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对她爱而不得(快穿)》华月长

14、第 14 章

　　珍贵妃召集除了阿瑶以外所有人去主殿集合，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这样，阿瑶终于送走了青秀和红莺。

　　被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一个早上的阿瑶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些可能就是她们个人色彩极重的吹捧清理出脑海。

　　然后开始看书。

　　她喜欢看书，可以说是，相当喜欢。她所热衷的事情并不多，但看书绝对是一项怎么也不能忽视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她不求黄金屋，亦不要颜如玉。

　　但每日拘束于小小院子之内，几乎不得见外界色彩。
　　她向往的高山流水，奇景异象，各色风景……通通都是只在书里见识到。

　　对于别人来说是书本而已，几张印了字的纸张罢了，可是，那是她的眼睛，是她的耳朵，是她的感知……

　　而她是如何识字的……

　　封洺确实功不可没。
　　而且，在发现她爱看书之后，封洺书房里一半的书都是给她添的。进宫之后，她看书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可以说，如果他们没有走到最后那个地步，如今，或许面子上会更好看些。
　　毕竟，她也是打心底觉得，承了很大的情。

　　之后，随侍封兰成了主要的工作，而且大部分时候就是从早到夜，而夜里，她的安寝之处又无烛火，漆黑一片。

　　她从异姓王府离开，所带不多的包袱中有三本新来未得看完的书。

　　而今，三个月已经过去，竟然一本的一半也未曾看完。

　　在异姓王府时，她一日阅书一本，还是精细地研读。

　　这样一对比。
　　阿瑶发现，自己竟然久违地有些生气。

　　这在宫中的日子，本来天天谨慎过日，低头生活，要怕封兰哪天因为乱七八糟的举动害她还没出宫就嘎掉——这样就很难受了。

　　这段时间一结算下来，本就危危可及的生活质量就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竟然连书都没得看。

　　生活体验一降再降。

　　皇帝因为封洺上去说些有的没的，好像对她有几分上心，太后更加离谱，竟然好像比起封兰更喜欢她。

　　……简直就是在做梦。

　　但是并不是让她喜闻乐见的梦。

　　心有千千念，但她的手指一撩开书页，心魂便全数融入其中。

　　直到有一道带着点木质凉意的声音叫她。

　　“阿瑶！”

　　阿瑶有些意犹未尽地抬头，对上一双灰色的眼眸。

　　来人白发灰瞳，少年模样，一身太医院的标配服饰，气质也老成。

　　“？太医阁下？”

　　“是我。”
　　珲光见她回应了，点点头，像是有些淡淡的委屈和不满般:“我叫了你好多遍。”

　　阿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有些慢吞吞地说:“那请恕我未能及时接待了。”

　　“哦。”他应了一声，微微倾身，伸手探入珠帘，掀开若干串宝珠，施施然进去期间前，又突然停顿一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诧异，自己昨天没看见这个垂放下来，今天却见着了。

　　原先是因为侧殿不太供烛火，暗淡无光，放下珠帘便更不透什么光，今天和青秀、红莺顺口一提之后，她们便自告奋勇地替她去拿了烛火库存，又说:“珠帘碧玉，美人垂蹙。”

　　阿瑶:“……？”

　　说完，两个人非常有默契，几乎是一模一样地西子捧心状:“好看！这样绝对更好看！垂下来更般配你的气质！”

　　阿瑶把这种过于吹捧的行为理解为，封兰还是对她太特别了，所以常宁宫的其余人对她也天然有一种“不敢得罪”，甚至称得上“恭维”以谋求她在封兰情绪激动时找补一二的行为。

　　真是惨烈的生存环境啊……
　　她一边给他们的行为找了一个理由，一边又可悲自己却也是直面这份惨烈的最前锋成员。
　　但这么想想，却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于是，这珠帘便这样垂下来了。

　　珲光只是有些诧异，没多问，却也没有再进一步，反而问:“那我们进入正题？”

　　既然他没问，阿瑶也不会主动提。

　　先前与庄太医拿药时总是交流太多，以至于有些把他隐隐视为友人，但隐隐觉得他有些难以捉摸之后，明显不趋利但避害的阿瑶决定不再找他拿药了。

　　但也因为先前视为友人，而今不是，她在发呆装雕像时，竟有几个瞬间，回忆起他。

　　交流这件事，你愿意和一个人说话，说很多话，你们就很容易成为朋友。

　　而如果你处于一个其他人都不能交流，仅仅只能和一个人说一些半真半假的话的时候，你们就更容易成为朋友了。

　　但现在，公私分明，并不过多交流就很好。

　　于是阿瑶仅仅点点头。

　　珲光于是往前走几步，原先被他掀起垂落他身上支撑的几串珠玉又交错落下，互相碰撞，摇荡。

　　他进来后，面不改色地半蹲在阿瑶面前，本是垂眸，不看阿瑶，这会儿更有些侧着面，言语却直白:“进宫之后，大多数人即便有姓也没有了姓，因为进宫要取花名，登记入册时要重新考虑称呼是否犯忌讳，是否冲撞贵人，是否和风水……所以，你的名字里是有瑶字？”

