手，掏出自己的帕子摁在伤口上。。
　　皇上冷漠地说：“送他去太医院。”
　　杜基捧着李惜的手去太医院，被李恪无意中看见，撒腿跑到杨妃宫里，进门就喊：“娘，不好了，父皇又打二哥了。”
　　杨妃从里屋出来，道：“你又胡说什么？”
　　“没有胡说，我看见二哥浑身是血从御书房出来，杜基拉着他，一定是又惹祸了。”
　　杨妃慌道：“你快去告诉皇后娘娘。”
　　李恪直接跑到皇后宫里，一心急着见到皇后，竟没注意到地上撒欢的九皇子，被绊了一下，踉跄摔倒，九皇子也摔在地上“哇，哇”大哭。
　　皇后听到哭声，跑出来，嘴里说着：“这又怎么了？”先去扶起李恪，又去抱九皇子。
　　李恪抢过九皇子道：“母后，快去看看二哥吧，他流了很多血，去太医院了。”这才来哄九皇子。
　　皇后顾不得九皇子，喊来屏儿，奔向太医院。
　　杨妃已经在那里了，李惜的手也已包扎好，正要回去，见到皇后，竟委屈地掉下泪来。
　　皇后一眼看见他包得象粽子似的手，捧起来问：“怎么伤的，要不要紧？”
　　杨妃道：“不碍事的，皮肉伤。”
　　李惜委屈又气愤地说：“齐王妃怀了他的骨肉，难道我就不是他亲生的？养到这么大，还不及一个没出生的，反正他也不要我了，我也不在这儿碍眼。”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皇后在后面喊，他也不理。
　　皇后忙吩咐屏儿去叫小福子和小顺子跟着伺候。
　　皇上派人寻找齐王妃，始终没有消息，李惜住在罗府，也觉愧对齐王妃，偷偷找了两回。
　　这天，他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在看书的罗通被他晃得心烦意乱，放下书，瞅着他道：“别晃了行吗？”
　　“我烦着呢！”李惜停了一下又继续。
　　“你晃来晃去也没用。”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李惜冲着他大叫起来。
　　“吼什么呀？坐下。”
　　“不坐，坐不住。”
　　罗通无奈地叹子口气，又拿起了书。
　　李惜一个箭步上前把书摁下道：“你好歹帮我拿个主意呀？”
　　“我能有什么主意呀？皇上派了那么多人找，都找不到。”
　　“你说她一个女人，还、、、、、、能到哪儿去？”
　　“你就别瞎操心了，让大人们自己解决吧！”
　　李惜终于静下来，坐到椅子上，喃喃道：“我怕她会想不开，那我就真是造孽了。”
　　“那你希望她留在皇上身边？”
　　“当然不愿意，她是齐王妃，父皇不是要顶一个□□的罪名？”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齐王妃永远消失了，也改变不了，史官已经记下了这一笔，何况这种事，史书上屡见不鲜，比这更荒唐地都有。”
　　“我是不想父皇有任何的污点，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再好的人也会犯错，你呀，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我能干什么呀？也没人管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
　　“他那么疼你，你回去认个错就没事了。”
　　“得了吧！在他心里，我十个李惜也抵不过一个齐王妃，你是没见他那凶样，两只眼睛瞪得跟鸡蛋似的，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下去，我才不去自找没趣呢！”
　　“那你出去走走，没准儿就找着了呢？”
　　李惜知道他想支开自己，斜了他一眼，走出去，外面候着的小福子和小顺子忙跟上。
　　李惜回过头来道：“别跟着行不行？”
　　小福子小心地问：“爷，您要去哪儿？”
　　“出去走走。”
　　“要不，咱回家吧？”
　　“回去干嘛？”李惜没好气地说：“自己找不痛快去？”
　　小顺子接上道：“宫里办喜事，您好歹露个面呀！”
　　“喜事？什么喜事？”李惜不解地盯着他。
　　“尹太妃给您生了个小皇叔，还有两天就满月了。”
　　“小皇叔？怎么又一个小皇叔？唉！这皇叔呀！是一个比一个小，还有两天，急什么呀？”自顾走出府来。
　　街上，行人不绝，李惜专门注意女人，满心希望能找到齐王妃，但一次次地失望，让他失去了信心，垂头丧气地索性不找了，走着走着，一眼看见路边一个算命的，心头一动，走上前，坐在算命先生对面。
　　那算命先生举着本书在看，见来了生意，将书放下，客气地问：“公子算什么？”
　　李惜开门见山地说：“我在找人，一个女人，你算算，她在哪儿，能找到吗？”
　　算命先生乐呵呵地说：“请公子报上她的生辰八字。”
　　“生辰八字？我——不知道。”
　　“那我怎么算呀？”
　　李惜悻悻地站起来要走。
　　算命先生道：“不如我给公子算算吧？”
　　李惜重又坐下。
　　算命先生道：“请把手给我，我给您看看手相。”
　　李惜将右手放到桌上，先生马上说“男左女右”李惜把右手收回，又伸出左手。
　　算命先生抓着李惜的手看了一会儿，放开道：“从公子的手相和面相上看，贵不可言，公子若出身官宦，令尊必是朝廷重臣，若出身商贾，必是巨商豪富人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聪明灵秀惹人疼，必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只是一生坎坷，步步有难，尤其是您手上的这道疤、、、、、、”
　　李惜抬起手来看了看，见他神秘莫测的样子道：“你倒是说呀？”
　　“不好说。”
　　“那我不给钱。”
　　一提到钱，那先生说：“您伤的不是地方，这疤切断了您的寿命线。”
　　小福子忙打断说：“你胡说些什么？一点也不准。”转对李惜说：“这些江湖术士都是骗钱的，信不得。”回头冲先生说：“给你钱。”扔出几个铜板在桌上，拉着李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