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记》婗静

14、第 14 章

　　“哈哈哈，能和使君把酒言欢，着实令老夫感到十分愉快！”
　　“在下该多谢丞相纡尊降贵与在下这样卑微的番邦小臣一同畅谈才是！”
　　王渊此刻正在府邸内私下密会殷国所来使臣。
　　此次斛律迅派来出使大晟的人，正是沃伦。
　　沃伦一行昨日清晨抵达临康，向景泰帝奉上了来自斛律迅的问候书信以及贡品后，景泰帝亦特地在宫中开了晚宴为其接风。沃伦在出行前早已摸清大晟前朝的大致脉络，深知丞相王渊地位举足轻重，故而在今夜拜访王渊，同时献上诸多新奇珍宝以博其欢心。交杯换盏，二人犹如故知一般。当然，沃伦此番前来绝不仅仅是为了与其结交，而王渊也对此心照不宣。两国关系素来微妙，王渊身份又如此特殊，很多事都不能摆上台面细言。
　　酒过三巡，沃伦倏然起身向王渊深深一拜，继而道：“不瞒丞相，小臣今日造访，实则是有事相求。”
　　王渊早就料到了，所以一开始便屏退了随侍。见他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王渊遂而会心一笑说道：“使君有话不妨直说，只要是老夫办得到的一定竭尽所能。”
　　“此事对于丞相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沃伦边替王渊斟酒边说，“每年出使大晟，我等使节都要按照旧有贡道行进，不得经水路直入关内再到临康，多年来不胜其烦。想必丞相也知道我殷国素来与天朔交恶，半路上被天朔的贼寇勒索也是常有的事，可因每次都是在荒僻之地遭劫，所以我等向来是有苦难言，糟尽盘剥。小臣深知这是大晟先帝的微意，然而如今我殷国诚心诚意欲与大晟世代交好，希望王丞相能助我等在圣上面前提议变更贡道，也好令我等不再受天朔的刁难。”
　　王渊放下手中酒卮，捻须不语。
　　“还请丞相体恤我等。每次前来进贡都得迂回多处重镇方能抵达，我等实在是不堪其苦。而且下次进贡，小臣意欲给丞相奉上由部族中的神医特制的灵丹，这灵丹具有延年益寿之奇效，大汗也一直服用！大汗深知王丞相素来为国为民劳心劳力，故而希望找机会也给您献上。然而此丹药制成后是愈早服用愈好，迟了怕会失效。所以这回还望丞相… …”沃伦脸上笑意满溢。
　　“噢？”王渊不禁讪笑。
　　“丞相，还望您届时能帮忙多说几句助言，您的话对圣上的影响力是最大的了。”沃伦拱手致礼道。
　　王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遂而道：“想必你也知道，朝中有个一直和老夫唱反调的太子，有他在，这件事情恐怕也不见得能顺利达成。”
　　“小臣相信丞相一定能帮到我等的。”沃伦谄笑道，“过几日大汗替丞相特地遴选出的十名少年郎亦将抵达临康，还请丞相届时能收下我等的小小心意。”
　　此刻的王渊却只是紧盯着面前的沃伦，眯着眼笑道：“喔？哈哈哈！早就听闻殷国遍地都是白皙俊俏的美男子，今日光是见你就知道绝对是名不虚传了！果然是风姿绰约，令人心旌摇曳啊… …”
　　“丞相说笑了… …”沃伦不自然地笑着回答。
　　“与我大晟的男子不同，你们殷国人倒是别有一番异域风韵。老夫就静待你们的献礼了，哈哈哈哈！”王渊手持酒卮凑近了他，一脸的猥亵。
　　沃伦紧闭双唇，袖中双拳早已紧握。
　　他早就知道王渊好男色，也隐隐觉得斛律迅这回是特意要他出使。即便改贡道一事无法完成也好，只要这次和王渊结成密切联系，日后多得是派的上他用场的地方。大殷的美男子多不胜数，而王渊的软肋就在于好男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抓住王渊的软肋，由他开始，逐步逐步实践殷国的部署。沃伦深知对着别人竭尽阿谀谄媚之行对于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而言是奇耻大辱，可如今的他别无选择，只能忍辱负重。他的力量仍然太小，复仇依旧遥遥无期。他必须按捺住自己，时刻提醒自己如今所受，皆是为将来能雪耻复仇。
　　从大殷到大晟，这些人，都欠他太多了。
　　烛光摇曳，映在窗棂之上，此刻的书房内只闻得王渊放肆的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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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明殿内，元纤绰正和萧玳谈天。正说得起劲时，宫女前来奏报，梁昭容到访求见萧玳。
