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苏苡久

27、迷雾

　　下午两点左右，余时他们准备出发去到林淮嘴里的那个同学家里。原本余时他们是没有带上他的打算的，但谢巡死活说要跟着去看卖的什么瓜。余时也就没再管他，随他这么一路跟着。
　　“林淮，你那同学到底怎么就找上你了？”
　　谢巡不忿地跟在后面喋喋不休，一路上这句话他已经问了不下三次了。
　　林淮已经再懒得回答他了，在他看来谢巡那小子就是嫉妒他。
　　他不是没有想过对方为什么会找上他，但本着好歹同学一场，对方也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他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出租车，从市区一路坐到郊区，林淮这才发现他那同学家住的离学校到底有多远。
　　阳城的郊区附近没有多少人家，原本这座城市就处在山和山之间，平时在市区里还不太能看来。但到了郊区就能更明显的感受到被山与山包围的感觉。
　　下车后林淮一直尝试联系上自己那同学，但除了上车前拨通了一次电话后就再也收不到对方的任何消息。
　　而且不知是不是和阳城的地理环境有关，在车上的时候还是万里晴空的样子，到了这之后却看见那朦胧的水雾。
　　但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显然这在阳城算不上什么特殊现象。
　　走的越偏那雾气越浓，明明那些房子就近在眼前，但几人就是怎么走也走不过去。林淮脑子再迟钝也能发现这是已经进入幻境了。打开手机一看，彻底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信号。
　　“林淮，你这运气不去买彩票真是可惜了。”谢巡没好气的嘲讽他。
　　说来也是，原本他就是打算跟着来凑个热闹，没想到却误打误撞地进了一个幻境。更可气的是只要有余时在，他就不能亲自除去一只魁，简直是越想越糟心。
　　虽然糟心，但也是跃跃欲试，他想证明自己并不比余时弱。
　　“注意别走散。”
　　余时出声提醒两人。
　　从雾里走出来两男一女，看见余时他们顿时眼睛一亮，他们热情的招呼几个人跟着一起去家里坐会。
　　谢巡原本想拒绝他们的邀请，他本来就擅长破解幻境，但这次幻境的范围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并且一旁的余时也已经先一步答应了下来。
　　看余时一脸的淡定，谢巡不明白他的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他决定一探究竟，所以也和林淮一样站在旁边不出声，打算和余时跟着那三个人一起朝着不知道什么方向的地方走去。
　　通过他们一路的介绍，余时他们知道了三个人的名字和关系。
　　胡子男叫柳旭，女人叫柳絮，眼镜男叫作王泽洋。
　　其中留着胡子个子比较高大健壮的男人和旁边的女人是兄妹，另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打扮斯文的男人是胡子男的大学同学，同时也是女人的男朋友。
　　两兄妹这次是趁着暑假回老家来帮一下家里人的农活，顺便让柳絮带着自己男朋友来见自己家长。
　　了解到他们的关系，林淮小声嘀咕：“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说这话时声音太小，走在前面的三人听到声音却听不清说了什么，还以为他是在问什么问题。
　　“你们是想问什么吗？”
　　名叫柳旭的胡子男转过头来闻声问余时他们，别看他长得挺吓小孩的，但脾气却说一等一的好，这一路上林淮和谢巡故意问了许多问题，他也只是耐心的一直仔细回答。甚至一些林淮他们没有问到的地方，他也会自动补充。
　　当时谢巡就还开着玩笑说他如果是个导游，绝对是好评如潮。
　　听到他的这句玩笑话，柳旭没有说什么，一旁的柳絮也顺着谢巡的话往下说自己这个哥哥脾气有多么温和云云。
　　随着路越走越偏，他们眼前也出现了一个村庄。
　　“到了，前面就是杨柳村了。”柳旭指着前面的村子对三人说，“进入村子往前走十几米就能到我家了。”
　　“对啊。”
　　柳絮也跟着一起热情的邀请他们，怕他们拒绝，还轻轻扯了下自己男朋友的衣服，暗示他跟着一起邀请余时他们三人。
　　明白柳絮的想法，王泽洋也开始邀请三人。盛情难却，林淮他们最后还是决定跟着一起去，却不知道余时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因为在他们三个人出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闻到了那股梦中才会出现的冷香。
　　看林淮他们这一路的反应，似乎那股香味只有他一个人能闻到，他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即使他们三个不邀请他，余时也会跟着一起来。
　　几个人跟着一起进入杨柳村，这个村子里几乎家家都在院子里晒着豆腐干，但外面却没有什么人来看守着。林淮和谢巡好奇的打量着这些。
　　看他们两个一直在看着那些豆腐干，柳旭猜到他们是好奇，于是便出口解释：“这是村子里的传统，每年的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都会打豆浆做豆腐，然后再切成一块块的在院子里晒。”