　　阿瑶盯着他，珲光本来坦坦荡荡，她再盯着，目光再有威迫感，珲光也没有变脸色。

　　“阁下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吗？”阿瑶也是有警惕心的。

　　不是人人都知道她进宫之前的事的。

　　一个人出于什么会去探究一个人之前的名字？

　　“因为我在想，你是不是也犯了忌讳。”
　　珲光按住她的小腿，托起她的脚踝，将那其稍稍垫起来，然后去拿白玉药瓶。

　　“我在收集这个。”

　　他的尾音落下，手指也起了动作，手指微挑，那足袜便往下半褪，以免粘住药膏，使得一双袜子报废。

　　他按住阿瑶脚踝上肿大的包，一点、一点敷上药膏抹匀。

　　阿瑶还来不及质疑他收集这个用心何在呢，就听见珲光充满不赞同声音:“你老捂着这只脚，实在不是个好方法。”

　　太医看病应该是什么样的？

　　昨晚入睡前，阿瑶想过这个问题。

　　应该与坊间的郎中大夫一般无二吧？
　　就，诊个脉，望闻问切啥的，最后开个药方，写一个除了药童和郎中本人谁都不认识的药方，让药童去药房拿药，最后病人或者旁人帮忙熬煮。

　　作为太医，应该更加有架子吧？

　　因为年纪小，可能经验不足，昨天上手查看的话，就是详细看看……
　　那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该这样了吧？

　　但是他的眼神太过干净了。
　　阿瑶竟然现在才意识到，如此不妥帖。

　　非要说的话……
　　阿瑶有一种，他看自己像是在看药材的感觉。

　　平静无波，又充满打量，但是不是那种让人如感锋芒的打量。
　　正因为是不带感情的，像是看待死物的，所以反而不那么灼人了。

　　又联想到珲光这位少年太医身上挥之不去的药草味，该说不说，阿瑶莫名有些发冷。

　　这种感觉不好也不坏，尚未意识到还好，这会儿意识到了，阿瑶便觉得有些难以忽视。她惯来是敏感于此的，尤其是注意到之后。

　　她注视着珲光的银白的发旋，到底也没有伸手阻止他，只是问：“您一直都这么为人诊病吗？”

　　“这样是如何？”听见她问，珲光于是抬眼望她，与他表露出来的性子不同的弯弯含情目此刻有些水蒙蒙。

　　这就相当于他打回了一次问题，如此近的距离，阿瑶本来就不多的探究心更加淡了，于是拖长音调：“这样亲力亲为……”

　　珲光却没有顾及她言语里委婉和回转的意思，只直直回道：“那倒是没有的。我这太医名头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寻常宫中有人病了，太医院那般多人，自然也轮不到我。与其说是为让我为别人问诊才给予我太医的位子，不如说，是希望我安安分分配合太医院，才给了这等殊荣。”

　　阿瑶头一次听他说这样多，这样长的话，她心里不免有些喟叹。

　　又听得他继续说：“如是其他太医，无论官阶如何，恐怕都不会像我一样，太过冒犯。但这样正骨的活计，不冒犯是很难的。你应当也听过自己近日在宫中的传闻，医者虽应一视同仁，但既然入了太医院，官场气息便更重些，怕冒犯你也是寻常。那位觉得你怕疼，我便自请来了。”

　　阿瑶倒并不意外，之前她为什么会摔？就是为了堵悠悠众口，觉得事情太过玄奇。
　　现在见珲光接二连三说这样多的话，也觉得是他平素就不是那般不言不语寡淡的人，是因着那些不当传言对她有些刻意沉静。

　　但他话语里实在有让人在意的地方：“那位……”

　　“你好生木头。”珲光面无表情，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转移话题，“你不觉得，我碰你的地方不疼，也凉凉的？”
　　“这不是药膏的作用，仅是我特殊些。”

　　这倒是了。早晨她用过早餐之后自己敷上药膏，火辣辣得疼。

　　阿瑶皱着的眉头缓了缓，心里又有了计量。

　　按珲光这般的说法，又兼由他浑身清苦的药味，她不免想到什么宫中诊治的秘术传闻——药引是人。

　　但他在这，分明一点半星抛出来的理由也没有讲，她的问题也没有回答，反而是用一个炸弹解决另一个炸弹，炸成一片，她反倒觉得他特别。

　　“那这还要多久才能好？”
　　“民间有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你不用，过几日我会再来一趟，那就是最后。”

　　天下极品的伤药供着，他独特的引子辅佐，宫中良好的环境将养着……
　　如果还要一百日，那阿瑶的身子未免太差些。

　　先前两人虽一直在说话，但阿瑶却也时不时瞄一瞄书，瞄一瞄珲光的动作，珲光倒是专注，只除了不时回一回话，就一直在按揉她的脚，舒络筋脉。

　　不得不说，他的手微凉，劲却很大，不似气血不足。
　　实在是很难无视这份“推揉”。

　　阿瑶确实对他有些好奇了。
　　她虽然总是不吝啬于用最坏的心去揣测别人对自己是否有恶意，但是珲光疑似“药引”和在太医院与她一样尴尬的身份加成下，她隐隐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认可。

