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系统与总裁》风木之之

9、九、见义勇为

　　工作逐步上手之后，行政部将涉及蒋愚鲁的工作都分配给了杨苗苗。她已经连续筹备、组织了三场由蒋愚鲁出席的会议了。

　　今天下午又是一场项目谈判。

　　长条会议桌两侧，分别坐着景盛公司和齐辉公司的代表。

　　东道主景盛一方坐在朝向会议室的一侧，齐辉一方坐在朝着落地窗的一侧。这是景盛的规矩，将窗外美好的风景留给客人欣赏。这些会议室布置的小规矩都是王浩提点杨苗苗的。

　　在筹备会议前，杨苗苗按惯例需要先了解与会人员背景和关系，便于安排座次。

　　景盛一方，蒋愚鲁坐在正中，左右手分别坐了韩之路和孙鹏飞。孙鹏飞是股权投资业务团队的负责人，他带着项目组其他两个核心成员一起参会。

　　齐辉一方，坐正中的是齐辉的大股东兼董事长方辉，方辉左右各是总经理和财务总监，边上坐着两位齐辉财务部的资深员工。

　　此外，孙鹏飞还邀请了景盛的外部法律顾问、达达律所的合伙人顾劲松到场。

　　杨苗苗作为后勤人员，按规矩不需要坐在桌面上。她请众人签好出席人员登记表，分发完会议资料后，坐在蒋愚鲁侧后方靠墙的椅子上，将笔记本电脑打开，放在大腿上，准备做会议记录。

　　两方简单寒暄一番之后，孙鹏飞直接进入正题：“方总，我们去年向您收购了齐辉19.8%的股权。前两日半年度财务数据出来了，这净利润可是连当初您承诺的一半也没打到啊。”

　　方辉两鬓已有些斑白，无奈摊手：“孙总啊，我们公司的主营业务是物流仓储，这半年净利润大幅下滑，主要是受到了上半年的疫情封控的影响。当初投资的时候，您也是做过尽职调查的，如果按照正常的经营状态，业绩达标是没问题的。这疫情突然爆发，这谁能预料呢？”

　　孙鹏飞：“这个情况我们也理解。但根据当初投资协议条款，如果业绩不达标，景盛有权要求您回购我们的股权，或者无偿转让一部分股权给我们。这个条款具体可以由顾律师再解释一下。”

　　顾劲松有条不紊地将相应条款解释了一遍，如果按条款履约的话，方辉面临两个选择：要么用现金以10.8亿的价格回购景盛所持齐辉的19.8%股权；要么再无偿转让13%的股权给景盛。

　　最近齐辉刚投建了一个新的物流园区项目，现金流很紧张，10.8亿元可不是小数目。但是无偿转让股权，方辉也有点不舍得，按现在齐辉的估值，13%股权的市场价格已经超过了10.8亿元，况且，如果景盛拿到了32.8%的股权，距离他第一大股东的持股比例就差了0.5%，方辉对齐辉的控制权将岌岌可危。

　　蒋愚鲁不动声色，将方辉纠结的表情看在眼里，像一只匍匐的猎豹一般，紧盯着远处的猎物。

　　方辉也是驰骋商场几十年的老油条了，什么大风大浪没遇过。他出来跑业务的时候，蒋愚鲁不过是个毛头小孩。

　　他镇定思绪，又看了一遍条款，对顾劲松说：“顾律师，协议也提到了不可抗力情形下的不能履约不算是违约。疫情不是我们所能控制和预见的，算是不可抗力。”

　　顾劲松略加思索，回道：“不可抗力在协议中有定义，明确是指在合同签署时双方不可预见、不能避免且不能克服的客观情况。但是疫情早在2019年就爆发了，我们签合同时也依然存在，我理解这不能算是不可预见。”

　　孙鹏飞接着说：“况且齐辉的物流业务遍布全国，上半年只有海城发生了大规模疫情导致封控的情形。方总，您将齐辉的净利润下滑全部归咎于疫情，是否有失偏颇？”

