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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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何缘由的，今年蒲州秋日格外长，重阳已过庭中桂花却云蒸霞蔚，毫无凋败的迹象。
清夫人坐在荫下捏著香茶块，清老爷与尉老爷在一旁举杯谈笑。而清酌，则坐在尉俊迟身旁，面容僵硬的看向正对作画的颜怀真。
“哎，你这孩子，让你笑怎倒板成这样……”悬臂看了两人半晌，颜怀真只得无奈的摇摇头，“罢了罢了，先歇会。”
搁下纸笔走到清老爷身旁坐下，颜怀真手捋长须满上美酒，含笑说道，“这清酌啊，倒真是一点没变。”
“这孩子自小随他母亲，生意场上倒还好，我看平日没什麽也就随他去了。”清老爷看了看儿子，对著尉老爷笑著说道，“如今有俊迟在旁，我也放心些。”
“男儿还是沈静好，我家俊迟就是太顽劣了，日後还有劳亲家公管教才是。”尉老爷笑著举杯敬酒，又望向清酌手捋长须思量著，“就不知这孙儿像谁的性子……”
尉俊迟看着父母摇摇头，三句不离老本行的，就连他都吃不消。
倒是清酌不动声色，走到尉俊迟身旁附耳说道：“今晚你屈居於下，不然这包子你生。”
不待尉俊迟反映，清酌转身就朝母亲那走去。掀袍落座，又端起一碗冰镇糖水饮下，这才舒服的长吁一口气。
“两个说什麽悄悄话，高兴成这样。”清夫人看向那旁原地呆愣的尉俊迟，掩唇笑起来，又凑到自家儿子耳旁嘀咕起来，“还处的来麽，可曾牵个手，何时给我生个孙子？”
“这事我又说不准，您别问了。”清酌皱眉道，一面摆手立马打住这些话题。
“谁说说不准，你们加把劲不久就出……”
听着自家母亲越说越离谱，清酌连忙端起一碗糖水递了过去，“您喝碗糖水歇歇。”
“什麽加把劲，我也来听听。”尉俊迟不知何时也坐到了一旁，凑过头来含笑问。
“没事没事，呵呵……”清夫人赔笑著，一面端起糖水喝了口，也不多说。
“喝你的糖水。”清酌递去糖水蹙起眉头，不知缘由的异常烦闷。
不过一阵凉风吹过，桂花细小的花瓣纷纷飘落，满鼻馥郁的花香带著胶著的质感，几近让人窒息，清酌伸手难耐地勾扯领口，又起身在旁来回踱着，皱眉不住闷喘。
“怎麽了，可是哪里不适？”本是喝著糖水的尉俊迟发现一旁异样的神色，连忙放下瓷碗，一手揽过清酌问。
“……无妨，天气有变……我，我就这样般……”清酌侧头看向担忧的尉俊迟，只是笑着摆手，不多时又咳了起来。
“清纹，快拿湿帕子来！”清夫人见势连忙唤来小童，又掏出手巾拭去清酌额上的汗水，一边向尉俊迟解释道，“这孩子自小就这般，只要天气有变他就胸闷的厉害，也看不出什麽毛病，只道是五感比他人强些，要慢慢调著。”
“怕是要下暴雨了。”清老爷手捋长须看了看天色，放下酒杯连忙唤人吩咐了几句，又匆匆走到清酌身前。
“这是怎麽回事？”尉老爷一头雾水，看了看清老爷又瞅向清酌，倒是一旁颜怀真稳如泰山，抿了一口美酒，伸手拍上尉老爷的肩头，“不必担心，清酌这孩子天生五感敏锐，只要天气有变便是这般，片刻就好。你那亲家公怕是要赶去酒坊叫人做好准备，这晒摊的蒸梁遇水就毁了。”
“还有这般奇事？”尉老爷抬头看了看风和日丽的天空，还有些难以置信。
“这孩子是天赋异禀，确有其事，这次估摸着是场大雨，反映强了些。”清老爷适时走来，朝尉老爷笑着点点头，“亲家公无需担心，并无什么大碍，呆会清酌要与我去酒坊查看，亲家公如有兴致不妨一齐看看。”
当一行人到了临水上游的酒坊，已是半个时辰後的事。迈入酒坊隐隐可闻发酵的酒香，晾堂那处的房顶证有人添瓦铺上稻草，四下人来人往的，手里怀中抱著各式器具向屋内挪。
“老爷，夫人，少爷。”酒坊管事见到来人立马迎了上来，向自家老爷少爷说著情况。
“晾堂那已经弄好了，四处也都看过没什麽问题。倒是品酒师父找少爷有点事，说是那最後三十坛需要少爷分个尊等。”
“清酌，你现下感觉如何，可能品酒？”清老爷闻言看向一旁，清酌用湿帕掩住口鼻，微微颔首示意无碍，清老爷这才应了声好。
“那这几位？”管事看了看尉家父子和颜怀真，请示的问道。
“这是新姑爷和亲家公，难得我儿品酒，自然是一起去。”
众人被领著走去後院，不同於前院的繁忙，院里翠竹成片，倒是幽静的很。走入一间雅室，清老爷示意各人落座，片刻又来了几个长须老者，朝著清家父子揖礼，这才坐下。
清酌起身还了礼，又径自走向後室。尉俊迟正是好奇，清老爷便适时说道，“品酒前要先去五味，方能品出好酒，稍等片刻就好。”
