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弟叫李寻欢》乐巧儿

50、二十二 纠葛

　　我不想叹气，叹气是对以往与未来的卑微的感叹，然而如果一定是要经历苦难，我却再也经不起岁月的蹉跎。
　　前世早已是模糊的影子，然而今生却也未必清明。
　　尤忘不掉的是少年的日子，却因造化弄人消失殆尽。6年的日子是今生三分之一的时日，我不愿接下来的日子再白白消逝，我更不愿意只因双方的小心翼翼白白浪费一起的时光。
　　“情儿，你和我们许是不一样的，”千音叹气，“时光对于我们来说，不知何时起已变得不太重要，一样的面容，回首，却是岁月蹉跎。”
　　说罢，千音便摘下了面纱，反应最大的莫过于毫不知情的流风。
　　“情儿，可知你刚刚的脾性像谁？”拉着我坐在了床沿，千音柔和的语调让我明白我已达到我的目的。
　　颜枢和流风自动退到了房外看守，留给我们自己的空间。
　　“像谁？”我有些好奇，这大概是要讲给予我血液中的另一人。
　　“是你的爷爷。”千音似在回忆什么，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然而少顷，她的脸上又满是苦涩。
　　“他是谁？”不知为何，心里总有怪异的感觉。
　　“你先听我说说我们之间的故事吧。”千音并不正面回答我，却更让我肯定了内心的想法。
　　记不起前世是什么了，但是却是知道自己的不寻常的。然而千音生活的地方，即药王谷，本就是个不寻常的地方，以至于让千音忘却了自己的不同。
　　暗焰的人，似乎是诅咒，孕育下一代总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千音出生的代价就是她的母亲的难产死亡，而她的父亲则殉情而死。
　　情感对于暗焰的人来说，是甜蜜又沉重的。他们的情感若是有，便是绝对的深沉，若是无，也是逍遥似仙。
　　暗焰的教主，同时也算是暗焰一族的族长，小时候的千音，就是被托付给了族长。
　　族长比千音的父亲坚强，因为他比千音的父亲更有活下去的责任。族长的双胞胎儿子，也是带走她妻子生命的元凶。
　　千音从小与他们一起长大，在七岁上学堂的时候，认识了墨雨。
　　“那时大概是这辈子最幸福与单纯的日子。”千音的脸上泛起笑容，让人不忍。
　　这样的回忆是美好而丑陋的东西，因为它在说明从前幸福的同时也反映出了现在的不幸福。
　　我不出声打扰，只是细细地听。
　　“我爱上了天羽，但却没发现天青和墨雨对我的感情，”千音苦笑，“这就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天羽和天青就是那双胞胎的名字了吧。
　　其实双胞胎的出生并不顺利，出了产妇的死亡，连着后出生的孩子受创，从而变得体弱多病，那个孩子叫天青。
　　“天青……”我心里默念，青与情……我还记得墨雨对这个字的敏感。
　　千音最终和天羽一起，心思细腻的天青发现后就隐藏起了自己的感情，而墨雨却一蹶不振，在外界妓院鬼混。
　　那时，天羽已经是教主兼族长，千音是公主，天青和墨雨都是天王。
　　当卸下重任，前教主也追随着妻子而去了。
　　“同是四大公主与四大天王的，现在都不在了，”千音的脸上却没有悲伤，“对我们而言，这是最圆满的结局，他们也都是和爱人永随。”
　　而我则是在疑惑着，魔教的天王是四个？为何流雨说是两个？
　　然而，事情没有那么一帆风顺，爱上天羽的人何止千音，一个女人的介入使二人产生了芥蒂，这就使年轻的千音一人瞒着天羽生下了孩子，就是我的爹爹。
　　“她知道我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了保住她现有的地位，她执着地也要生下孩子，却因此丧了命，”千音似是替她可惜，实际上也替自己可惜，“你知道，我怨恨他的三心二意，因此没解释许多，由着他误会，后来为了你爹爹的幸福，让他不要担着这责任，后来我确是无力解释了。”
　　她的孩子活了下来，就是现在的三公主。
　　“你有什么计划？”我忽然很无力，这些情感的纠葛，竟然会引出这许多事。
　　“应该是我问你，你有什么计划。”千音看着我问道。
　　“我要离开，”天已暗下，霞光洒进屋内，“你们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我也要解决自己的事。”
　　其实，千音的叙说真的让人很无力，但是却表明了一个事实，这由她们自己的情感而产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果然还是要自己解决。
　　我知道中间她省去了许多辛酸与事实。
　　比如墨雨和我爹爹之间……
　　爱屋及乌，那感情便是这样来的吧。墨雨，爹爹写这两个字时脸上的伤痛，他其实是真的把他当做父亲般尊敬着的。
　　罢了，我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长辈们的事情还是长辈们自己解决吧。

