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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康熙眉头微皱,小家伙儿的反应,和自己预想的,为什么不太一样?

      他记得,保成小时候,可喜欢自己扮鬼脸,逗他笑了。

      每次只要保成一不开心,自己扮鬼脸逗他,他准笑。怎么这一招,到小四这里就不灵了?

      “小四,”康熙问道:“你不喜欢汗阿玛扮鬼脸逗你开心吗?”

      哎?胤禛歪头,原来刚才汗阿玛,不是要惩罚自己,而是在用鬼脸逗自己开心啊!

      胤禛心里瞬间涌进一股暖流,汗阿玛人真好!居然会用鬼脸,逗自己开心。

      先前对康熙的畏惧,此刻皆因康熙的一句话,消失的一干二净。

      胤禛抬头,冲康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喜欢!”

      胤禛脸上情绪的变化,被康熙尽收眼底,看的康熙,满是愧疚。

      自己幼年时,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父爱,更不知道,被阿玛疼爱是什么样子。

      所以,在他拥有自己的孩子以后,便暗自发誓,要竭尽所能,让他的孩子都知道,有父亲宠爱,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然而,他扪心自问,宫里孩子,除了仁孝皇后生的保成,他还曾让哪个,体验到了父爱?

      答案显然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康熙心里霎时,被自责填满,他慈爱的摸摸胤禛的小脑袋,语气温和道:“那以后,汗阿玛每天都来承乾宫扮鬼脸,逗小四开心好不好?”

      “好呀!”只要不打他的小屁股,汗阿玛干什么都好。

      看着展露在眼前的笑容,康熙捂脸。

      “呜啦啦啦啦”

      又是一个极为滑稽的鬼脸。

      逗的胤禛咯咯直笑。

      皇贵妃见状,心里对康熙的成见,减少不少。

      她从果盘里,拿出一小串晶莹剔透的葡萄,递给胤禛,“小四,吃些水果,别闹你汗阿玛了。你汗阿玛忙了一天,眼下终于得以休息,快让他坐在软榻上好好歇歇。”

      胤禛这人向来是,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他接过葡萄,递给康熙,“汗阿玛,你吃,这葡萄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哎哟,小四现在心里只有汗阿玛,没有额娘了。”皇贵妃这语气,可要比葡萄酸多了。

      胤禛听罢,忙从盘子里拿出一串葡萄,递给皇贵妃,“额娘,你也吃。”

      皇贵妃捏捏胤禛的脸颊,轻笑道:“小四吃吧,额娘和你开玩笑呢。”

      胤禛却执意递给皇贵妃,直到她接过葡萄,放进嘴里咀嚼,才罢休。

      皇贵妃颇为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

      眼前这一副母慈子孝的景象,让康熙嘴里的葡萄,吃起来,都要比往日里,好吃上许多。

      只是,他们不知道,此刻他们心中的乖崽崽,小算盘正打的劈啪作响。

      乌黑的瞳仁在眼眶里,咕噜转悠一圈,胤禛心道:额娘在吃葡萄,汗阿玛也在吃葡萄,因此,眼下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是停留在他身上。

      于是,胤禛大起胆子,伸出一只小肉手,悄咪咪从坚果盘里,摸走一个核桃,准备放进口袋带走。

      殊不知,他的小动作,全都被皇贵妃看在眼里,她笑眯眯道:“小四,你往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呀?”

      一看偷坚果不成,反被抓包,胤禛没有装听不懂皇贵妃的话,而是立马狗腿一样,搂住皇贵妃的胳膊,开始歪曲事实。“额娘,儿子没有偷拿坚果,儿子只是想闻闻味儿。”

      像是为了向皇贵妃证明,他所言不虚,胤禛便把坚果放在鼻子下面,用力嗅了嗅了。然后用额娘,你看我没骗你的眼神,看向皇贵妃。

      皇贵妃扶额,“你呀。”

      知道皇贵妃露出这样的表情,是不生气了,胤禛当即依偎在皇贵妃的胳膊上,调皮的吐吐舌头,嘿嘿直笑。

      就在这时,皇贵妃敏锐的察觉到,屋里气氛忽然不太对劲。

      她抬眸,很轻易就发现,不对劲的源头,来自康熙。

      康熙的脸色,不知何时,竟阴沉许多,像是心里,憋了一股怒意。

      黛眉微拧,皇贵妃心道,这个多疑脑补男,该不会是以为,她不让小四吃坚果,是因为扣,舍不得吧?

