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小叔伽罗番外（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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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绿洲停留了两日后，清尚博打定主意在第三日的一早离开绿洲。
前日里在周围四处查看一番却并未发现古驼道的踪迹，想来是他二人偏离了方向，现下又无地图指示，能够走出沙漠的唯一办法便是认定方向一直前行。
清尚博看着漫天星斗估算着位子，都城阿巴斯应在沙漠的正西北方，古驼道也是向阿巴斯延伸，或许现下他们正在与古驼道平行的地处。
如此想来目的明晰了许多，清尚博趁着在这绿洲最后的一晚尽可能的多做准备。
“你箱子里东西有多少。”清尚博指着男人的单峰骆驼问道。
“这个，还有衣物。”男人从货箱里拿出一个包裹严实的物体，解开系带用沾水的巾布细细擦拭，原是一把乌得琴。
清尚博瞟去一眼看了看，将自己货箱中的东西分出一些：“后面的路也不知会怎样，这些日常的用品还是一分为二的好，这三个水囊和风干肉你收着……”
清尚博说着一面麻利的收捡好东西，又牵起男人的单峰驼看是否载动这些物品。
“为何骑单峰驼来？虽是跑的块耐力还是差了些。”牵着骆驼走了几圈，清尚博拍上驼峰上高架的驼鞍说道，“这驼鞍太高，商队里几乎都是双峰驼，骑着也舒坦。”
“我要去阿巴斯，它快些。”男人答道，将擦拭好的乌得琴包好放于一旁。
清尚博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表示理解男人的意思，转身清理自己的货箱。
静谧的沙漠的夜晚除了风声，就是篝火火花的炸响。清尚博突然绷直身子，机警地侧耳听着四处动静，又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示意男人噤声。
只听隆隆跑踏的声响越发逼近，没有驼铃的驼队，只能是沙漠上的恶魔。
清尚博皱眉低咒一声，抽出短刀利索的割断系挂驼铃的麻绳，一手快速地收好东西，又捧起大把沙子盖灭篝火。
“快取下驼铃，骑着骆驼藏到树林里！”
男人虽是不解却也发觉情势不对，于是紧随着清尚博举动，背上木琴骑上骆驼。
方坐上驼峰绿洲外围就传来人声：“刚才这里有火光。”
“说不定又是商队，看来今天运气不错，刚碰上队肥羊又来一队，嘿嘿……”男人笑得分外猥琐，听话语果然是沙漠中的贼盗。
“真是些聪明的小老鼠，也许跑了。”
“不会，篝火刚熄灭，应该还在附近，你们去树林找找。”
清尚博仔细听着那些人的对话，不由抿唇一笑，朝身边的男人低声说道：“等会我说跑你再跑，绕过绿洲再朝着他们来的方向去，那里就是古驼道。”
男人应了一声，双手抓握缰绳身体紧绷。
数人点着木柴用刀挥砍着野草细细寻觅，清尚博握紧手中短刀，屏息片刻直到一人走到十数步处，眯眼一个使力投刺而去。
“啊——！”
“跑！”
贼盗哀号的捂住眼睛在地上翻滚，其他众人一下乱成一团，叫嚷跑踏着。
“追，在那里！”
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跑，后头却是断续追来的贼盗。清尚博骑在驼背上不时后头，更是急的一声冷汗。
他身下双峰驼远比不上那些贼盗精壮的单峰驼的速度。
“直娘贼的！”摸索腰侧却找不到丝毫防身的武器，侧后方盗贼却越发逼近，清尚博牙咬死力的抽打驼鞭，两人距离方一拉开，身下却猛然像后歪倒。
清尚博一个猛扎被甩出去老远，他的骆驼被刺中后腿，正挣扎的想要站起来。
“哦，竟是个柴桑人，好大的胆子！”三四个贼盗围在身旁，坐在驼背上拿着火褶俯视地看向他。
“长相不错，做成阉人可以卖个好价钱，嘿嘿……”
“唷，好主意！”
“你们两个去追前面的那个。”随后而来的盗贼听到话语又向前追去
“又是此般高高在上的姿态，”清尚博叉腰环视了一圈，撇嘴笑了起来，“其实，我倒更喜欢平视！”
