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城》天极启北

1、第 1 章

　　“还有谁有异议？如果没有那——”

　　“我有！”

　　几位老资历长者甚至连头都不抬，只是斜眸扫过去，那眼神中丝毫不掩盖轻蔑和坐视不管的放任，辨认出那女人身着的服装后又带着嘲弄看向为首的银发男人以及他身旁两侧落座促使此次会议的举办者。

　　银发男人愣了一下打量她，似乎一时想不起她的具体名字，却仍然保持公事公办的做派，连说话语气和之前相比也没有变化：“那么请问你的异议是什么？”

　　落在末座的年轻女人放下手臂毫无惧色地站起来，在一众气氛严肃的会议末尾打断了主持者的发言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当然，她没有预料到银发男人竟没有训斥她而因此惊讶。

　　她着实惊讶千手扉间会公正平等到这份上。

　　毕竟在场人都心知肚明“谁有异议”——只是友好的例行话术，并不是真的意义上欢迎各位畅所欲言，各个部族的首领早在过去一段时间不断推进会议进程，如今暂告一段落，也不过是在心知肚明中互相默许流程得以顺利发展。

　　举办者之一黑炸毛头发男人的脸从一开始就黑到了结束，看到年轻女人举起手更是额头青筋闪现，显然知道此人的身份。银发男人右边的长发男人则退去困乏露出饶有兴趣的期待，身子前倾，一脸颇有看好戏不愁事大的恶趣味。

　　女人在战乱中总是很难生存的。

　　所以女人的发声通常被忽略，漠视。

　　她们总因为各种原因例如力量薄弱和逆来顺受被夺去了人权，一度成为衡量种族繁衍和前景的稀缺物资，稀缺并不意味着女人的地位提拔，残酷现实中，反而会因为重税、饥荒和疾病成为战败和掠夺中被宁愿提前清理也不便宜给敌方的牺牲品。在家族纷争中，女人也同时充当着联姻和即用即抛的消耗品，除非娘家势力足够并愿意支撑女人抛头露面，女人的价值才得以体现。

　　所以大家不在意的神情都表明不相信这位年轻女人有什么能力能阻碍大家一同认可的方案一样。

　　在场人中，没有百人以上的族长是女人，一个年轻女人用声音抗衡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正因为如此，有人鄙夷，有人不屑，也有人期待她能带来的变化，虽然这种期待只有一个人。

　　女人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说：“千手扉间大人提倡公平民主选择领袖的方案恕我直言反对，这简直是非常可笑的。除了为首的两人外，我不认为其他人有任何可与之一较高下的资格。”

　　“放肆。”

　　“你在说什么！”

　　“宇智波椿，你这么说是代表的宇智波一族发言吗？”

　　八神一族族长一巴掌拍到桌上，重重的力度立刻让桌子发出裂开的巨响，他却看向银发男人左侧抱臂端坐的黑炸毛男人，毫无退让的眼神里充满着意味深长。他的话不约而同迎合了所有人的心声，默许女人是在为自己的族长发声造势。

　　宇智波椿勾起嘲讽的嘴角，毫无惧色一一扫过各位的嘴脸，最后落在了炸毛头发男人身上，对方脸上青白交替的表情真是令她畅快非常。

　　主持发言的银发男人终于根据她的名字想起她的身份背景，他缓慢览观众人，余光扫到身侧冒出犹如实质的怒气的黑炸毛男人，心下了然，都不禁为曾经的敌人心生怜悯，但很快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被女人的话抹去，他皱着眉头开始头疼，因为这不嫌事大的女人还把火还烧到了自己大哥身上，并由此推测这女人来者不善，早有预谋。

　　没人怀疑“两人”指的不是赫赫有名的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

　　但是默认和公开是两回事，并不是所有人都心口同一地承认别人的厉害，不然也不会聚集在这里商讨村子建设相关事宜。

　　“对我发脾气是认为有求于你们，木叶非缺你们不可吗？恐怕各位都打错了主意吧，”宇智波椿冷笑道，“拐弯抹角可真不像各位忍族骁勇善战的做派，我都不知道在座的原来还会说人话……”