      从天而降一口大锅,死死扣在她身上,要解释吗?皇贵妃唇角轻动,没必要吧,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可不解释,康熙会不会以为,她在苛待小四,紧接着下令,把小四重新送回德妃身边啊?

      不行,皇贵妃眸子暗了暗,当初德妃为了荣宠,狠心抛下小四,已然失去当小四母亲的资格。

      而她虽没照顾小四几天,可经过近两个月的相处,她早已把小四当成自己的孩子。让她还回去,她怎么可能会舍得?

      为了排除隐患,保险起见,皇贵妃先是叹息一声,接着苦口婆心道:“小四,额娘不让你吃坚果,并非舍不得,额娘是在担心你的身体。你吃坚果太没节制,万一把身体吃坏可怎么办?而且,额娘知道你爱吃,因此并不是一点儿都不让你吃,只是让你少吃,希望你能明白额娘的一片苦心。”

      胤禛在皇贵妃手臂上蹭蹭脑袋,撒娇道:“额娘,儿子知道你是为儿子好,所以儿子没有吃,儿子真的只是闻闻味道。不信你可以闻闻儿子的嘴巴,里面肯定没有坚果味儿。”说着张大嘴巴,指着喉咙道:“额凉,你康。”

      皇贵妃抬手,在胤禛额角轻点一下,“额娘相信你,快把嘴巴闭上吧,小心虫子飞进去,吃掉你的肚子。”

      胤禛摸摸肚皮,“额娘惯会骗我,虫子怎么可能会飞进肚子里。”

      皇贵妃捂嘴,故作为难道:“哎呀,小四长大了,额娘骗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二人的互动,康熙才知道,刚才的自己,到底有多么狭隘。

      怕狭隘的心思,被皇贵妃发现,康熙立即转移话题,“小四今年应该已经五岁了吧?等过完年,就该进尚书房了。保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开始读书了。要不先给小四找个师傅启蒙吧。”

      皇贵妃只当没有看出,康熙的小心思。她在心里仔细思索一下,小四确实,该找个老师教授知识了。

      饶是在她那个时代,自然灾害连发,人们为了抢夺资源,纷争不断,但等到孩子年满三岁,都是将孩子,送到学校开始进行启蒙教育。

      小四这样,在她们那里,都算上学晚的。

      一番思量以后,便同意了康熙的提议,“全凭皇上做主。”

      胤禛睁大眼睛,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启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和读书这么个令鼠闻风丧胆的词搭边,肯定不会是好词!

      他不要启蒙!

      当鼠子时,他就因脑子不灵光,背不会咒法,时常被别的鼠子嘲笑。

      如今变成人,脑子一定也不灵光。如果背不会书……

      大阿哥胤褆昨日被书砸的场景,在胤禛眼前浮现。

      嘶,胤禛害怕的倒吸一口凉气,他不要被书砸,不要被打小屁股。

      胤禛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皇贵妃,却被皇贵妃直接无视。

      胤禛震惊的张大嘴巴,嘤,额娘怎么能这样。

      胤禛心里,此时大雪纷飞,冻的小心脏,哇凉哇凉。

      他窝在皇贵妃身后,黯然神伤,今晚过后,世界上又要多一个伤心人了。

      康熙看见以后,还以为他神情低落,是因为困了,便命人,将他送到暖阁休息。

      而自己也和皇贵妃,在宫婢的服侍下,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这一觉,康熙睡得十分香甜,并且破天荒,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看到内阁学士李光地,上书请奏:“郑锦已死,子克爽幼,部下争权,征之必课。”【百度百科】

