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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偏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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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这个动弹不得却还在苦苦挣扎的新娘,他的嗓子有些发哑。
眼前的女人在摘下面纱后,余时竟然会在她的脸上看到几分林淮的影子,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林小娘还在无声的挣扎,求救。
余时先没管她,转而看起了一旁安静端坐在床上的谢巡。
余时一把掀开谢巡的红盖头,一映入眼的就是谢巡那张既憋屈又悲愤的脸。
看到来人是余时,谢巡差点激动到热泪盈眶,但一想到这人是余时,他接着又张着嘴无声的说:“卧槽!”
谢巡整张脸憋红,他有苦说不出。
香炉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似乎更加浓烈了,旁边林小娘的神情更加痛苦。她的嘴角流出血来,脖颈上也青筋暴起,嘴里一边发出“嗬嗬”的声音。
担心发生什么意外,余时一手将林小娘扛在肩上,一手拉着谢巡跑出这间屋子。
在他们跑出房间后,那个由好几个铃铛串起来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轻快的响声。
哪知道在听到声音后,林小娘却是艰难地张口说道:“捡,捡……”后面的话她没能再说下去就昏死过去。
余时先把谢巡放开,蹲下身子捡起那串铃铛,将他的一端拿在手里,再继续拉着谢巡不要命的跑,一路跑到那座小院的房间里。
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碰到任何人,顺利的不可思议。
一口气冲进之前洗澡的房间,看见张宇生还躺在地上没有醒过的痕迹,余时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还没有人其他人来到这里,那他就还有时间。
余时将谢巡放开,任由他像木头一样杵在旁边,接着再把林小娘从肩膀上放到地上,让她靠着墙壁。但就连手上拿着的那些铃铛也不受控制的落在林小娘的身上,正正好好的掉落在她的肚子上。
铃铛掉落在衣物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余时想站起身去观察谢巡此时的情况,却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手腕。
那只手白净小巧,带着一层薄薄的茧。还带着寒意,像是刚从带冰的冷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余时小小的惊讶了一瞬,接着反应过来把那只手拿开,看着这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女人,他把谢巡也一并拉过来,让谢巡靠坐在一旁。
被拉过来的谢巡用自己的眼睛表达着明显的抗议,他看着余时眼珠子都快给瞪出来了。
“救,救我。”林小娘发出微弱的声音。
她的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头发凌乱,眼珠里还带着血丝,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加上身上穿的大红嫁衣,活像是电影里索命的女鬼。
余时定定地看着她,想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什么来。
“我知道……救……他……”
很显然她说的他就是谢巡。
因为过于痛苦导致的身体虚弱,让她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余时依然没有搭话,反倒是拿起那个铃铛在女人的面前摇了几下,看着再次瞬间青筋暴起的林小娘,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过度的痛苦导致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力的坐在地上虚弱的喘气。
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铃铛,气若游丝的说:“救他。”
猜出她想说的或许和手上的铃铛有关,但是余时没有听清,他把身子靠近林小娘,听林小娘重复道:“救他。”
这下是听清了,看着手上拿着的一串铃铛,他问林小娘:“铃铛可以救他?”
林小娘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余时接下来也不再含糊,他继续问:“怎么救?”
但是这次林小娘却是没有立即就回答,她太痛苦了,之前做的那些就已经消耗了大半她仅存的气力。
余时也没有催促,他好脾气的等着。
没一会就听她吐出一个字:“喝。”
“让他把这个铃铛喝下去?”
