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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欠债还钱 ...

  •   不过就是这一天收获大了一些,林家一屋子的人已经是笑得合不拢嘴。
      林双和林源拉着林决的手又笑又跳,
      “哥哥,是不是可以买糖了?”
      “哥哥,给我买小泥人吧!”
      林决敲了林双头上一下,“你买什么糖,好好存着钱,给你念书呢!”林双苦着脸,垂头丧气的站一边去了。
      林源扯着哥哥的衣袖,使劲摇着,“哥哥,我不念书,可以给我买小泥人吗?”
      “不行,冬天快来了,要给你做棉衣。”林决将铜板数好,小心的用布包起来。
      林源扁着嘴,要哭不哭的看着他。

      林氏放下手中正在折的衣服,一把拉过林源细声哄道,“源儿不哭,做了新棉衣,冬天就不怕冷了,而且有新衣服,多漂亮啊。”
      林源吸了吸鼻子,“新棉衣想要,小泥人也想要。”
      “就你心厚!”林决骂他。
      林源把头埋到林氏怀中,“我长大了,要嫁一个有钱的妻主,买好多好多小泥人。”
      “不知羞,不知羞。”林双做着鬼脸,笑他。

      长歌收回跨进门的脚,悄悄退了出去。
      习惯性的摸到玉箫,刚刚抽出一半,又放了回去。
      叹了一口气,背着手往外走。

      已经是傍晚,炊烟袅袅。
      长歌慢慢的走着,嘴角还有从刚刚起便一直没有散去的笑容。
      以前蓝儿,也是特别爱吃糖,尤其是麦芽糖,这个嗜好,也一直传到了末逍身上。
      想到末逍,她微微闭了闭眼睛,当初蓝儿交付于她的责任,想必会有人替她好好守护吧。
      这一生,她欠霜芜绛夏两人的,怕是永远无法偿清了。
      在村口的大石头上,一坐便坐到了天黑。

      “常歌,你还在这儿坐着干嘛啊,林春家出事了。”向敏挑着卖鱼的担子,从后面走过来叫她。
      “出事?”长歌转回头。
      “对啊!”向敏摇头叹气,“那个林春啊,这次真是赌疯了,真是可惜了林源那个孩子了,咦,常歌?”
      四处张望,哪里还能看到长歌的影子。

      林家屋外围着一群人,正在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林春搭拉着脑袋,坐在正屋的桌子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水,林氏披头散发的抱着林双坐在屋角哭泣,而林决,林决蜷缩在地上,长发盖住了他整张脸。
      长歌蹲下身来,慢慢拨开了他脸上的头发,他脸上,红痕累累,眼中,却没有半滴泪。
      “林决?”她唤道。
      他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心在这一刻,纠成一团。长歌双手一使劲,将他抱在了起来。

      “不想看见她,永远不想。”他伏在她怀里,低低的呢喃。
      长歌微微一愣,答道,“好。”旋即将他抱出了主屋,进了她住的柴房。
      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转身出去了。
      等她端了水拿了伤药回来,他还静静的躺着,姿势都没有变过,如果不是那呼吸声还清晰可闻,几乎要让人怀疑他还是不是还活着了。

      将他攥得紧紧的手掰开,用帕子擦了掌心泌出的血迹,将药粉细细的抖在指甲掐出的伤口上,再用布条包好,站起身来要将盆放回原处,才发现他的手,拉着她的衣裳下摆。
      “常歌。”他看着她,开口唤道。
      长歌将盆放下,又坐回原处,“怎么了?”
      “常歌。”他又叫,也不说别的。
      “你休息一会吧,我不走。”
      他看着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而长歌,安静的坐着,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过了很久,久到长歌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又开了口,“他们带走了源儿,我拦不住,娘把源儿输了。”
      刚刚回来没有看见林源,长歌就已经猜到几分,此时听他说来,却仍是免不了有些震惊。
      她当然知道林春好赌,可是平日里抢去一家人的日常用度也就算了,想不到竟然真的狠得下心拿亲生儿子去抵债。
      可是此时看林决的样子,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得按按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怪你。”

      林决突然睁开了眼睛,“源儿长得那么好看,你说,她们会把源儿送到哪里去?”
      不等她回答,他又说,“我换不了他,也不能换。要是我走了,留下爹和双儿源儿他们三个,不被娘卖掉,也迟早会饿死,冻死。”
      眼泪终于顺着眼角,一颗一颗滑落,“源儿叫着哥哥,一直叫着,现在,应该也还在叫吧。”
      长歌抬起手来想要擦掉他脸上的泪,却终是在手指快要碰到时停下,缓缓收回手,“你先躺一会儿,我先把水端出去。”

      “你输了多少?”长歌站在林春面前,问她。
      林春撑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答道,“五十两。”
      “你疯了。”长歌冷冷的说道,“你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
      林春的头又垂了下来,不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赌着赌着就变成这样了。
      “带我去。”
      “什么?”林春猛地抬起头来,诧异的望着她。
      长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家赌坊,带我去。”