      他就依李光地所言,出兵,征缴台湾。

      终于,在次年七月,成功将台湾,从郑军手中夺回,使其再次成为中华版图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万岁爷,该起身,上早朝了。”

      耳边传来梁九功的呼喊,康熙猛然睁开眼睛,好奇怪的梦。

      他皱眉,在心里思索,或许□□,真的要如梦中的方式解决。

      于是早朝时,康熙便下令,要以武力□□,并授施琅为福建水师提督。同时也没有放弃,用和平手段解决问题,依然派人与郑军决策人物谈判。

      听完康熙的决定,底下大臣纷纷高呼,皇上圣明。

      唯有李光地满腹疑惑,怎么万岁爷把他今天早朝,准备说的话,全给说了?莫不是,他和万岁爷之间有了心灵感应?

      这样想着,李光地的心底,突然涌入一股无法言喻的自豪,他果然是众大臣里,最了解万岁爷的人!

      作为康熙的对照组,胤禛这一夜,过的别提有多惨了。

      原因很简单,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里,他由于背不会书,在被康熙提问时,一句都答不上来,气的康熙追着他,打了一晚上的屁股。

      这种感受,胤禛实在是不想体验第二次。

      趁着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得去尚书房找大哥哥取取经,问问大哥哥,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顺利通过,汗阿玛每天的提问。

      *

      尚书房内。

      眼下正处午时,是一天里,皇子们,难得可以偷闲的时段。

      原因无他,这个时间点,负责送饭的侍卫,会把饭菜送到尚书房,让在尚书房里学习的皇子,以及传授皇子知识的大臣们,进食吃饭,让他们得以在忙碌的学习中,喘一口气。

      胤褆三下五除二,吃完自己的饭,随后拿起桌上的汉文课本,继续背诵,上午师傅画的段落。

      他得抓紧时间,加深记忆。否则一会儿练完骑射,回到尚书房,被汗阿玛提问起,一问三不知,他可就要倒大霉了。

      听着耳边细碎,宛若蚊哼一样的背书声,正在品尝美食的三阿哥胤祉,眉头微微皱起。他熟练的拿起棉花,塞在耳朵里,那些有碍人进食的声音,被棉花阻拦的一干二净。

      世界终于回归平静,胤祉继续心情愉悦的,端起碗筷进食。

      其实对于胤褆压缩吃饭时间,背书的行为,胤祉表示,非常不赞同。

      毕竟《吕氏春秋》有云:今世之人,惑者多以性养物,则不知轻重也。不知轻重,则重者为轻,轻者为重矣。若此,则每动无不败。1

      大哥以牺牲身体为代价,去追求想要得到的东西,如果有一天,身体抗议,撂挑子不干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只是,他每次这样同大哥说,大哥都会语气不善的回复他,“饱汉不知饿汉饥。”

      长此以往,他就不再多费口舌,管这个闲事了。

      忽的,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悄悄从门后探出头。

      当发现屋里只有胤褆和胤祉两个人以后,他立马迈开小短腿,一路小跑,来到胤褆身边,扯扯胤褆的衣袖,奶声奶气道:“大哥哥,我来找你取经啦。”

      听到有人和自己说话,胤褆登时噤声,放下书本,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团子,奶团子正扑闪着大眼。看向自己。

      胤褆知道这个弟弟,他是养在皇贵妃身边的四弟--胤禛。

      虽然和自己接触不多,但每次碰面时,四弟总是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

      所以,胤褆对这个弟弟,印象倒还不错。

      可是,四弟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取经?想要经书,不应该去佛堂吗?

      胤褆便开口,好心提醒,“小四,你想要经书,应该去佛堂,大哥哥身边,可没有哦?”

      哪曾想,奶团子听后,摇摇头,“大哥哥,我说的取经,指的不是去取经书,而是向你寻求,躲过汗阿玛提问背书的方法。”

      背书?胤褆迅即了然,原来是这样。

      宫里的皇子,年满六岁以后,都会进入尚书房读书。而在进尚书房以前,则会请师傅,或者让扶养他们的娘娘,用《三字经》等书,给他们做启蒙。

      想起自己曾经背《三字经》的日子,岂是“一把辛酸泪”几个字,能概括得了的?