　　开会之前，孙鹏飞已经调查过了，近一年齐辉的经营决策屡次失误，管理层之间对业务发展方向也达不成一致，内斗日益严重。他们投资时任总经理和财务总监都已经被换掉了，今天来的都是生面孔。

　　不过齐辉本身依然有价值，而且物流一直是投资人看好的热门行业，他已经和蒋总讨论过了，目前上策是逐步拿到齐辉的控股权，重组之后再高价卖出；下策是拿到现金之后撤退，远离这个烂摊子。不过即便是下策，他们也可以稳赚10%的收益。

　　方辉见按合同条款解释不通，又提了一个新的折中方案：“蒋总、孙总，我认赌服输，绝对会按合同履约，但一下拿出十几亿确实有点困难，您看这样行不行，能否给我一点时间，我向市场卖出一部分股权，拿到现金之后再向您回购？”

　　顾劲松说：“按合同条款，景辉享有优先购买权。您对外转让股权之前，需要景辉的同意。景辉也可以在同等条件下优先收购这部分股权。”

　　这个方案对方辉更加有利，不仅可以少损失一部分股权，而且私有股权买卖耗时难以预估，可以拖延时间，景辉什么时候能拿到钱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孙鹏飞自然不会同意。

　　两方的谈判一时陷入僵局。

　　蒋愚鲁老神在在，喝了一口茶，说：“我想要单独和方总聊聊，麻烦各位行个方便？”

　　众人陆续退出会议室，只留蒋方二人在会议室。孙鹏飞知道蒋总要出杀手锏了。每当项目僵持不下时，蒋总都会找机会单独和对方负责人聊，但他也不知道蒋总说了什么，每次都会无往不利。

　　会议室的大门很隔音，杨苗苗竖起耳朵也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没过一会儿，会议室的门打开了，众人又回到座位上。

　　蒋愚鲁说：“我和方总商量好了，方总同意以无偿转让股权的方式对景盛进行补偿。另外，方总还同意我们可以额外多派一名董事。麻烦顾律师准备相应的协议文本。”

　　潜伏已久的猎豹盯紧了目标后，再也不会放弃，直到猎物倒地，乖乖献上喉咙。蒋愚鲁就是那只猎豹，对待猎物没有同情，向来一招毙命。

　　刚来时的气定神闲消失了，方辉靠在座椅上，愤怒的盯着对面的蒋愚鲁，胸口上下快速起伏，额头上青筋暴起。

　　辛苦打拼了三十多年的物流产业，马上就要拱手让人，方辉紧紧的攥着拳头，手背的青筋爆出。老子当年混江湖耍刀枪的时候，你这小子毛都没长齐！

　　杨苗苗坐在蒋愚鲁身后，感觉有点气氛不对。

　　只见方辉忽然暴起，端起右手边刚续上的热茶，泼向蒋愚鲁。蒋愚鲁敏捷的侧身躲开。殃及池鱼，热水溅到杨苗苗脸上，杨苗苗痛得惊叫了一声。

　　蒋愚鲁转头看向杨苗苗，将后脑勺暴露给了方辉。方辉见一击不中，恶向胆边生，左手接着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朝蒋愚鲁的后脑勺扔去。杨苗苗眼疾手快，向前一扑，用笔记本电脑挡在蒋愚鲁前面，心中默念“雷锋护我”。

　　杨苗苗没有站稳，扑倒在了蒋愚鲁的怀里，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檀香，下意识抬头看上去，相似的场景。莫非那晚救她的是他？

　　这一幕就发生在十几秒之内，孙鹏飞等人完全看呆了。等反应过来，烟灰缸已砸到笔记本的一角，偏了方向，掉到了地板上。孙鹏飞反应过来，赶紧让两个下属过去控制住方辉，韩之路手忙脚乱叫着保安上来，并打电话报警。

　　齐辉的人没有意料到平时文质彬彬的董事长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新上任的总经理和财务总监和方辉没什么私交，眼见公司就要易主，不想上前参和，担心招惹新东家的不快，在一旁作壁上观。

　　剩下的善后工作交给孙鹏飞，蒋愚鲁看着杨苗苗被烫红的脸颊，说：“和我回办公室，我抽屉里有药膏。”