　　“你——”

　　炸毛发男人宇智波斑终于沉声开口道：“椿，不得无礼。”

　　宇智波椿甚至不给本族族长脸色看。

　　”哦，原来我把各位想得太过龌龊了，各位大人才没有心思阴暗、得寸进尺，更没因为千手和宇智波放低姿态共求团结建村而步步紧逼试探底线，也不是因为木叶领袖不出上位三人而吞不下这口气，才在会议上心有不甘、互相攀咬翻旧账，争夺利益啊。”

　　“简直一派胡言。”

　　“哦，志村比八神的人口少三分之一却索取翻倍地盘，奈良以查克拉不足为由争取更多高层内部岗位，猿飞原来选定的地盘被日向看中退居一偶，石龟索要每年大名下发物资的十分之一以供休养生息，水户门看中村内规划中心日进斗金的商业店铺……”宇智波椿把在场每一族都点出来，“原来这些都是我、的、臆、想、啊！”

　　脸上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看情景不好，连忙帮忙打圆场：“大家稍安勿躁，这些我们都是可以一一探讨，寻求各位最满意的方案的。”

　　“猿飞佐助都没有反对，宇智波椿你管得太多了！”立马有人跳出来。

　　“你当然高兴了，地皮都是千手宇智波猿飞一起谈判得来的，我如果是你都不好意思张口。”

　　“猿飞原本就是大名名下的忍界豪族，不差钱不差地，就是他把钱都送给我们也是他自己愿意，关你屁事！”

　　“呵呵，原来还觊觎别人的家产，看来好心和谦让在某些人眼里算不上情分，更不需要感恩之心啊。”

　　络腮胡男人头上冒出青筋：“等等，我只是看在同为盟友相互守望的份上，并不是我们——”

　　“论说家族渊源，我们日向更是血继界限的佼佼者，人称豪勇武将，祖上还迎娶过大名姬君，争取合理的地盘是应有的权利！”

　　“人家的恩施成了理所当然，哦，油女好像还因为拒绝你们的过分要求所以遭到了他族的排挤，听说人家守护的虫鞘被烧了不少。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下你昨晚去了哪里呢，是不是凑巧碰到了志村一族的族长，又凑巧共谋如何占领更多猿飞的地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听说山中一族格外擅长窃取情报的秘术，若心中没鬼，试试看再说‘我不知道’？还是说你们认为普通村民没有存在的价值，吃了酒馆里的菜还要赖账和调戏店里的小姑娘，说是下榻光顾是给人家面子？”

　　“你，你竟然偷听我们的对话！”

　　一拳砸到白眼睛男人脸上将人砸到了地上，络腮胡男人马上鞠躬道歉：“对不住了，刚才没有控制住愤怒。”

　　众人先是一愣，几秒的平静过后有人立刻愤怒地指着对面的人喊道：“怪不得你说让我们选风景好一点的边缘地带，原来是看中村中心商铺的利益，你也太狡猾了！”

　　被指着的人先是一愣，强作镇定又不屑地说：“喂，我说的时候你也没有反对吧，再说协议都签了你可别想抵赖。”

　　“这是你们太阴险了，我怎么能承认这种事情！”

　　“那是你们技不如人，我们为村子卖命这是理所当然的。”

　　“谁不是以命相博，凭什么我得不到公正的对待！”

　　被煽风点火的各族族长都是忍界内的佼佼者，虽说武力智力各有差别，但都是出来混的，只要有心人一点拨就全部都明白过来，宇智波椿毫不客气地无差别攻击无异于投下了引爆符。一时间被撕破了脸皮的各个部族族长纷纷抛开指桑骂槐的文明手段，破口大骂，直言威胁，顿时比吵闹集市更闹翻天。只有家族人丁稀零不超过十几人的旗木、月光和冬井等小族部落被宇智波椿放过，但他们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也不知该庆幸自己在木叶谋利占不到任何便宜还是宇智波椿根本都看不上他们的薄弱力量而被忽略感到羞耻。