      胤褆不由对胤禛,心生几分怜悯。他摸摸胤禛的脑袋,“我并没有躲过汗阿玛提问的方法,我要是有,就不用在这里,苦哈哈的读书了。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启蒙时,汗阿玛要求,不会特别严苛,你即使没有背出来,汗阿玛也不会责罚你。”

      胤禛眨巴一下圆溜溜的大眼睛,这么说来,自己的小屁股,暂时是保住了?

      可没等他高兴,就听胤褆,话锋一转,“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等明年,你进入尚书房以后,悲惨的生活,才真正开始!如果汗阿玛提问背书时,你没背出来,恭喜你,做好抄书和责骂的准备吧。”

      怕胤禛不相信,胤褆甚至声情并茂,手舞足蹈的向胤禛,描述近些年,他惨绝人寰的经历。

      听得胤禛小脸儿煞白,嘴里不听嘟囔: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旁进食完的胤祉,掏出帕子,擦掉嘴上的油渍,而后看向二人,气定神闲的说:“大哥,你看你把四弟吓得,万一他因为你,不敢来尚书房读书,汗阿玛知道以后,又该责罚你了。”

      胤褆满不在乎的撇撇嘴,“我又没撒谎,说的都是实话,汗阿玛为什么要责罚我?”

      胤祉抿唇,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和大哥争辩事情,最后的结果,只会有一个,就是对方被他活活气死,因为他根本不讲道理。

      长此以往,胤祉学聪明了,每次和胤褆有争吵念头时,他都会直接切断话题,“大哥,你不背书吗?一会儿汗阿玛可就要过来提问了。”

      胤褆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嘶,对啊!他书还没背完,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他便不再和二人说话,继续开启蚊哼模式。

      这边,胤祉冲胤禛摆摆手,将他招呼到自己面前,轻笑一声,“四弟,别听大哥瞎说,他吓唬你呢。汗阿玛没有那么可怕,背书也没有那么可怕。”他从诸多书本中,拿出《三字经》,翻开,“来,三哥教你认字,你只要用心,肯定能背会。”

      一副小大人模样,让人丝毫看不出,他今年虚岁才六岁。

      胤祉挪动一下身体,在椅子上,腾出半个空位,让胤禛坐上去。然后伸手,指着上面的字,道:“人之初。”

      “性本善?”胤禛脱口而出。

      胤祉面露惊异,“你认识?”

      胤禛一脸纯真道:“不认识呀。”

      胤祉不解,“那你怎么能够背出后面的句子?”

      胤禛歪头,在脑子里仔细想了一下,许是做鼠子时,曾经去人间游玩儿,路过学堂,刚好听见,就记下来了。

      知道“鼠子”二字容易引起误会,胤禛则将原因美化了一下,“许是曾经听别的哥哥姐姐背过。”

      胤祉竖起大拇指,“厉害,仅仅是听别人背过,就能记住,四弟你不是一般的聪明,是非常聪明。你三哥我,当初也是背了好几遍,才将《三字经》记住。所以呀,以你的聪明才智,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汗阿玛责罚。”

      胤禛抓抓脸颊,不确定的问:“三哥哥的意思,是不是汗阿玛以后,不会打我的小屁股了?”

      胤祉笑笑道:“当然,甚至还会夸奖你呢!”

      胤禛听罢,兴奋的拍拍手,哇,小屁股保住了。

      显然,人类的悲观是不相通的。

      坐在旁边的胤褆,心里都快郁闷死了。

      为什么同样都是汗阿玛的孩子,三弟背书厉害,来了个四弟,背书比三弟还要厉害。

      自己却跟要了命似的,怎么都记不住。

      这一样想,胤褆越发觉得,刚才浪费时间,吓唬四弟的自己,像是个二傻子。

      罢了,胤褆叹息一声,好好背书吧!

      察觉到胤褆的悲伤,胤禛扯扯胤祉的衣袖,小声问道:“三哥哥,大哥哥怎么不开心了?”

      胤祉哼笑一声,“受打击了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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