　　杨苗苗本想说公司医务室就在同一楼层，看到蒋愚鲁略显不悦，没敢说出口，和鹌鹑一样跟在蒋愚鲁后面上了楼。

　　和第一次一样，这次走进蒋愚鲁的办公室也是个下午。只不过今天是阴天，看不到明媚绚烂的夕阳。

　　关上门，杨苗苗感觉就像走进了另一个宇宙，另一个由蒋愚鲁作上帝的宇宙，进入这个宇宙的都是他的子民。这种无形的压迫感，让杨苗苗紧张不安。

　　蒋愚鲁找出药膏，递给杨苗苗：“今天连累你了，也谢谢你。那个烟灰缸足有二斤重，若是被砸到，我就要提前退休了。”

　　杨苗苗的脑海里出现了感恩值入账的提示音。按照她的经验，能够真心道谢的人都不会是坏人，例如郑毅、吴昊泽，况且蒋愚鲁还救过妙妙。她的紧张感消减了不少。

　　蒋愚鲁办公室没有镜子，杨苗苗往手指上挤了一点药膏，在脸上摸索着，想锁定烫伤的位置。

　　蒋愚鲁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下角：“在这里。”

　　和发红发烫的皮肤相比，蒋愚鲁的手指有点凉。这个出乎意料的触碰让杨苗苗一惊，往后退了半步。蒋愚鲁态度自然收回了手指，倒显得杨苗苗大惊小怪了。

　　杨苗苗涂好药膏，伤处清凉舒服不少。杨苗苗道了谢，恭恭敬敬将药膏放回办公桌上。

　　蒋愚鲁说：“这次你见义勇为，帮了公司一个大忙。你有什么要求吗？”

　　杨苗苗心想，我的损失可大发了，为了救你，损失了9点感恩值。

　　这个自然不能说，她看了一眼手边的电脑，哭丧着脸说：“蒋总，我的电脑坏了，里面有后天董事会的整套会议资料。这套资料我连续加班了三天才弄好。如果电脑修不好了，可不可以将董事会往后挪两天？”

　　没有要休假，也没有要奖金，只是要求晚两天开会。蒋愚鲁被杨苗苗的简单要求逗笑了，说：“当然没问题。公司会重新给你配一台电脑，这次董事会按简易程序走，减少一点你们行政部的筹备压力。”

　　蒋愚鲁平常都是一副严肃不悦的表情，如同黑云压城。现在笑起来，乌云散去、阳光普照。杨苗苗第一次看到蒋愚鲁的笑容，虽然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的一个浅笑，刹那间也有些意乱情迷，心想这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蒋愚鲁的笑容无形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杨苗苗看到办公桌上的摆着一张猫咪的照片，毛色全白，有一双一蓝一绿的鸳鸯眼，她好奇的问：“蒋总，您也养猫啊？”

　　一般人的办公桌放的不是爱人的照片，就是子女的照片，如果只放了宠物的照片，可见宠物在他心里的地位是多么重要。

　　蒋愚鲁拿起照片，脸上有些怅然，说：“是的。这是我养的第一只猫，名叫聪聪，陪伴了我很多年，几年前过世了。”

　　杨苗苗带着歉意的说到：“真是抱歉，不过能陪伴主人十几年，安详离世，算是一只猫咪最好的福分了。我也有只猫，以前是只流浪猫，现在叫妙妙。我的志愿就是给她养老送终。”

　　蒋愚鲁又笑了笑，仿佛被杨苗苗安慰到了一样。

　　杨苗苗心里感叹，人不可貌相，蒋愚鲁平日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但对已经自己离世的宠物都怀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一定是个情深之人。

　　这时门敲响了，韩之路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名警察，说：“蒋总，已经收拾妥当了。只不过您和苗苗作为受害人，还需要再对警官作一下情况说明。”

　　杨苗苗录完笔录，韩之路说今日她受惊了，蒋总准许她提前下班，明日也可以休息一天。

　　杨苗苗想着最近家里要收拾准备搬家，姚金凤身体也不是很好，便没有拒绝，收拾一下就回家了。

　　齐辉公司董事长袭击景盛CEO，这种新闻自带热搜体质，很快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连方辉泼水砸人的现场视频片段都泄露出来了。