　　谢巡感兴趣地问：“这些都是拿去卖的吗？”
　　“不是，都是留着自己吃的。如果有客人来的话也会拿出来招待客人，比如你们。”
　　他耐心的解释，还很好脾气的笑笑。但他的表情配上他的外表，着实是有些怪异。
　　看着柳旭再看看他的妹妹柳絮，很难想到这两人居然会是兄妹。
　　不怪他们会这样以为，实在是一个娇艳明媚，另一个却是身形健硕胡子拉碴。任何一个不知道实情的人都不会将他俩联系在一起。
　　谢巡和林淮不约而同的被柳旭给再次渗到，三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继续带着他们往前走。
　　还未露面的同学，满是雾气的郊区，突然出现的三人，艳阳高照的村庄，这一切越来越怪异。仿佛一个暗处的猎人在一步步引诱着自己的猎物送上门来。
　　来到柳旭兄妹二人的家门口，在即将进入房间之前，余时突然问：“你们这之前有外人来过吗？”
　　林淮他们听到这从房间里折返出来，好奇余时为什么要这么问。
　　听到余时的问题，王泽洋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被柳絮抢先开口：“当然没有，我们来了之后就只见到你们三个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外人。”
　　柳旭也跟着附和妹妹的说法。
　　余时听见他们否认的说辞，对他们道了一声谢，就朝前跨步进屋。刚从屋内出来的两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就又跟着一起进去。
　　柳旭他们在后面跟着，柳絮还亲密的继续挎着王泽洋的手臂一起进屋。
　　进屋后柳旭他们拉开窗帘，让外面的阳光能够照射进来。
　　进入屋子，余时他们闻到里面散发着一股霉味，就连窗户拉开之后，他们也看见了桌椅上堆积的灰尘。
　　火炉的表面已经锈了一部分，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余时依旧老神在在的在一旁站在，听到柳旭他们招待他们坐下，他也没有拒绝，二话不说低就找了一条最近的板凳坐下。
　　从小生活的环境让谢巡和余时这两个小少爷一时之间不太能接受房间里的情况，但怕会出现什么意外，也跟着乖乖坐下。
　　看他们三个人都已经坐下了，柳旭兄妹二人扯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看见余时抬起头望向自己这边，王泽洋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兄妹二人说要去为他们准备食物，留下王泽洋一个人在这里招待他们三个人。
　　他们进入厨房之后，王泽洋感觉自己压力很大，他不自然的舔着自己的嘴唇，思考要如何跟他们搭话。
　　他不说话，余时也不说话。整个屋子里虽然亮堂堂的，但没了那兄妹二人，一时间气氛倒是有点说不上的沉闷。
　　发出余时是真的不打算主动说话，王泽洋先开口了：“你们好。”
　　林淮：“你好。”
　　谢巡懒洋洋的回：“嗯，你好。”
　　只有余时，依然不说话，他直直的看着王泽洋，这让王泽洋越来越感到不自在。
　　“你们两个留下，你跟着我。”
　　说完这话，余时率先起身走到门外。发现王泽洋没跟上自己，他回头：“王泽洋。”
　　王泽洋这才真正确定余时刚刚那句话是对他说的，他有点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林淮他们。
　　谢巡才懒得管这么多，碰上这种环境，他的少爷病没犯就算不错了。
　　林淮见谢巡不打算搭理人家，他鼓励到：“去吧。”
　　语气、表情都很是和善，但林淮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王泽洋显然更不知所措。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壮胆，壮完胆才跟着起身追出去。留下林淮他们两个百无聊赖的在屋子里坐着。
　　看到余时在装着都干的簸箕面前站着等他，王泽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局促的走到余时身旁。
　　他能看出来余时年纪比他小，但从小到大养成的谨小慎微的性子以及这短时间经历的这些事，让他更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儿，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提心吊胆。
　　“你是谁？”
　　王泽洋听到余时问他这个问题，他一时之间有些错愕，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但余时没等他回答就继续问道：“怎么到这里的？”
　　听到接下来的这个问题，王泽洋已经不是错愕了，他直接就变成惊吓了！
　　对面这少年怎么会这么问他，他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如实说出来，但又害怕自己说出来后依然没什么作用或者情况变的更糟糕。
　　杨柳村里没有温度的阳光打在王泽洋的身上，他在心里权衡着利弊。
　　余时问完之后就继续静静地站着等待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