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弟叫李寻欢》乐巧儿

34、六 超越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但是潜意识里我却明白我成了这两个人争夺的对象。我并不是个聪明人，我一直这样认为，我也没有什么能引以为豪的能力。
　　前世，我活得窝囊，死得也窝囊。我什么也没有，所以我可以不在乎，可以了无牵挂，即使被明里暗里算计着，但是现实就是这样，你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能力，等待你的只是别人为你做的抉择，你永远处于被动的一面。
　　今世，我尝尽了溺爱，却在不知不觉中培养出了任性的性格，自以为是地有先见之明，其实也只不过是被支配的那一个。
　　其实，我真的是很失败，如果可以，我真的倒是愿意再从头活一次。不，哪怕是从头再活一次，我必定是犯同样愚蠢的错误，我第一次正视自己，倒没想到原来自己是如此地不堪。
　　“呵呵……”低着头苦笑，身边的两人依旧对峙着。
　　“情儿你……”墨雨发现我的不对劲，很是惊慌，“你还好吧，你？……”
　　“我没事，”稳住自己的心神，我抬头直视颜枢，也许是我的目光中带有太多尖锐的东西，让这些日子里看惯了我逆来顺受的样子的颜枢有一点讶异，“我要出谷。”
　　一时间气氛变得不一样，原本是二人的针锋相对，现在因我的介入，反而变得有丝缥缈。
　　“如果我一定要出谷，”我直视颜枢，“你是不是要我死？”
　　“……”我看不懂，颜枢的眼底藏着太多的情绪，“你要出谷？”
　　颜枢是在问我，但是他的语气丝毫没有变化，让人觉得他只是淡淡地在叙述着什么。
　　“对，我要出谷，”我第一次在谷中如此坦率地叙述自己想要的，“我在这忍辱偷生，就是为了出谷。”
　　“忍辱偷生？”我竟然看见颜枢的眼里带着一丝嘲讽，“我想你大概是不知道什么叫忍辱偷生，你要出谷，如果我说不呢?”
　　“如果我要出谷，你是不是马上要我死？”我再一次提问，坚定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颜枢。
　　“是。”回答地干脆，没有方才的一丝犹豫。
　　“很好，”我竟然非常平静，是的，非常平静，也许是一开始就预料到的，“那我就不出谷。”
　　“情儿？”墨雨对我的回答很是惊讶，也很是激动，“你不能留在这里承受那个诅咒！”
　　“那你就杀了他，”我看着墨雨，“在他发动母盅之前。”
　　“我……”墨雨看着颜枢，眼底是不忍，语气马上软了下来。
　　“那是颜枢，”我看着墨雨，“是你为了他要杀掉我的颜枢，也是你喜欢的颜枢。”
　　“情儿？”墨雨的眼里带着局促，带着悔意，似乎还有一丝羞愧。
　　“不要告诉我我的想法是错的，”我有些厌恶，“赤身裸体地从药房出来，我并不是那么无知的小孩。”
　　“情儿……”墨雨眼里唯一的侥幸也消失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是的，他没有什么立场与能力站在我这边了。
　　“颜枢，”我慢慢走上前，“我会留下来，留在谷中，做你的继承人。”
　　“……”颜枢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比他矮了一截的我。
　　“我会留下来，”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了一个残酷的笑，“我会看准一切破绽，杀了你。”
　　“情儿！”比起没有说话的颜枢，墨雨的反应却十分激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杀不了他的，即使你能，你能确定是在他发动子母盅之前吗？”
　　“是嘛，”我转身看着墨雨，“那你的想法是什么？让我一直在这里留下来，做个有思想的傀儡？”
　　“我？”墨雨语塞，但随即想到什么，“我会想办法，我马上出谷，我回来之前你不要擅作主张！”
　　“我该相信你？”我笑着问，但是脸上却带着嘲讽的笑。
　　“我马上去想办法！”墨雨飞身离去，“一次，哪怕一次，情儿，相信我！”
　　“他走了。”颜枢似是提醒又是什么，他从来不会说什么有意义的话。
　　“走了就走了呗，”我不理会颜枢，“我练功去了。”
　　墨雨，在我自诩有能力杀了颜枢之前，就相信你一次。

