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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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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这顿晚饭吃完以后,齐卫翘着脚在一旁坐着看邹澜清收拾碗筷。
她脾气还真是够好的。自己买来的那些菜,全都是些品相不咋好的,她倒是也没说啥,一双巧手又把那些菜变成了他爱吃的样子。
看她弯着细腰,小手一会叠盘子,一会倒菜,还有颊边飘散下来的一丝缕发垂到了颈间,衬得那里似白玉一样。
齐卫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从椅子上站起身,齐卫走到了邹澜清面前,拿起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桌面。
“那些碟子给我吧,一会我去洗。”
齐卫边擦着桌,边漫不经心的说。
邹澜清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本来以为他四体不勤,不过好在人还算不错。现在看来,他其实没有自己想得那么,懒?
将手中摞好的那些盘碗交给了他,邹澜清接过了他擦桌的活。
刷碗的时候,齐卫就想,像邹澜清这么一个本性乖巧温柔的女子,会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她不顾个人安危,跑到这锦衣卫的堆子里来,还铆足了劲往上爬呢?
肯定是因为一些对她来讲,很重要的人或事吧?
想她在锦衣卫里审人时的那股狠劲,做事时候的那股钻营劲,还有和自己作对时的那股子欠揍劲。再看看她现在这样最不带任何掩饰和心机的善良样子。
齐卫觉得邹澜清这个人,或许没有他原先认为的那么,坏?
四月底,芳菲尽,槐花却是始盛开。
可巧两个人此时住的这座小院里,就有一棵老槐花树。
满院幽香传来的时候,连齐卫都忍不住出了房间,一赏这春末之色。
却不想,正看到这挂满一串串白色槐花的枝头下,站着个凝眉思索的邹澜清。
看她抬头盯着这枝头的样子,齐卫心说,有点那感觉了。
她以前憋什么鬼主意的神态,就是这样子的。
还好她现在看的是树,不是他。
“干嘛呢?”齐卫走过去,打断了邹澜清的思绪。
邹澜清侧头看了眼齐卫,半嘀咕着说:“我看这槐花开得正好,想摘些下来吃,可是这树这么高。唉,够不到啊。”
邹澜清估摸了,哪怕自己踩着凳子,恐怕也是难摘到的。
齐卫看她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都皱着,可见真是愁得可以了。
就为了吃?
她现在可真是一门心思的做他的贤妻了。
看来连以前的身手也忘光了。要是以前的她,早就三两下飞上枝头,摘了个干干净净了吧。
不过既然她想要,自己也不是不能帮她。
这么想着,齐卫跟中了邪一样,三两下跃上了树。
树下的邹澜清看了瞬时睁大了眼。
她相公竟然还会飞!
“别看了,去拿个竹筐来。”齐卫在树上向邹澜清喊道。
邹澜清反应过来,三两下去厨房里拿了个干净的竹筐,是她前几天专门买来打算放米的,还没用过。
接下来,齐卫在树上摘,邹澜清在树下,胸前抱着只大筐,随着齐卫手落下的动作,摇摇晃晃的挪动着步伐,接住他扔下来的一串串槐花。
齐卫在上面坐的稳稳当当,看着树下那人前挪后移的样子,他指到哪儿,她就走到哪。
颇有几分可爱和天真。
他忍不住被她逗笑了。
邹澜清放下筐,擦了擦额上的汗。
她好累。
“怎么停了?”树上传来一句问话。
“相公,我看这些应该已经差不多了。这么多槐花,给咱们俩做槐花饼也满够了,剩下的那些,就让它们继续留在枝头上吧!”
听她这么说,齐卫一下子从树上跳了下来。
“我看看……”他走到那筐前,看的却是人。
她脸颊有点发红,还时不时抬起手抹一把汗,但是满眼却都在发亮的盯着那筐里的槐花,肯定是在琢磨着一会要怎么“发落”它们了。
以往齐卫看她这么胡琢磨的样子,只觉得瘆得慌。但是今天看,倒是觉得这里面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让他看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弯腰抱起那筐,齐卫转身就朝着厨房走去。
“你不是要做槐花饼吗?来呀,我跟你一起。”
走了几步,发觉邹澜清还站在原地,他对着她说道,同时将另一只手伸了出来。
邹澜清听完,也向前迈了几步,牢牢牵住了他伸出来的那只手,两个人一齐往小厨房走去。
“是这么捏的?”齐卫满手面粉,手里拿着个圆圆的球。
“不是,还得再把力道放小一些才能成型,像这样……”邹澜清拿起一个面团,将洗干净的槐花和其他原料填进去,又给他演示了一遍。
齐卫在一边看着,心烦的说:“学不会!”