一脚飞踹上骆驼的颈脖，清尚博旋身蹬地转腰，勾手擒住驼背上的贼盗拖拽下后右掌直接砍去，左手顺势抽出腰间弯刀刺砍另人的大腿。
另外两人骑着骆驼正要挥刀冲来，一人却被凌空掷来的弯刀扎中胸膛，清尚博趁势照着最后那人的骆驼屁股上狠刺一道，惊跳的骆驼撒腿就跑。
“快走！”男人看向远处又追来的盗贼大声说道。
清尚博也顾不上许多，捡起一把弯刀骑上盗贼的骆驼，一面抽打驼鞭扭头看去，身下骆驼却是纹丝不动。眼看又有一群盗贼就要追上。
“真他娘的鸟晦气！”
“这东西怎么骑！”清尚博冲骆驼上的那人嚷道。
“快走！”男人掉转骆驼一声怒吼：“踩它的脖子！蠢驴！”
清尚博于是使力一脚，骆驼便如离弦之箭飞速地向前奔去。
“喂——！这玩意怎么停啊啊啊啊！！”
……
甩掉盗贼后两人并未继续前行，而是找了一处砂岩避风休息。只是期间也不敢点燃篝火，只能靠着骆驼蜷缩着取暖。直到次日天明方才继续赶路。
上路前清尚博重新整点了物品，除了男人箱中的食物和水，还有盗贼骆驼上的不大一袋的珠宝，看着那一颗颗硕大的宝石，清尚博分外满意的眯眼笑着。因祸得福或许就是此般情况。
不过更幸运的还在后头，清尚博站在沙丘的高处依稀看见不远处的驼道，待到两人走去，不多时便又遇上另一队商队人马，听闻他们两人的处境也就答应一块前行。
直到五日后，在一处驻扎的绿洲里清尚博终于碰上失散许久的自己商队的朋友。
于是这夜十数人围在篝火旁载歌载舞的庆贺，颇有些大难过后痛饮狂欢的意味。清尚博也就随着他们去了，反正这绿洲有士兵驻守，不必忧心盗贼什么的。
陪着饮下数杯葡萄美酒，清尚博四处看了看，却未发现那个男人的身影，一一问询下只说不远的沙丘上坐着人兴许是的，便拿过两份烤肉和一囊酒酿找了过去。
沙丘顶处果然燃着一小堆篝火，男人裹着毛毡毯坐在篝火前，双眼眺望远处不知想着什么。
“怎么坐这。”清尚博走到跟前坐下，递去烤肉。
“太吵。”男人瞟了眼绿洲那处，接过烤肉咬了一口。
清尚博抿唇一笑，拔开塞子饮下一口酒酿。浓郁的酒香飘在半空，男人不由向清尚博手上瞅去。
“来一口？格里特的葡萄酒。”清尚博递去酒囊，又突然醒悟的拍拍脑门，“啊……我忘了，波利斯人禁酒。”
“我并非虔诚的信徒。”男人笑了笑，接过酒囊饮下一口，随即无声了片刻，最终还是抑不住的咳起来。
“你这人还真是别扭到底了。”清尚博用方言嘀咕着，连忙拍上男人背脊。
“……你们竟然会喜欢这个。”男人极不理解这种东西好在哪里，不过他也不想理解，从旁拿过水囊顺了口气，又倒出一些清水洗净手上油纸，“难以理解。”
“或许就跟我也不能完全明了波利斯人一样，”清尚博摊手道，语末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侧目瞅着男人。
“收回你的视线，再看剜掉你的眼睛。”男人裹紧毛毡毯，侧目冷眼瞟去。
“啊，好了，不……我是说这样才比较正常。”清尚博咧嘴笑，“今晚你有些不同。”
“……话比较多。”
男人低头径自拿出毯下的布袋，解开系绳掏出木琴，眺望远处连绵的沙丘说道：“劫后馀生，总要庆贺一番，你们不也这样？”
“所以一时感慨与我这该死的柴桑人多聊一会？”清尚博撇嘴挪揄道。
“也许。”男人抿唇一笑，低头抱好木琴长指轮划而下，一串清脆的滑音又在末尾被拇指拨响几个轻快的音符。
“这是母亲的遗物。”
“她是哈立德最美的女人，有夜莺般最美妙的歌喉……”
“等等，打断一下，或许现在我该装做一头吃草的骆驼，最好还是双峰的？”清尚博直视男人认真地问询，又莞尔一笑拍上男人的肩头，眨动右眼笑道：“你放心说，我会保密的，现在我是骆驼。”
“……奇怪的柴桑人。”男人闻言轻笑，随手弹出一段旋律觑眼凝视远方：“母亲在钻石宫遇见父亲，她说祷告的众人里投进双眼的只有他的身影，这是安拉的旨意。”
“我要去阿巴斯，将她的遗物和歌声交给父亲。”
长指摩挲着琴弦，男人弹奏起温柔而悲伤的旋律，张口吟唱着不知名的歌曲：
“戈壁荒滩
流淌我深秋的低啴
渐行渐远的驼铃，拉长我久远的臆幻梦境
冰冷的月光，磨砺了你时光的长剑
来自远古的声音
刺痛我朝思暮想的思念
