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和渣攻火葬场》薄荷绵绵冰

9、第 9 章

　　郁深察觉到段阁顿住的动作，低声无奈道：
　　“在你店里卸下来那时我就想丢了，你也当我就丢在那会儿了吧。”
　　“真不用赔的。”

　　段阁听到这里，终于彻底停下了进店的步伐。
　　他转头，在看清郁深的神情时不自觉轻皱了下眉。

　　郁深感觉段阁有话想和他说。
　　事实也确实如此。

　　段阁示意郁深跟过来，抬步走到商场的玻璃围栏前停下，转身凝视郁深。
　　“他做了什么？”

　　这次郁深终于留意到对方话里值得探究的意蕴——
　　不是“为什么分手”，而是“他做了什么”。
　　全然笃定问题出在秦宣身上。

　　这种信任让郁深有些感动。
　　他只迟疑片刻，便斟酌着措辞开口：“他出轨了，可能是身心双重的出轨吧。……我也不知道。”

　　话一出口，便难忍细碎的伤痛，郁深敛着眸讽刺地说：“对方还不是男人。四年了，我都没发现原来他对异性也有兴趣。你说，我眼光怎么就能这么好？”

　　说到最后，话里已融了许多怨愤的情绪进去。
　　几个礼拜过去，再提到这件事情，他还是不能心平静气。

　　这时，段阁突然问：“你为什么怪自己？”

　　郁深一怔，我有吗？

　　他下意识想反驳，却听段阁又道：“不是你眼光的问题。”
　　“你既然愿意与他在一起，就证明他当时肯定表现得很令你安心。至于后来他变了，那是他当初用假象欺骗你的错，不是你眼光的错。”

　　段阁说这段话时，语气并平时还要冷，唯独看着郁深的双眼温和了下来，有一点安抚的意味在其中。

　　郁深听了下来，第一反应却是：段阁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句话。

　　继而才呼出一口气。
　　他抬眸对上段阁的视线，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轻笑了下：“好奇妙。”
　　“我的朋友和家人知道这件事时，第一反应都是痛骂我的前任。只有你，第一时间关注的竟是我有没有在怪自己。”

　　他发觉段阁这个人极其敏锐聪明。

　　但对方是显山不露水的，他的关怀从来不露意图，要人反复琢磨细品才能感受到背后的体贴。
　　如果对方不在意、不放心上，那段阁所有倾付的温情，就都被错过了。

　　可此刻的郁深感受到了。
　　他缓缓喟叹一声，感激地看着段阁：“谢谢你，真的。”
　　他是清润的嗓音，放轻语气时有种别致的温柔。

　　段阁的眼神短暂地深了。
　　像夜里波涛拍打岸边的大海。

　　他以这样的眼神看了郁深须臾，两腮不自觉被愈咬愈紧。

　　就在郁深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时，段阁忽地一手按住了郁深的肩膀。

　　郁深吓了一跳。
　　因为段阁的力气很大，手掌也宽阔，覆在他的肩上，力度几近揉捏。
　　他猛地生出一股自己要被揉碎的错觉。

　　但下一刻，他被段阁生生掰着肩膀转了个方向，温热的呼吸余韵喷在他的耳廓上，可以隐约听见段阁喘息的声音。
　　最初是略显压抑的绵长一声，随后便正常了起来。

　　段阁只是按着他的肩膀，又把他往表店里推：“走。”

　　郁深猝不及防，被迫往前走了几步，不明所以地回头：“啊？”

　　他一回头，距离段阁的脸便更仅有咫尺之距，呼吸都在空中交缠。
　　段阁绷着嘴角，捏着他的下巴，硬生生把他的脸掰正，第一次显露如此强硬的姿态。

　　郁深的倍感茫然，一时竟不记得挣扎，就这样被段阁一路推进了表店。

　　导购估计早就看上了他们两个潜在客户，几乎是在两人迈进店里的第一时间便迎了上来，笑意盈盈：“请问两位要买什么呢？”

　　这是个颇有名气的奢侈品品牌，皮表都卖。
　　左边的玻璃柜里展示的是皮包，段阁的手还揽在郁深肩上，带着他往另一边走，对导购说：“表。”

　　导购一扫段阁和郁深的行头，就知这是两个有消费能力的客户，故而表现得十分卖力。
　　“热门款都在这边，您们是想买什么样的款式？”

　　段阁冲她点点头：“我们自己挑。”

　　“啊……好。”导购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郁深被揽着的肩膀。

　　郁深忍不住偏过头避开她的眼神。
　　总觉得段阁那个“我们”听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他压低声音说：“不是说了不用赔。”

　　不料段阁说：“不是赔，是送。”

　　“郁深，那块表代表着你的过去。”段阁凝着郁深的双眼，“现在，我送你一块新的腕表。”
　　“庆祝你开启崭新的未来。”

　　郁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是先骤然缩紧，而后又猝然绽放的跳动。

　　这真是个温柔的说法。
　　一瞬间，好似禁锢他许久的“表”，又变成了美好的象征。

　　在段阁的注视下，郁深抿了下唇，最后点头。

　　直到走出商场，郁深拎着品牌礼袋，被冷风一吹，头昏脑热般的冲动才降了下去。
　　他看着手腕上已经佩戴工整的表，诡异地想：为什么明明花钱的是段阁，但自己还是有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

　　但不得不说，段阁的手段很有效。
　　至少，他现在心情确实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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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段阁接了个电话。
　　听着像是工作上的事，而且好像和茶楼无关，郁深更加确定此人还有其他事业。

　　回去办公前，段阁还是一如前几次那样，驱车先将郁深送回小区。

　　他们在车里总是很少交谈。

　　段阁开车专注，而郁深很享受对方车里的音乐，也享受这种静谧安宁的气氛。
　　他忽然觉得，和段阁在一起的时候，无论说话与否，似乎都很舒服。

　　直到快要到小区门口，郁深才开口。
　　“段阁，上次在你茶楼里喝的那种茶，你店里有得卖吗？”

　　段阁：“嗯。”

　　郁深“哦”了一声：“我想买一点。”
　　不知是否因为那盏茶出现的时机太过特殊，味道又太过醇正馥郁，这段时间里，郁深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种味道，几乎觉得这个世上不会有比它更好的饮品。

　　“卖光了，货还没到。”段阁把车停在小区门口。

　　“那……”

　　郁深话才开头，段阁便会意道：“我会通知你。”

　　郁深反倒沉默了。
　　他看着段阁，眼神第一次有些复杂。

　　段阁看他：“怎么？”

　　“没什么。就觉得……你真的很懂我在想什么。”

　　话一出口，郁深便立即意识到，对一个向自己坦白了同性取向的男人说这种话，实在有些暗示意味了。

　　他连忙找补：“啊，我是说，作为朋友的那种。”
　　结果此话一出，反倒更生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懊悔。

　　果然，便见段阁深沉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持续的时间很久。
　　久到郁深的呼吸都开始急促。

　　他蓦地感到一股诡异的侵略感，一时间空气都变得闷热起来。

　　郁深的手不自觉摸到车门把手，避开段阁的视线：“我要走了。”

　　段阁徐徐收起眼神，车内响起卡扣解锁的声音。
　　“去吧。”

　　他的声音十分平淡，好似方才炙热的空气也只是错觉。
　　郁深松了口气，开门下车，站在车门外对段阁道谢。

　　段阁点头，并未多言。
　　然而在车门关上的前一秒，郁深却听见了对方意味深长地一句回应。

　　他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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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乖巧求收藏（新人单机好孤独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