“除非你手把手教我。”
邹澜清看相公那发愁又很想学的样子,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那团,走到了齐卫身边,执起了他的手。
“像这样……”
她低着头,十分的专注,自己的手也在自然的跟着她的力道动作。
齐卫第一次知道,原来邹澜清的手不拿刀的时候,摸上去会这么软。
“再来一遍吧,我还是没学会。”齐卫继续假惺惺的烦躁说道。
这一天的午餐,两人就以槐花饼充饥了。因为齐卫缠着邹澜清做了一个又一个,一不小心做多了,就连她本来打算用来煮粥的那份槐花都用光了。
仍旧留在院子里的那些槐花随着春风吹过瓣瓣落下,在树下形成了一个自然的圆圈,甚是好看。
邹澜清坐在窗边捧着脸看着那一树洁白,等啊等。
齐卫说是给她去请上次的那个大夫再来看看,半个时辰了人还没回来。
如此无聊等待的时候,齐卫进了房,可是只有他一个回来了。
“来吧,跟我一起去趟医馆。今天那大夫的病人太多,实在脱不开身,他不来那就咱们过去。”
不想换别的大夫重新说一遍病情经历,齐卫决定拉着邹澜清一起出门。
换了身衣服,邹澜清随齐卫一起前往那家医馆。
看病的人果然多,即使有些学徒也在上手帮着分散一些人群,还是有很多人同他俩一样在一旁等待着。
不过看样子还是快轮到他们了。
“你算哪里来的,叫你们医馆的首席大夫过来给我瞧!”
本来还算安静的医馆内,突然爆发出一声呼喝,还有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年轻学徒被推搡在了地上。
“我们师父现在那边也有一批人等着瞧呢,你这症状不算严重,我给你开几副药就成。你看看,大家今天都是这么等着的。”年轻学徒一边揉着被磕青了的脸,一边委屈的说。
“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我能来你们医馆,你们就该让最厉害的大夫给我瞧。这就是我的规矩!你不配知道吗!”
言语之间牛气哄哄,看来是哪家的尊贵少爷来了,等不得,还不想让下面的学徒给他瞧病。
不过看着其他地方应该确实如那个小学徒说的一样,没什么大病,不然也不能这么大力气。
八成就是脑子不好。
欠治。
这时候医馆的首席大夫,也就是先前给邹澜清看病的那位也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了,了解了事情始末之后,便冷着老脸说道:“医者看病,不管身份地位,要么你就现在在我这徒儿这里瞧,要么你就等我看完了你前面的那些,轮到你了再说。”
在这里等着的那些位,哪个不难受,他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因为这人身份高就先给他看。这样不光寒了那些患者的心,还砸了自己家的招牌。
对面那穿着金黄黄绸缎衣袍的年轻少爷彻底不干了。
抬起胳膊,眼看着就要冲着这老大夫也砸过去。
是铁了心要闹事来的。
他是拿钱办事,有对家看不过这医馆的生意这么好,特意来给他们找点事情的。
反正他就只管随便闹完了走人就行了。
可是自己预期落下的拳头却没砸到对面的人身上。被拦住了。
身后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管他再怎么晃动,也挣脱不了对方的钳制。
“哪来的?你给我撒开!”闹事男子见挣脱不开,转了身就举起另一只手,想要攻击齐卫。
“看不惯你的人!”齐卫拧着他的胳膊一侧身,就将人摔到了地上,周围的患者纷纷拍手叫好。
要是这人今天真把医馆的老大夫打了,那他们不就白等了这么久了吗?这突然冒出来男子做得好啊!
闹事男子趴在地上再三挣扎,还是起不来。
他知道自己今天碰上了硬茬口,这钱八成是拿不到手了,也就没再多纠缠,放了几句狠话找了个由头就脚底抹油跑了。
齐卫拍拍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耽误他的人看病,欠揍。还敢仗势欺人,尤其令他看不下去。
邹澜清知道他会武的,这一次也没惊奇,只是在一旁默默问道:“没被他伤着吧?”
其实她在心里也支持齐卫刚才的做法。
仗势欺人,霸道蛮横,这样的人她也看不惯。
“没事。我就是不喜欢这种无能无耐只会凭着权势取巧谋利的人罢了。”齐卫紧了紧手指,他也好久没活动了,今天刚刚好。
邹澜清听了,点点头,没再张口。
看着身边的人,她今天对齐卫的认识又增加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