      去往镇上的路,其实并不很长,但对于长歌而言,却是一段太过艰难的路程。
      在来这里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清醒而平静的一天;
      在来这里之后,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再融入人群的一日,。

      孟长歌当然不是个软弱的女子,她可以为了孟长蓝所向往的自由,毫无犹豫的舍弃了孟家长房嫡女的地位,飘泊江湖。也可以为了在朝中争得一席之地,于千军万马之中浴血而战,智勇双全,所向披靡。
      可是,她终究也有软肋,她继承了母亲的果断勇敢,也继承了父亲的悲天悯人,孟长蓝是她身上最致命的软肋,所以失了她,她才会那样疯狂绝决。
      如今,或许还有别人触及了她骨子里的温柔,虽然不深刻,却已经足够让她心软。
      长歌暗自叹了一口气,她的确没有办法,再袖手旁观。

      小镇上的赌坊设在集市最繁华的地段,门面不大,却是极为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哟,这不是林春吗?怎么着,今儿才输了一个儿子,又忍不住了,你家另外一个儿子咱们可要不起的。”才刚到门口,就被赌坊的人拦住了。
      林春涨红了脸,辩解道,“不是我,是…….。”
      “是我。”长歌打断了她,走上前来。
      那赌坊的人上下打量了她半响,抱着手道,“是来赌钱的客人我们欢迎,可是要是来找碴的话……。”她嘿嘿笑了两声,“得先问过我手里的刀了。”
      “叮!”的一声,她腰间的刀断为两截,掉落在地。
      长歌微笑,“我已经问过了,看来,它已经答应了。”推开脸色大变的两人,她径直走了进去。

      赌坊里大大小小很多张台子,长歌也没有多望,就往离门边最近的一张走去。从怀里掏出几吊钱来,也没数,眼睛都没眨一下的押在了“大”上。
      庄家看了看这新来的女子,有些诧异,虽然看衣饰装束与其他人并无不同,可是她人往那一站,就硬是站出几分气势来。再转眼一看她丢出来的几个钱,心里哧笑一声,便放下心来。
      先前被长歌吓了一跳的打手,此时也跟进门来了,一看这情势,也立刻放松下来,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结果也不过是个赌鬼,还是个没钱的赌鬼,鄙夷的冷笑了一声。

      不过很快,她们便笑不出来了。
      原因无他,长歌每次都押大,每次押都将自己面前所有的钱都押上,说来也怪,开出来的点数也每次都是大,已经连开十几把大了。
      庄家额头上已经隐隐见汗,赌坊中十几位打手也慢慢围了过来,可是任他们如何盯得目不转睛,也看不出长歌是怎么动的手脚。
      毕竟她人站在那里,除了下注和收钱外,再无任何动作。

      “这位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眼看形势不对,一个管事模样的女子挤了进来。
      长歌摇摇头,“不用了,就在这里讲吧。”
      先前门边的那个打手在那女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看了林春一眼,再次笑道,“我是此间的管事,名唤方四,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谈,有些事情就算小姐不急,林春也该急了吧?”
      长歌仍是拒绝,“我还没有赢够五十两银子。”
      方四拱手道,“万事好商量,好商量。”
      长歌这才收了手,对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林春道,“把赢的钱收好。”才转回头来,“去哪里商量?”

      方四走在前面带路,将长歌和林春带到了二楼雅间里,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了。
      那是个年约四十的女人,略显富态,方四上前行了礼,“老板,人我带来了。”
      那人点点头,看着长歌,“我是方显,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长歌回答得很简单,“常歌。”
      方显细细打量了长歌一阵,笑道,“请问常小姐在何处高就?”
      “打鱼的。”长歌有些不耐。
      方显一怔,与方四对视了一眼,不掩震惊之色。

      “我要林源。”长歌不想再与她们周旋,直接道出来意,“你们如果把人交出来,我立刻就走,如果不愿,我此刻便下去再赢四十两银子交换。”
      方显笑笑,“那林源年纪尚小,又是个男孩,我留在赌坊做什么,此刻,已经卖到醉花楼去了。”
      长歌也不多话,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方四连忙上有拦住,“小姐要去醉花楼?”
      长歌看她一眼,“下去赌钱。”
      “老板不是说了人不在我们这里了吗?”
      长歌笑得意味深长,“去醉花楼赎人不是要钱吗?估计这会人卖进去,我得花几倍的银子赎回来吧,我不多赢一点,怎么够用?”

      方四张着嘴巴,半天回不过神来,眼前这主儿显然是把这赌坊当成她提银子的地方了。
      “小姐有信心能走出这里?”
      长歌脸上神色淡淡的,“我想走,还没人能留得下。”
      方显脸色一变,半响之后,开口道,“把人带出来。”

      “老板,就这样就让她把人带走,是不是太便宜她了?咱们那么多人,我还不信她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去。”在长歌走后,方四才问。
      方显摇了摇头,指了指先前长歌坐过的凳子,“你先看看那凳子。”
      “那凳子怎么了?”方四迷惑不解,那凳子好好的啊!
      方显也不说话,走过去轻轻一碰,那张表面看起来还与原来无异的凳子,顷刻间散为一堆木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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