　　匿名的网络上，既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有无缘无故的恨。消息传来传去，传变了形，变成了蒋愚鲁救杨苗苗，众人自动脑补出一场霸道总裁舍身救美女下属的故事，又纷纷推测蒋愚鲁和杨苗苗的关系。

　　郑毅刚好在达达律所实习，也从同事嘴里听到了一些传闻，赶忙请了假，说是家里有事，提前回家办公。

　　杨苗苗怕姚金凤担心，没有和她提白天在公司的事情。姚金凤也不太爱上网，自然也不知情。母女两正在吃饭，这时有人敲门，杨苗苗开门一看，原来是郑毅。

　　郑毅看杨苗苗站在面前，穿着居家短袖汗衫，全须全尾，除了脸颊一角有点发红，其他都没问题，松了一口气。郑毅正想问白天的事情，杨苗苗竖起手指，用气声说：“先别问，别让我妈听见。等会儿告诉你。”

　　姚金凤进厨房拿出一副碗筷，热情招呼郑毅洗手吃饭。杨苗苗对郑毅眨巴眨巴眼睛，说：“郑毅，咱们先吃饭，有事吃完饭后再说。”

　　饭后，姚金凤在厨房洗涮，杨苗苗和郑毅转场到卧室。郑毅将霸道总裁的传言讲给杨苗苗，杨苗苗哭笑不得，隐去了商业上的一些秘密信息，大致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郑毅放了心：“我实习的团队的合伙人是顾劲松，他是景盛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我们前段时间忙的项目正是对齐辉公司的尽职调查。据说方辉年轻的时候曽涉嫌□□性质犯罪被拘留过，但最终因证据不足被释放。”

　　杨苗苗说：“刚见面时方辉慈眉善目、和和气气，没想到这么多年暴戾之气一直未消。不过我很好奇，蒋愚鲁单独和方辉说了什么，方辉反应这么激烈。”

　　郑毅摆摆手，他也好奇，不过他就是一个小小实习生，这么机密的客户信息可打听不到，而且顾劲松未必了解。

　　网上的流言蜚语这么多，那公司里私下议论自然也不少。杨苗苗干脆请了两天假，避避风头。

　　杨苗苗收到了李丽娟的微信：“苗苗啊，你们房子找到了伐？要是没找到，不如继续租阿姨的房子，阿姨给你降点，就涨10%的房租怎么样？”

　　上次李丽娟趾高气昂的回去，找中介按涨30%的价格将房子挂出去，结果挂了一个月也无人问津。李丽娟又想回头吃杨苗苗这根草。

　　杨苗苗冷冷的回了一句：“新房子找到了，楼盘新，地段好，面积更大，租金还少点。”看到李丽娟无言以对的样子，她心里暗爽。

　　杨苗苗长期独居，消费欲望也不大，家里东西不多，整理打包花不了太多时间。她干脆趁这两天休假，网上找了一辆货拉拉，搞定了搬家。

　　新家收拾好后，姚金凤准备了满满一桌饭菜，邀请吴昊泽、俞国宴和郑毅来新家暖房。杨苗苗一贯都是形单影只，没想到在异乡有一天能交到了这么多知心朋友，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开心之余也有一番成就感：这些可是我凭本事交到的朋友。

　　杨苗苗不知不觉多喝了一点酒，第二天早上醒来，太阳已然高悬。杨苗苗顾不上早饭，匆匆忙忙赶到公司，依然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走进行政部办公室，她心里有点忐忑，担心有人说她居功自傲，才一点烫伤就要休息两天，第三天上班还迟到。出乎意料，行政部没人说她，也没有人找她打听方辉事件，一切工作照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当然不会不留下一点痕迹。

　　在卫生间，杨苗苗坐在马桶上，听到外面有人悄声议论，听声音是同部门的奚溪和夏思雨。

　　“哎，你说，蒋总和杨苗苗真的是网上说的那种关系吗？”