　　得到萧玳允许后，宫女们便引着一位怀有身孕的美艳少妇入了来。
　　“婉瑗见过帝姬。”梁昭容屈身行礼道。
　　“哎，不必多礼了！”萧玳赶紧起身亲自去扶住了她，“你身怀六甲还特地到我这来，真是难为你了。”
　　梁昭容羞涩地笑着摇摇头，随即说道：“帝姬言重了。上回在殿下那里，帝姬不是说婉瑗做的青梅糕很清香可口，最适宜在这盛夏食用的么？今日婉瑗便是亲自来给帝姬送上的。”
　　“有心了！快快坐下吧，大热天的还劳烦你亲自送来！”萧玳说着就引她坐到了元纤绰的身旁。
　　“帝姬，这位姑娘是？”一见陌生的元纤绰，梁昭容不由得好奇问起萧玳。
　　“她是元老将军的外孙女元纤绰。你是头一回见她吧。”萧玳说着转而又看向元纤绰道：“这是我皇兄最疼爱的梁昭容！”
　　听罢，元纤绰不禁一怔。而梁昭容依旧保持着甜笑，向她轻轻颔首致意。
　　昭容，那就是太子的嫔妃了。元纤绰隐隐有些失落之感。但碍于礼数，她也只好向着梁昭容微笑颔首。
　　好一个娇媚美艳的妙人，便是同为女子也忍不住多看她几眼，难怪她会成为萧翊最为宠爱的女子。身为青宫，萧翊虽仍未正式册立太子妃，可是随侍左右的侧妃业已有了两个，而目前最得其心的便是眼前这个昭容梁婉瑗，其父乃礼部尚书。
　　“这梅子糕皇兄也喜欢吃。”萧玳边看着宫女打开食盒拿出青梅糕边说道。
　　“方才本想先给殿下奉上的，谁知殿下似乎正与言大人在书斋商讨着什么，婉瑗不方便去打搅，故而先行给帝姬送来了。”梁昭容柔声说道。
　　“皇兄也真是的，知道你怀有身孕，就该多抽时间陪陪你嘛。”萧玳说着拿起一块糕放进嘴里。
　　梁昭容低下头道：“还是正事要紧，无论发生什么婉瑗都绝对不能妨碍到殿下。”
　　“梁昭容真是善解人意，难怪殿下会如此中意你。”元纤绰浅笑着对她说道。
　　“好吃，不愧是心灵手巧的婉瑗姐姐！”喝口茶，萧玳称赞道。
　　梁昭容羞涩地笑着看向萧玳。
　　“等等吖我亲自送你回皇兄那儿以表谢意！”萧玳道。
　　“顺便见见某人是吧。”梁昭容笑着说。
　　萧玳脸上泛起红晕嗔怪道：“婉瑗姐又取笑我！”
　　元纤绰亦笑着看向了萧玳。她也猜想萧玳实则是想借机见见言焕。
　　“纤绰，你过会儿随我一起去吧！”萧玳转而向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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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梁昭容妥善送回绮云殿后，元纤绰和萧玳正好遇上了将要步出书斋的言焕。
　　“帝姬万安！”言焕中规中矩向萧玳行礼道。
　　“免礼。”萧玳笑着说道。
　　言焕抬起头，看向站在萧玳身边的元纤绰，不禁一愣。
　　“纤绰？”他有些不敢确定。
　　“延清。”元纤绰轻唤了声。
　　这时，萧翊亦缓步踱向了他们。
　　“殿下。”元纤绰裣衽行礼。
　　“皇兄！”萧玳笑着跑过去挽住了萧翊的胳膊，亲昵地唤了声。
　　“今天怎么想着来我这里了。”萧翊笑着说，目光却流转到了低首不语的元纤绰身上。
　　萧玳道:“你还说呢！方才婉瑗姐姐亲自来给我送青梅糕，她身怀六甲行动不便，我实在是不放心所以特地送她回来的！皇兄吖，正事虽要紧可你也不能冷落了婉瑗姐姐啊，她现在可怀有你的孩子哪！”
　　“那我还得做点什么来谢谢你替我关照婉瑗了？”萧翊笑问道。
　　“哼，当然了！做什么来报答我暂先记在账上，待我想到了再说！”萧玳俏皮一笑。
　　在宫中与元纤绰相见，言焕觉得既意外又欢喜。“纤绰，你怎么也在宫中？”他询问道。
　　元纤绰随即简略说明了始末。
　　“那你的伤？”得知她受了伤，言焕十分担忧。
　　“已经不碍事了，应该过几日就能痊愈。”元纤绰回了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
　　言焕也微笑看着她，眼中尽是款款柔情。
　　这些细微的表现尽收于萧翊眼底，而他却只是浅笑看着他们。
　　元纤绰察觉到了萧翊的目光，不由得转视向了他。四目相对了片刻，元纤绰自感不妥，立即又装作若无其事般地将视线转向了他处。见状，萧翊的嘴角扬起了淡淡的一丝笑。
　　“纤绰，过阵子便是七夕了，宫中又将重开七夕宴，你可得来吖！从来都没见你参与过任何一场宫宴… …”萧玳向元纤绰说道。
　　元纤绰遂浅笑着向萧玳说道：“这回既是帝姬发话，我自是不敢不来的。”
　　萧玳听罢扑哧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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