林小娘小幅度的点头。
余时陷入了沉思,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的交流,谢巡惊恐的瞪大双眼,但他什么也说不了,只能靠着脸上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惊恐,可余时看也不看他。
再一次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余时手上用力,把串着的其中一个铃铛弄下来,其余的放在自己裤兜里。
在房间里环视一圈,发现这里面找不到任何称手的工具,接着带着铃铛走到外面,小心的把门关上。
那个被用力扯下来的铃铛被他放在石凳上。在周围的地板上找了一会,才找到一块可以用的石头。
“砰”“砰”“砰”,声音不算小,可能会把别人引过来,但余时此时顾不得这么多。
石块一下接一下的砸在那暗红的小铃铛上,先是砸出一个凹陷,再接着慢慢砸出破洞。
把里面的珠子取出来后又用石块跟着砸了几下,直到全都砸碎才重新起身回到房间。
……
看着余时手里捧着的东西,谢巡的惊恐简直就快化成了实质,他想紧闭着嘴唇来以示抗议,当下的情况却由不得他任性。
他认命的张开嘴将余时手上已经破碎的铃铛含在嘴里。
“含着,不许吐出来。一会把水咽下去后再吐出来。”
余时说完这话后走到那个浴桶旁边,从里面把水捧出来又让谢巡喝下。
“咳咳咳。”铃铛被吐出来,谢巡也终于能够再次发出声响。
但他的嗓子里火辣辣的疼,这让他暂时还是说不出话来。看看余时,又看看铃铛,只能哀怨地耷拉着脑袋。
这时候余时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这也让他的眉头拧了起来。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进展都太过顺利,但施霁林他们还没有找到,仍然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看见谢巡能再次发出声音,林小娘笑了笑,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余时一行人已经从李府转移到了林小娘家的附近。
这是林小娘恢复一些后提出来的建议,余时只思考了一会就行动了起来。
他把林小娘背在背上,让谢巡自己跟在身后,一路有惊无险的躲过来往的客人和下人,才终于从某处偏僻的墙角翻出李府。
走在小路上的余时回想着发生的一切,他的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阴沉。
自己消失了那么久就算了,但新郎新娘消失了那么久,为什么李府上的人还是没有动作,为什么喜宴还是正常进行?
背着林小娘一路回到了她家,奇怪的是这周围竟然没有几个人,周围所有的房子都破败不堪。唯一好一点的就是林小娘口中的那个家,但也没好到哪去。
除了窗门上贴着的几张喜字,从外面看,她家和周围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就连走进她家的房间里,里面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家徒四壁。
两张废旧的木床,一张老旧的木桌和几张椅子,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朱砂的味道。
余时忍着心底的异样把林小娘放到床上,却看到床脚露出来的寿衣的一角。
这和他们进入这里之前找到的那套寿衣一模一样!
后面跟着进来的谢巡看见余时拿起的寿衣也发出一声惊呼:“这东西怎么会在这!”
余时的一张脸沉的可怕。
林小娘看他们突然变得面色不善起来,惨白着一张脸虚弱的解释:“恩公,这只是我爹之前为自己准备的。”
她说完这话后闭上眼睛,接着很快的睁开继续说:“虽说眼下我也不知他们去了哪里,但我们一家人确是普普通通的清白人家。”
林小娘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接下来就躺在床上艰难的呼吸着。
她身上繁复的喜服和这昏暗破败房屋格格不入。
直到现在谢巡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她看起来依旧很虚弱。
余时没有接她的话,他让谢巡找来绳索,说一声:“得罪了。”就把人捆在床上。
林小娘没有反抗,她只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余时,然后又把眼睛闭上任由余时动作。
谢巡看着这一系列操作目瞪口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此时此刻或许多说多错,倒不如留着气力等着接下来的行动。
“你有没有看见过和我一样穿着打扮的人?”余时问她。
她轻轻地摇头,然后问:“恩公,你们能找到二公子吗?”
话说完她的眼里留下两行清泪。
比起之前的狼狈,林小娘此刻的模样已经好上许多,至少已经能看出来是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
余时看着她这样,毫无怜惜之意的说:“不知道。”
倒是谢巡有些不忍地说:“我们尽量。”说完他就尴尬的挠挠头,还心虚的看了一眼余时。
余时没管他的那些小动作,把揣在兜里的铃铛拿出来,看着已经残缺了的铃铛对林小娘说:“你好自为之,就当是在休息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林小娘没有反驳,没有反抗,只是重复着那句话:“希望恩公可以找到二公子。”说完就疲惫地闭上眼睛。
余时依然没有搭话,他把那套寿衣拿在手上招呼谢巡走出房间。
看着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色以及周围弥漫起来的雾,余时带着谢巡重新踏入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