不多时数个小仆搬来十数坛酒，搁置在一旁酒架上，坛上贴著编号，顶上也置著同号的白瓷酒杯，倒是配著使的。正待小仆舀出酒液，满室溢著酒香。
“余香悠长，真是好酒。”尉老爷嗅著酒香，手捋长须叹道。清老爷含笑颔首，又开口说道，“这些都是品酒师父精心勾兑出的好酒，不过还需进一步的筛选分出等级。”
“这般说来谨休便是这最後的大师傅了。”尉俊迟闻言笑道，又偏头向清酌所在的後室看去。
“清酌少爷品酒一流，新姑爷看过便知，即便是我们这些嗜酒的老骨头都不抵少爷一点本事，倒是羞愧的很。”年纪最大的那位白须长者手含笑说道，话语倒是真诚。
尉俊迟漾起一抹玩味的浅笑看过众人，倒是有些期待这後续的品酒了。
不过片刻，当小仆端著托盘在中央的几案置酒时，清酌也缓缓踱了出来，衣饰却也换了一身，素白长衫系著月白的襟带，颇有些雅士气韵。
“倒是衣饰也换下了。”清老爷手捋长须颔首笑道，抬手指向几案，“那便开始罢。”
那酒分成了三波，每次用托盘端上十盏，清酌立在几前轻敛眉目一手挽袖，右手隔空在杯盏上方顺次拂过。
“六，上尊乙。一、五，中尊甲。四、七，八中尊乙。三，九，十下尊甲。二，留。”干脆利落的报出等级，待一旁小仆连忙记下，清酌方向那几位老师傅拱手，请几位再品。
说是品酒，其实也并无过多繁复的过程，只是在这白衣男子的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风流雅韵。尉俊迟眯阖著双眼看的痴迷，一手蜷著抵在唇边浅浅的笑。
趁著中间的空当，清酌坐到尉俊迟一旁歇息，却被一人炙热的目光看得坐立难安。
“看什麽？”清酌瞟向尉俊迟疑惑的问道，接来小仆递来的清水饮了一口。
“看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啊。”尉俊迟撇起唇角笑著说道，伸手牵过清酌的手掌握於手心，又附耳低语，“怎办，倒是越看越喜欢。”
似是早已习惯这人这番的调笑，虽还是有些困窘却并不明显，清酌只是静静抽回手，另转了话题，“刚才那番话听的懂麽？”
尉俊迟笑著将那手掌又握了回来，低头思忖了片刻又问，“模棱两可，上尊，中尊，下尊，甲乙什麽的大概知道是个分类，不过那留是何意思？”
“还有品酒一般说来不是观色，闻香，尝味三步并行，你怎道一步就分了出来，莫非有什麽门道？”
“留便是稍後再比，一般酒质上等难以分出高低时，便先留後再看。”清酌侧目看向尉俊迟，又望向另旁品酒的几位老师傅继而说道，“其实品酒正如你所说，三步并行，我不过是先天占了些优势，五感较常人强出许多，加上平日看多了美酒，一般用眼手感测一番也能分出个大概。”
“……我到希望你五感平常些，也不至於那般难受。”闻言尉俊迟并未觉得惊奇，只想方才清酌难受的模样，却觉得这并非好事。
“……。”清酌迎向那双疼惜的眉眼，却是低头轻笑着。
“清酌，来来，第二波开始了。”
“好。”
抽回手掌颔首笑了笑，清酌又走到几旁辨识美酒，抬头的间隙迎上那炙热的视线，便相视而笑。而在一旁，颜怀真手捋长须笑得祥和，心下也有了主意。
品到最後，除了四盏留後的美酒，其他的十数坛都分好了类。清酌正要上前一一品酌，却被清夫人生生打断了。
“不行就是不行，我可不想我的乖孙成个酒鬼，你爹那样就算了，我这孙子坚决不行，你要知道……”清夫人按下清酌手中酒杯，态度强硬不容反驳。
“……娘，您小声些。”环顾过众人，清酌只得放下酒杯拉过母亲一旁小声说道。
“虽然现在还早，不过也要好生保养……”
“……”
“我说不行就不行啊，反正你就不能喝，要喝回去喝……”
“娘，孩儿只是含口品品味道而已。”
“那也不行！”
“……爹，好生管教你家娘子，这酒我不管了。”
“哎，我说夫人……”
“夫什麽夫人，不行就不行！”
“好好好好，我来，我来还不行麽！”
而在一旁，尉老爷舀过一瓢美酒跟颜怀真对饮的正欢，尉俊迟和清酌站在窗前看向窗外密布的浓云，直到雨水一滴一滴打落在地面。
尉俊迟望向那旁斗嘴的父母，又望向清酌说道，“听父亲说你跟母亲性子一般，今日看来倒不怎么相似啊。”
“其实还颇为相似的，就是要看是何方面。”清酌瞟着尉俊迟，扬唇温润的一笑，透着些狡黠的。
“哦？是何方面？”
“强人所难这面。”
“例如？”
“例如……今晚，我会温柔些。”
“……”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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