　　不知谁哀嚎了一声捂着脸倒到桌底下，又不知道谁人把桌上的东西当作了武器投掷，推推挤挤互相揪着衣服到拳打脚踢不分你我，首位的三个男人原本阴郁的脸色顿时莫测，一同看向了末尾人群之外、事不关己的宇智波椿，那位原本看好戏的长发男人一脸崩溃地说：“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千手扉间十分想扶额，无声地看向宇智波斑，宇智波斑竟然出口帮助稳住局面：“各位安静——”

　　“哈，根本没人理你。”

　　千手扉间立刻怒了：“大哥你又在嘲笑什么她根本就在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局面！”

　　黑长直男人千手柱间坐直身体拍着桌子：“各位族长——”

　　宇智波斑抱臂靠在椅背上，拆台说：“也没有人听你的。”

　　千手扉间：“……”简直要谢谢你们两位了。

　　千手柱间做出了一个没有人预料的动作，深呼吸按在桌子上，以为他要发力站起来，却没想到脑袋往前一垂，重重地以头抢地在桌上。

　　当然和桌子相比他的脑袋更硬，刮啦——轰的结局是桌子承载不住沉重的负担应声而碎别无他选。

　　“请众人听我一言——”

　　宇智波斑和千手扉间难得异口同声地说：“给我闭嘴！”千手扉间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拽住大哥背后的长发，迫使他的身板立起来，千手柱间不得不抬起脑袋痛得两眼汪汪。而宇智波斑同时朝后挥拳砸到了墙壁上，暴力爆破的尘埃和碎木屑直接从屋子里面朝外轰出，落到了大楼下面差点砸到路过的来往忍者。

　　所有人都停下来了，看向宇智波斑纯体力凿出坍塌墙壁大洞。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宇智波椿留下。”宇智波斑阴森森地说。

　　其他族长无法咽下这口气，不怀好意地看向宇智波椿，但碍着宇智波斑越来越恐怖的脸色和千手两位的默许，只得忍气吞声地站在那里不动弹。

　　一个鼻青脸肿的族长扯着自己的碎布衣服，不甘心地说：“宇智波椿你别信口雌黄，你们族人还不是抢先占领富饶中心，志村、日向和八神也不过是看不下去就被你们宇智波打伤，你倒是说说我们应邀前来加入木叶，难不成是为了给你们欺辱的吗！”他不顾在场其他人是怎么想的，直接夺门而出。

　　闹剧结束，众人互相看着各自狼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和老婆孩子，只留下一片狼籍和报废的两张桌子，打扫卫生的忍者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千手扉间忍受着背后灌入的凉风，扶额摆手：“这里你们……算了，先不用你们了。”忍者也一溜烟跑了。

　　草创初期，木叶火影楼的建筑还是以木材为主，有些地方还来不及上漆包蜡，到处充满着新鲜树木的气息，房屋装饰朴素简易，毫无装饰，所以砸出的大洞也没有人心疼，反正木叶这里本身就是一片树林，建筑材料毫不短缺。

　　今日的阳光并不好，多云有风，就好像在场人的心情一样。

　　宇智波斑率先说：“我没有给她进来的权限。”

　　千手扉间暗道不好，果然，下一秒千手柱间挎着脸朝事不关己的宇智波椿说：“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会议啊，你明明说是瞻仰英雄汇聚和旁观伟大建村历史的。”

　　宇智波椿抱臂说：“我只是查漏补缺，某些人不领情而已。”

　　“你这是在刺激木叶还没建成就崩溃好吗，”千手柱间这时候没有三个小时前的傻愣，而是头脑十分清明，思维也清晰顺畅，“瞧你的样子甚至还是瞒着斑的吧，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宇智波会更被大家排挤啊！”