　　有千音和流风他们的庇护，离开暗焰其实也不是难事，暗焰的事情告一段落，我的心在收到流云亲笔的信的时候开始提起：人已救出，然身受重伤，且敌军压境，恐寡不敌众。
　　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让流云亲自去，扬言为救人不惜暴露。然而，人救出了，不知何人搭救也算是没有暴露，但是这敌军压境竟然如此使人难以预料。
　　马不停蹄，一路上换了3匹马，在第三日终于到了靠近军营的小镇。稍作休憩，打听好之后便急忙使轻功直朝欢儿的所在而去。
　　“看剑！”正在寻找之中，途中却忽然杀出个程咬金，虽说是初夏，却还盔甲遮面。
　　“我是小李探花的故人，只是前来探视。”我急忙一边出手，一边解释。
　　“少废话，接招！”然而对方却不听解释，步步紧逼。
　　等等！这招式……
　　“行啦！”恼怒地截过她手中的长剑丢在一边，也顾不得先前该与军中的人留些情面的想法，“黄莺儿，你给我住手！”
　　“呀，被你发现了！”将头盔取下，出现在我面前的却真是黄莺儿。丑陋的疤痕铺上她的面颊，不知怎么处理过的嗓音带着低低的沙哑。
　　“不要这么看着我，”黄莺儿笑道，“我带你去看你情郎吧。”
　　我不说话，只是跟着她，她达到了自己的愿望，我是否该为她高兴，然而这脸上的伤疤却多少美人泪。
　　“我现在可是叫黄鹰，大鹏展翅的那个鹰，不要弄错了。”黄莺儿很是高兴的样子，然而我却笑不出来，对欢儿伤势的忧虑在看到她之后便放下心来，有她，便不会有大碍的。
　　“对我有什么问题以后问，”将我推进帐篷，莺儿笑得欢快，“现在好好解你的相思苦吧。”

　　蹑手蹑脚地走进帐篷，哪怕是再高的轻功，此时也是使不上来的，心心念念只在榻上的人。
　　只月余不见，他就仿佛憔悴了许多，手伸出，想要碰触却有不敢。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却敏感地感到一丝的热意。
　　慌里慌张地想要检查，却怎么做也不对了，脉也把不准，舌苔什么的，又不敢做出大动作。
　　闭眼，努力使自己定下心来，仔细诊脉，确定已经退烧，只是余热未消，才放下心来。张眼，却对上了熟悉的眼。
　　“情儿？”欢儿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正痴痴地望着我。
　　“什么？”难得静逸的时间，我轻轻地问着。
　　“你是情儿吧。”虽是问着，却是肯定的语气。
　　“说什么傻话呢，”我有些忍俊不禁，“当然是我，要不，你以为是谁？”
　　“我就知道是你，”欢儿笑得有些朦胧，“还记得那次你扮书童吗？我说过，无论你如何装扮，只要一看见你，我就知道是你。但是这次我要说，我哪怕闭上眼，也能感觉到是你。”
　　“说什么傻话。”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自他有意与我保持着距离之后，还是第一次听他讲这样的话，如此这般，他还是心里有我的吧。
　　“情儿，对不起，我给不了你幸福，大哥是个好人，我看得出他喜欢你，他稳重，成熟，必能保你周全，给你幸福的，”欢儿的脸上露出痛心的表情，“我是个浪子的命，在爹娘去的时候，我很伤心，但是见你满是自责，我又不忍伤心，这些年我努力使自己做好，心里却还是惴惴不安。江湖险恶，那日我差点丢到性命，幸而大哥搭救。那时我唯一的想法便是，我连自己都保不住，要怎么保护你……”
　　“欢儿。”我忽然觉得不对劲，加大了声音唤道。
　　“什么？”疑惑地看我一眼，欢儿似是在询问我为什么会打断他。
　　“没事。”实在找不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我又摇头。
　　“知道吗，情儿，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欢儿一脸痛心，“姨夫姨母的死因……”
　　我的心堵在了喉咙口，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底，然而多年来的调查了无音信。
　　“还有大哥的死因……”欢儿似是回想起什么痛苦的事情，眼里溢出了泪水。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心里呐喊着，却生生没有发出声音。
　　“爹娘去的时候，给我们一人一封信，”欢儿的眼变得空洞，“爹说，不要报仇，但是我……皇家……为什么……为什么……情儿，这个仇恨我来背负，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不要……”
　　“不要，”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银针在手，一针飞出，一针生生止住了不断说话的人，“不要再说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轻松地接过我的银针，出现在我面前的，也算是个熟人，“你该感谢我，知道了些你原来不知道的事情。”
　　“你为何在这里，”我转身，眼前的是南海娘子，那脸，俨然就是黄莺儿，“她还好吗？”
　　“那丫头不错，”南海娘子笑道，“现在正睡着，醒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过，能告诉我，你怎么识破我的吗？”
　　“我和她相识的时候与现在大有不同，”我意识到自己今日是墨情的脸且是男装，“还有，哪怕我舟车劳累，黄莺儿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了些，最重要的是，欢儿不会说这么多话，更不会将他心里的秘密突地尽数吐出。”
　　“算是个聪明人。”南海娘子不悦地转身离去，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还有更，此文闲来无聊之作，上不了场面，只用来消忧解愁，各位看官请等闲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