　　“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你想啊，杨苗苗是破格录取的，当初我们还以为是韩之路的关系，但韩之路可是跟着蒋总十几年的老人了，保不齐有上头的授意呢？另外，我们以前找蒋总批文件，十有八九都会被打回来大改，但你看杨苗苗去找蒋总，这么多次，从来都很顺利。你品，你细品。”

　　“好了，别说了。上头有旨，全公司不得再讨论这事儿呢。被抓到了可麻烦。”

　　“我们说的这么小声，谁能听清？况且大清早亡了，难道员工连言论自由都没有了么，我们又没有泄露公司机密，总不能因为这点破事就开除我们，切！”

　　杨苗苗默默坐在马桶上，纠结是立刻冲出去给她们一个“惊喜”，还是等她们离开后再出去。犹豫再三，奚溪和夏思雨补完妆离开了，杨苗苗窝囊的从隔间里出来，洗洗手，调整一下表情，回到座位，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好在电脑损伤不大，修修还能用，里面的数据也没有丢。杨苗苗松了口气，省了很多工作量。

　　休假的两天，杨莉将杨苗苗手上比较紧急的工作安排给白颖，不过齐辉会议只有杨苗苗参加了，会议纪要还是得要杨苗苗自己整理。

　　先把流言蜚语放一边，杨苗苗聚精会神对着电脑写了两个小时，终于差不多成型了。她合上电脑，抬头看到周围工位上空无一人，其他人去吃饭了，忽略了杨苗苗。好吧，她又回到了独行侠的状态。

　　早饭也没吃，这时候饥肠辘辘。这时候座机响了，她接起电话，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上来吃饭！”

　　杨苗苗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蒋愚鲁的电话。她惊呆了，难道霸道总裁的狗血言情剧真的要发生在我身上了吗？

　　蒋愚鲁以为她没听清，又说了一句：“上来吃饭，在我办公室。”

　　杨苗苗小时候躲着老师走，长大了躲着老板走。她下意识想拒绝，想说自己已经点外卖了，但心里又气不过无缘无故被同事排挤。排挤就排挤，你们不带我吃饭，我去找总裁吃饭去！她咽下拒绝的话：“蒋总，好的，我这就上去。”

　　蒋愚鲁的办公室有张小会议桌，正对着落地窗，此刻摆满了隔壁商场一家有名的粤菜外卖盒子。

　　杨苗苗不知道为何蒋愚鲁知道她还没吃饭，也不知道为何蒋愚鲁要请她吃饭。看他的表情，他也不会主动向她解释。

　　蒋愚鲁斯斯文文的吃饭，没有搭理杨苗苗。杨苗苗乐得轻松，不用找话题和领导聊天，于是专心干饭。配着窗外辽阔的江景，杨苗苗干饭格外香。

　　蒋愚鲁早就停下了筷子，看着杨苗苗一口接一口的吃着虾饺烧麦叉烧包，腮帮子鼓鼓的，像小兔子一样。他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看吃播了。和视频相比，现场看更加赏心悦目，也更加解压。

　　肚子里有油水，人生才会有意义。肉食动物杨苗苗吃饱了，心态就放开了。上午的烦心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被排挤有什么可怕，她又不是没经验，况且她们都是同级，她们的评论有个屁用，也不影响年终考核和年终奖。

　　蒋愚鲁看着杨苗苗咽下最后一颗虾饺，舒展着眉头，靠在椅背后面偷偷摸肚子的慵懒样子，不露声色的笑了笑。

　　吃人嘴短。杨苗苗自觉的收拾好桌子，抬头看蒋愚鲁，发现他靠在宽大的办公椅背上睡着了，闭着的眼睛下面隐隐一片青黑，是日积月累留下的疲惫。

　　杨苗苗担心自己走动和开关门的声音打扰到蒋愚鲁，便在靠墙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见蒋愚鲁睡熟了，她蹑手蹑脚带着垃圾离开了办公室。

　　杨苗苗开关门的声音很轻，但是蒋愚鲁还是立刻醒了。他看着关上的门，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