　　宇智波椿冷笑了一番：“好像现在就没有似的，我们和千手打战的时候稍逊一筹不假，但大家好像都记错了，我们对付其他族可是徒手劈瓜一样简单的。难不成他们以为自己各个都是千手可以任意踩踏我们的尊严吗？”

　　宇智波斑张了张嘴巴。

　　千手扉间终于不耐：“所以你到底是什么异议？”

　　“我认为民主投票就是个假的，如果要投千手柱间，我宁愿投给千手扉间。”

　　宇智波斑一噎，没好气地瞪了宇智波椿一眼，简直是乱来，这里面的如果和宁愿到底有什么关联，按理说这女人不应该说的是支持他吗。

　　果不其然千手扉间嘴角抽搐地说：“当然是投给千手现任的族长，各位豪杰可是因为我大哥的提议倡导才会聚集到一起的。”

　　“里面还有斑的主意——”

　　“大哥你给我闭嘴。”现在人都走了，可以不用顾忌给脑子不在线的大哥面子。

　　宇智波椿哼了一声：“因为我已经看够了闹剧，这么一个月来千手和宇智波能够平稳过渡初期，逐渐在这里落户搬家，都是你们的大功劳不假。但是随着其他部族加入，千手柱间一味对其他族退让包容，隐忍默许，宇智波斑则看似凶残，实则外强中干、毫无原则，这两个人也许能搅动风云，决定战场胜败，但就建设来说，简直是令人失望至极，我恐怕不出十年，木叶隐村会毁在他们手里。”

　　千手柱间说：“喂喂毁掉什么的怎么可能，你也好歹给点面子，我又没有真的这么差吧。”

　　“就有！”

　　千手柱间垂下头，脸上出现一片阴影，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那是……爱的包容和接纳……怎么，怎么能说是隐忍呢。”

　　宇智波斑则怒目而视，释放出令人恐惧的威压说：“外强中干，毫无原则？”

　　宇智波椿一噎，竟然被一个眼神看得几乎顿生避让投降的心理，短暂的心慌之后更是怒涨不怕死的决心，说：“千手柱间说的提议你都说好，他推行的政策你都帮忙施展推广，宇智波一族的集体声音也被你强压，你敢说你不知道族老们如何对你逼迫表态和背后议论吗？”

　　“宇智波椿——”宇智波斑咬牙切齿。

　　再这样下去恐怕宇智波椿会在这里当场死掉，忽略掉大哥一脸感动无比的蠢样，千手扉间立马说：“如果你知道领袖的能力不足以威慑他人的话，木叶仍然处于岌岌可危的脆弱状态，我们需要一个包容所有忍者并且德高望重的象征，而且同时他必须有要有足够的实力威慑他敌令人心服口服的实力。”

　　“那就让宇智波斑当那什么什么火影，以凶残冷酷威慑他人当仁不让，如果冷静把控局势为木叶做出最合适发展方向，我更愿意投你一票，但是千手柱间的话，”她摇摇头，千手柱间的头已经垂到了胸口。

　　“如果他愿意的话当然可以参加竞选，为了凝聚力我们要民主选票，不是你一个人的一言堂就能决定这个选票制度的正确与否。”千手扉间毫不退让。

　　“你以为大家真的是被感动才到这里的？”宇智波椿冷笑道，“火之国最大的两大忍族聚集在一起，对外宣称要建立一个庞大的集合村落，境内谁会不来，谁敢不来。等到看到千手柱间的笑脸相迎，又看到宇智波斑隐忍退让，我看初创的理想早就被相互拉扯消磨殆尽，什么狗屁坦诚相待，什么以德服人，不过是互相争夺利益为权谋私又怕被人抢占先机才这么急迫而已。”

　　宇智波斑睁大了眼睛，用一种震惊的表情看着宇智波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