　　“你要走了？”
　　珲光此时仍然是半蹲着，整个人却显得很挺拔，他抬头，苍白尽失血色得像是几夜没有好好安眠过的漂亮脸蛋直直对着阿瑶：“来的时候我没打招呼，走的时候需要说一声吗？”

　　他好理直气壮哦。
　　他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啊！

　　“……你是贵人不错。但是我还有用，如果想弹劾，让我没得干的话，应该暂时不行。”
　　似乎是看出阿瑶的无语的眼神，他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地嘴角微微上扬，却还是很平静地说。

　　啊，这就是有一技之长的话，就有恃无恐吗。
　　阿瑶倒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阿瑶挽留他并非是为了其他，而只是想他回答方才没有回答的问题：“你为什么想收集宫中忌讳的名字？那位……又是谁？”

　　珲光这回站起来了。
　　阿瑶的视野突然就直面一个瘦削但是挺拔的躯干，遮住她大半的视野，那像是浸入味的清苦气味也浓烈了几分。
　　但很快，他就后退，阿瑶眼前又亮了。

　　“前者没什么不能说。我进宫就是为了收集这个，为此不惜自败身体。我的姑姑曾是太上皇的妃子，后来珍皇后薨了，太上皇本想要所有后宫的妃子为他陪葬，但却受限于国师和丞相等大臣，没有实现。但我的姨母却因此再没了踪影。父亲因此终日以泪洗面，在我六岁时就郁郁而终。前几年，有皇子朝我递来枝头，说是知道姑姑为何失踪，这与宫内一桩禁忌有关，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就被当今解决了。”

　　阿瑶越听越觉得自己要被他一起托下水，因为无缘无故，如果真有问题，他说给她听，那他们不是一个战线，他能放心？他既然放心不了，那会让她闭嘴或者和他彻底站一边……

　　太医搞到点毒药，每个月喂她点解药应该不是问题吧……

　　珲光在她面前挥挥手：“喂。你想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感觉你没想些什么好事情？”

　　“珲光阁下你误解我了。”阿瑶心里有些不安，于是垂眸从心地找补，“……要不阁下你还是别说了。”

　　我们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吧。

　　虽然止痛是很一流的，但我无论怎么看……
　　你这个太医，也是个危险人物啊。
　　指不定又是什么麻烦事一桩的核心人物。

　　尽管阿瑶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温顺，甚至声音都是听起来有些害怕的颤音，但她整体给人的感觉不会让人有一丝的看低，至少珲光只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嫌弃。

　　珲光：“……”

　　“再见，这是这段时间的药膏，如果没有了，你可以随时来太医院找我，虽然我不一定在。”

　　完全是和第一印象和美强惨外表不符合的桀骜性格啊。

　　阿瑶接过药瓶，微微颔首，道谢告别。

　　本来该是这样的，她可以继续看书。

　　但是她刚刚低头，就听到珲光和冯嬷嬷在殿前攀谈起来。

　　……这又是哪门子事？

---

作者有话要说：　　【无奖竞猜】
可以猜猜珲光说实话了吗，说了几分实话。
【遥远的存稿时空黑匣子】
2023.8.27
我后来想了想，这几章可能大家觉得有欠稳妥，或许会有人觉得有点男凝啥的，但是双方都没这么觉得，我写的时候也是单纯想写治脚这个事，扭到筋的话，用精油活血，然后有人按揉的是真的挺有用的。所以我当时没想到还有那回事。后来越想越怕被误会，这里解释一下。
至于封兰和阿瑶按摩，我觉得是女孩子贴贴的事。可能确实有欠妥当，我之后减少这类事件，我并没有恶意。封兰也是“祂”的碎片，“祂”其实一开始没有男女之分，所以会有不同的化身，其实这应该算剧透，但是我觉得提一下比较好，感觉她的部分，可能会有小天使觉得我这么写“男凝”，恶心。
你要是和我说封洺，我一直也说觉得他有问题的，但是这类型会写，也绝不鼓励。
第一章也说了没几个正常人，我的文笔一般，心理状态一般，这本算是自割腿肉，也写得很差劲，不喜欢的话可以先说再见，不要骂我
现在是已经有三个世界的构思了，如果状态可以，会都写，如果不行，就评论区投票写一个，另外两个先搁置，可能做不定期番外写，大概在这个世界完成前的前几章时候会在作话放三个世界的世界小预告，有缘看到的朋友可以留言。存稿世界75%发。如果评论区没有人投票（就是单机嘛），那我就按自己的想法写了（有灵感哪个，就先写哪个，其他先搁置）。毕竟是很馋这口粮（哪怕是自己写的，害。
希望大家看文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