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桑露》少女阿三

10、第十章 抱抱我

　　2021年的秋是慢入的，但某些感情是突然变质的，晴不知夏去，一雨方知深秋。凌晨的湾名街，灰灰的天空下看不出是霜还是雪席卷着落叶，一阵，一阵，又一阵……，此时秦桑露从“尚品酒吧”到民兴街已经吐了三次了，最后一次胃里的胃酸掺着酒精和食物残渣一股脑全吐出来了，嘴里残留的奇怪的味道越发让秦桑露恶心。
　　萧瑟的街上的一男一女四下无人的互相啃着嘴巴，男生的手从女生的臀部慢慢上移，像只老鼠钻到了女生宽松的卫衣里。秦桑露半醉半醒走到男的的背后安静站着，试图看清男人女人亲吻的手法，“啊！”随着一声惊呼，那女人吓得挣脱出男的怀抱后退过程中一不小心仰面倒了下去。男生转头也被吓了一跳，在确认是个喝醉酒的女人后，男生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
　　“没事，倩儿不用害怕，这家伙是个喝醉的妞儿，条还挺不错，比市面上的鸡高级不少。”说着，男生内心的□□浮于脸上，对着背后叫倩儿的穿着有些风尘的女人说完就要对秦桑露动手动脚。
　　“你太坏了，我还在这里，当着我的面你就敢跟别的女人乱搞。”女人有点生气。
　　“不要白不要，大晚上在这等我临幸，多饥渴，你闭嘴哈，别逼我扇你啊！你再敢说一句话，一巴掌呼死你，信不信？”男人凶狠的眼神里露出一冽寒光，叫倩儿的女人不敢再言语，男的说着就去脱秦桑露的衣服，秦桑露一下子酒醒了一大半开始拼命挣扎，肌肉的软瘫和力量悬殊的对抗中，眼看秦桑露胸前露出一片雪白，这时，一股旋风携卷着落叶骤停，一辆黑色的宾利精准停在了三人的面前，从车门里走出来的方予浅平静淡然，精致的面容里露着不屑，她嘴唇微微开合，低声散漫地说，“松开她。”
　　那男的一看眼前的豪车，开始发虚，“别误会，别误会，妹妹，我是看这个小姐姐喝醉了，想帮帮她。”说着松开秦桑露的衣服拔腿就跑。
　　“上车。”方予浅淡淡地说。
　　秦桑露踉踉跄跄站起来，整了整衣服，不做理会的离开了。
　　第二天秦桑露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早上五点了，步行到小区时街边的小贩都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出摊。秦桑露输入指纹，门被轻轻推开，冯安然的鼾声此起彼伏，秦桑露望着餐桌上冯安然给她留的夜饭，顿了顿，最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扎进了晦暗的床上
　　冯安然早上醒来时已经八点过五分，她睡一晚上脏乎乎的脸都没来及洗，胡乱套了件卫衣，穿上裤子就飞奔出了门。这个月是她第11次迟到，前面已经扣了500块了，就这样迟到一次五十人民币就打了水漂，她一边骂骂咧咧指责公司没人性，一边在公交上把穿反的卫衣不漏点的反转过来。一个70岁的大爷看了这波操作都直呼辣眼睛。但是冯安然也顾不得公众形象了，心想，秦桑露最近早上怎么又不进行人工服务了呢？
　　冯安然走后，下午四点，秦桑露才在头疼欲裂中醒过来。卫生间里的水流哗啦啦的流，秦桑露以为是冯安然走时忘了关水龙头。秦桑露走进卫生间循着水流声推开了浴室的门，只见赤裸裸的方予浅在疯狂的擦洗着身子。秦桑露夺过方予浅手里的搓澡巾，“你疯了！你要擦烂吗？”
　　“露露，你过来，抱一抱我，就抱一下，轻轻的，抱一下就可以，好吗？”方予浅哭着央求秦桑露，像个孤立无援的孩子。
　　秦桑露像一个傻子一样呆立着不动，方予浅身体颤抖着慢慢靠近秦桑露，凑近可以嗅到秦桑露昨晚没消散的酒气，感受秦桑露的发梢拂过她的湿漉漉的脸颊，她在秦桑露耳边肆意的喘息，热流流淌在秦桑露的脖颈，不知道是心里痒还是脸上痒，方予浅没等秦桑露同意，就咬住了秦桑露的唇疯狂的吮吸。秦桑露呼吸变得灼热，想要推开的双手渐渐瘫软，两腿也渐渐失去控制。
　　秦桑露忽然一把推开了趴在身上的方予浅，“不要这样，你可以坦白告诉众人你的性取向，你不能总希望在暗夜里获取□□，轻易的跟任何人发生关系，又不肯正视自己。你夜场里有无数追捧你的男人，是你口中可以跟你传宗接代的男性，也是你梦寐以求的有钱人，你和他们在一起又能怎样？”秦桑露几度哽咽，脖颈的青筋暴起，脸上肌肉抽搐地说。
　　方予浅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看着躺在地上衣不蔽体的秦桑露异常平静，“那我该怎么办？我的家庭我不能选择，我也不能背离我的责任，我没有你勇敢，勇敢到敢于跟整个世界的世俗去抗争。我14岁我就知道我不喜欢男生，但那又能怎样？是让我一辈子从没读过书的奶奶尝试理解？还是给我懦弱的母亲坦白？”方予浅说出这些话时，眼神冷漠却又无比坚韧但让人无比心疼。
　　秦桑露停止了狂怒，从地上翻身爬起来，径直回到晦暗的房间……。
　　因为下午姨妈痛的冯安然请了假回到出租房，在客厅里听到刚刚这一段争论的她出乎意料的镇静。方予浅看到了出现在客厅的冯安然一时愣住了。过了好久，方予浅才意识问冯安然“你怎么回来了？”
　　冯安然没有回答方予浅的问题，而是说了另外的话题，“我觉得你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爱情……嗯……像秦桑露一样，你奶奶妈妈可以不理解，因为很多人会有很多东西不理解，不能因为他们的不理解，你就放弃自己幸福的权力，你起码自己可以理解自己，活得更坦然一些不那么拧巴。”听到冯安然这些话时方予浅眼珠里打转的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
　　2021年冬天，嵘城的冬天异常寒冷，风所到之处像是刀子在割裂皮肤。2022年马上就要到了,方予浅跟秦桑露窝在沙发一起吃着炸串看电视，电视上播的是动漫《一人之下》，方予浅躺在秦桑露的大腿上呵呵地笑，笑声清脆动耳，此时突然收到老家的电话说奶奶身体马上不行了，方予浅知道这次是真的了，两眼无神瘫坐在沙发，那一夜她永久失去了奶奶，他妈催她赶紧回家吊丧，回到老家，低矮的房屋前方予浅她妈守着蒙着白布的尸体哭的厉害，方予浅此时又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个流氓后爹就在她妈旁边。方予浅那刻深深感受到她绝望的人生没有结束而是要继续负重前行。

　　丧事办完，方予浅给她妈留了2万块钱，没回嵘城，一个人去了广东。临走前方予浅她妈告诉她，“身为女人她没有办法，她离不开自己的丈夫。”
　　她一个人买了2斤牛肉在广州这个陌生的城市过了年，她也会想起秦桑露和冯安然，可她知道有的人注定没办法安稳一生，比如她。所以对于某些人爱情和友情都是奢侈品。
　　秦桑露和方予浅的再见面已经是2022年的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