　　日复一日的练习，人在有了确切的目标之后就会变得不一样，没有看第二个靶子，我只是一味地对着一个靶子练着精准度与力度，急功近利不是现在的我要做的事情。当初为了知道些什么射的第二个靶子完全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在射穿十个靶子之前，我所做的不过是一种探索。这正如玩魔方，在准确地拼出六个面之前，侥幸地有一个面出现同样的色彩，看起来像是拼出来一面，但是每个方块的方向却是错误的一般。
　　“明日你要随我参加任王典礼，”又是半月，颜枢突然对我说道，“不能缺席。”
　　“知道了。”我应付着回答，半月来他总是会在这练功房里出现，但是却没说一句话，我不问，他不答，但是明显欲言又止，今天说了出来，那么就可以快点在我眼前消失了。
　　“明天……”颜枢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说完话就离开，反而还要说些什么。
　　“明天什么时候要我去叫傀儡来就行。”我面无表情地说道，费尽心机不过就是为了这么一天，我不会搞砸的。
　　“……”也许是我的话堵住了颜枢，他就站在那里久久地不离开。
　　“还有……”我转身想问什么，这样长久的注视让我浑身不舒服。
　　“墨雨明天会来。”未等我把问题问出口，颜枢就开口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
　　“墨雨明天来吗？”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我淡淡地问，语气说是问，却更像是对自己叙说一件事，“来了就来了。”
　　我继续手中的动作，飞针穿透了第十个靶子定在了墙上，这是我为了练力道将十个靶子排在一排。
　　“你不在意？”颜枢的话语中我终于听出了疑问的语气，似是对我反应如此平淡有丝不可置信。
　　“在意啊，”我学会了颜枢的云淡风轻，“但是我并没有完全指望他，所以没有那么大的希望吧，所以也就不十分在意了。”
　　“第十发。”我自顾自地不懈怠手中的练习，第十发，稳稳地占据了第九发银针的位置，银针所对的墙壁，下面是一地的银针。
　　“正好你在，”捡起地上的银针，拔掉墙壁上的银针，我细细擦拭着，“把十个靶子重新摆一下吧，我把他们弄乱了。”
　　“你想知道什么？”没有按我请求的做，颜枢反而问起我来，“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全部告诉我？”我忽然觉得好笑，“这算什么，因为我的身份不一样了，还是说现在确定哪怕我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了？也是啊，那时的我还没掌握在你的手中，当然不能什么都告诉我了，啊，不是，恐怕是一点都不能告诉我吧。”
　　“不……”
　　“不过，”我淡淡地笑着，颜枢几不可闻的声音被我忽略，“现在的我可是不是为了知道什么而要练习这百米之外射穿靶子的，我要的是能杀了你的能力。”
　　“……”颜枢几不可闻的声音消失在风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不帮忙也没关系，”我将每个靶子都放回原来的位置，“我做了记号，现在的摆放不说和你当初一模一样，但是也只是一点点误差罢了，我相信如果我……”

　　一阵风过，我和颜枢的位置早已变得不一样。
　　“你要杀我？”被抵在墙上，颜枢居高临下看着我的眼眸已经变成翡翠绿。
　　“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我记得我早就告诉你了。”我抬头看着颜枢冷峻的面容，那是娇弱的带着女性的柔美的脸，衬着翡翠绿的眼眸，充满了妖异的魅惑，我有瞬间的失神，但是马上被理智拉了回来。也许是和颜枢相处地久了，我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平淡无波起来，我知道那是掩饰，是不示弱，只有这样才能掩藏自己真实的情感与想法。
　　“你想杀了我然后出谷找你的表弟是吗？”颜枢的笑变得有些残忍，此时的他大概才是真正的他，喜怒都暴露在面上，不用和在黑衣面前或者还有其他人的面前那样掩饰自己，但是可笑的是我却要掩饰起自己来。
　　“我的事情你不是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吗？”在这样熟知自己的人的面前，一开始的羞愧之后，我反而变得坦然。
　　“只可惜，等到你有能力杀了我的那天，你的表弟早就另结新欢了，”颜枢的脸成诡异的形状，“你知道以我的资质，我超越了黑衣用了多少年吗？虽然因为你的关系我被黑衣发动的子母盅消去了大半的功力，但是如果没有墨雨，那么我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了。”
　　“我……”我沉默地不说话，是的，为了我，眼前的人被子母盅折磨了许久，在那之前，他和黑衣面前应该是有一种微妙的平衡使他免于受到子母盅的侵蚀的。
　　“怎么，不说话？不想知道还是不敢？”颜枢靠近我，夹着诡异的笑，“30年，整整30年，你觉得你有可能超越我吗？假如超越我了之后你的表弟恐怕……”

作者有话说

　　忙里偷闲的更新啊，接下来几天大约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