晚霞绚烂，拖曳我长长的身影
跌跌撞撞的掩埋在身后
内心深处流血的印记
泪流淌于我曾经风干的双眼
思念
在转身的瞬间绵延…”
清尚博听着歌声仰头饮下美酒，双手撑在身后望向天空硕大的满月：“今晚月色不错。”
“你的母亲一定很美，就跟你一样。”月光下男人碧绿的眼睛好像最纯净的绿宝石，清尚博趁着后起的醉意凑到面前深深的凝视，“真美……”
“……啊，对了，不能看，你会剜掉我的眼睛。”清尚博说着捂住双眼，隔着指缝大笑着，“真抱歉，老爷。”
“鄙俗的柴桑人。”男人斜睨着笑道。
“多谢夸赞。”
“……不过钻石宫在哈立德？满是钻石？这个一定要看看。”
“在阿巴斯。”
“说到阿巴斯我想起来了。”清尚博猛然坐起身子，竖起食指在面前摇了摇，挑眉笑的分外狡黠，“你的裤子，呃，是裤子下面……不对是屁股上，我可看见了，就在遇上盗贼的第二天一早，是只……老鹰！”
“……”男人冷下脸，气恼的摸向腰间的弯刀，却是空无一物。
清尚博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两手举到面前：“鞭子，还有刀，在我这里。”说罢又嘿嘿笑起来。
男人放下乌得琴，握拳走到清尚博面前：“我还有这个！”
……
清尚博次日醒来发现脸上多了一个黑眼圈却记不清原因来，黑乌的颜色直到抵达阿巴斯方才消下。
然后直到分手的前刻，清尚博才知晓男人的姓名。
“伽罗，伽罗·西格马。”男人说出自己的姓名，白巾蒙住面庞只露出一双绿宝石的眼睛。
“清尚博，希望还能见到你。”清尚博抿唇笑道。
“会的，真主安拉会给予我们启示。”伽罗点点头，掉转骆驼走向人群。
清尚博低头笑着，一面朝身后挥挥手：“走喽，伙计们，做买卖去。”
直到某天一群人盘腿坐在饭馆中吃着浓汤烤肉，清尚博舀着浓汤百无聊赖的看向黄昏的街道。
“东西买办的差不多了，何时回程？”对中一人抬头问道。
“后日，备好清水食物就走。”清尚博答道，眯眼觑视着不远处穹顶尖塔的祈祷的寺庙，放下汤匙站起身，“你们先吃，我出去逛逛。”
“去哪？”
“钻石宫。”
波利斯的祷告寺庙从不接待非教徒，清尚博裹着白巾，趁无人注意赶忙溜了进去。拖鞋踩在白玉石的地面，随众人捧起沙子搓揉手掌，然后跪在一处，摊开古兰经诵读。
钻石宫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奢华，高阔的穹顶璧墙，满缀纯净的钻石璀璨宛如星空一样。
清尚博佯装诵读经文，不时打眼环顾着四周惊奇的感慨，又随着众人起身再跪坐叩拜。低头叩礼时眼尾依稀瞟见一旁踱来的脚步，绛紫的贵族长袍，深蜜色泽的肌肤，耀眼的金发金子般夺目。
斜照进殿堂的夕阳，被闪烁的钻石折射成满室温柔而绚烂的霞光，清尚博凝视男人虔诚祷告的面庞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祷告的众人里投进双眼的只有他的身影，这是安拉的旨意。
直到男人起身慢步的离开，清尚博起身看向那背影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都城阿巴斯不久沸沸扬扬地谈论一件趣事，富有的柴桑商人用所有的财宝换来国王方认回的第十四个儿子。
而城外一处宅院中，清尚博一把扛起双手捆绑的男人，眯眼盈盈笑着拍上男人的屁股。
“乖乖听话，跟老爷我回家。”
“放开！你这该死的柴桑人！”
“哦哦，这可不行，国王昨日可是跟我说你是点头的，”清尚博说着分外满足的咂咂嘴，“送我的那八箱珠宝可比我送的还值钱，这买卖不错，不错！哈哈哈……”
于是……
于是可怜的王子被某只猥琐的狐狸千里迢迢的掳回蒲州，再于是，可怜的王子怀上了包子，又生了一窝的小包子。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小叔伽罗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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