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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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日野雅史这下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他真的是幻想小说的主角，接下来大概要肩负使命过五关斩六将，最后事业爱情双丰收，迎来美满大结局。
至于另一个坏消息——
手上的油漆真的很难去掉啊。
日野雅史弯腰站在水池前，手掌被他搓得通红，还是有残余的颜料挂在手上，怎么都刮不掉。
干得还挺快，敢情这油漆还是挑着地方干的。他先为学校选用油漆的质量感叹一秒。
这样下去是没用的。他面无表情地瞪视着手上擦不掉的黄色油漆，目光灼灼像是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处理手上沾到的油漆大概得用上花露水和橄榄油之类的，但这些显然不是宿舍常备。日野雅史粗略找了一圈，别说橄榄油，花露水都没找着。
现在解决问题似乎只有一个了。
打开衣柜，果不其然里面只有换洗的睡衣和两套警校制服，看来是要他在两种社死方法中挑选一个。
记忆中自己应该是有准备过夜间偷溜出去不容易被发现的黑色常服，不过那应该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他实打实是怀揣梦想进入警校，还没有和他们学坏晚上翻墙出去买夜宵。
警校制服显然是不能穿出去的，除非他想向所有人显示自己违背校规的话。
目光移到两套睡衣上，简单地做了个挑选，最后选出看上去不那么像睡衣的一套换上。
翻出校墙的过程简单而没有新意，也许这些经验已经深深刻入了前不良的DNA中，很快他就在学校的一角找到了较为低矮有攀爬可能的围墙。
轻车熟路地一个助跑，在墙上一蹬，手在墙头一撑，身体悬空带来的失重感，然后平稳落地。
十分。
日野雅史在心中为自己行云流水的动作打了个满分，脚步一转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花露水，预计以后还能派得上用场，毕竟夏日的训练实在是繁重。
蹲在便利店灯牌下面，用花露水搓掉了手上的油漆。蹭那点灯光仔细检查了一遍手，确认没有残留的油漆印。出来的任务完成了，于是拍拍裤子站起来。
之后就该回去了吧。
该回去了。他在心里回复自己。
可他从便利店顺着这条街走到警校门口，走到翻出来的那堵墙，腿好像生了自己的意识，一直都没有停留，一直走到了街尾。
过零点后附近街上的店铺大多打了烊，只有零星几家居酒屋还热闹着，暖光点缀着这条街的夜景。
你想去哪里呢？
他又一次在心中质问自己。
本来出来买花露水就是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就算没有沾上油漆，大概也会发生其他让他不得不出来的事。他自己也承认看到手中油漆的那一刻，内心升起的不是烦躁，而是喜悦。
可是你要去哪呢？
被幻想出来的自己问得哑口无言，掐着手中的花露水瓶，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现在这个时间点，连他们有没有搬来东京都不知道吧。就算已经搬来了东京，半夜从这里打车去那个地方，找上门去，又是几个小时？
可是啊，可是侵害发生只在一瞬间，却要给受害人留下一辈子的阴影，永远被厚重得令人窒息的黑泥层层包裹住，不得解脱。
他上次已经错过了，难道这次还要继续错过吗？
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游荡，眼看着还亮着的灯光都一家家熄灭。时间只是徒劳地在掌中流失，什么也留不住。
总不能在外面游荡一晚上，白天还有完成每日的训练任务，日野雅史想。
他又一次来到自己翻出来的地方，抬头看向低矮的围墙，觉得有点无力。
别闹了，先回去吧。
于是他对着墙又做了一遍一个多小时前的行为，可这次没有那么幸运。
落地一瞬踩到了一截细小木枝，木枝不堪承受他的体重，立刻发出“咯吱”一声轻响，就此香消玉殒。
日野雅史还没来得及为殒命于此的木枝惋惜几声，很快发现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因为此处好像不是只有他一人。
“谁在哪里？”
显然他搞出的动静吸引到了人，前方传来一声暴喝，声音隐隐还有点耳熟。
没等他分辨出来，他也没有多想，理所当然以为自己在晚上夜游的时候不巧碰上了夜巡的教官。日野雅史当即一个滑步蹲下，将自己的身形掩盖在灌木丛后面，在心里祈祷对方千万不要过来。
这个简单的躲避动作没能逃过对方的眼睛，很快传来了渐近的脚步声。
于是日野雅史心里的祈祷词变成了对方千万不要发现他。
自欺欺人地把头埋在膝盖间，等待教官当场抓获他后的训斥。自己大概是鬼冢班第一个享此荣幸的人，他在心中暗嘲。
“你是？”
已经打好了明天在所有人面前进行的检讨腹稿的日野雅史听到熟悉的声音眨了眨眼，抬起头来。
面对自己的降谷零还是一如既往的童颜，每次与他站在一起自己都好像带着后辈适应工作环境的前辈，虽然实际上从资历来讲应该反过来的。
就算脸上有伤都挡不住对方的美貌，不愧是蝉联东京最受欢迎服务员榜的男人。
以居高临下视角看向他的降谷零表情讶异，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他抓在手里的花露水瓶子，又移回他的脸上，欲言又止。
这家伙现在不会还记不住他吧。日野雅史想，这也难说，他从房间里的蛛丝马迹推断处出现在应该是警校刚开学的时候，但找不到具体日期。所以刚才在24小时便利店时装作无意向值班的店员问了一句，推算一下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他们这届警校生报告的当天晚上，明天才会正式开学。
毕竟他刚入学的时候并不是很抢眼的人设，一开始也没想和其他人建立深刻的关系，现在的交集大概就是普通同班同学的程度。
他们真正熟悉起来还得是在靶场那件事后，不过重来一次的他不会重复自己愚蠢的错误了。
觉得这人眼熟的降谷零还没想出他的名字，背后突然钻出个卷毛脑袋，视线先钉在他翻墙后有些凌乱褶皱的睡衣上，眼神微妙一秒，移开后才看向他的脸。
“你这家伙又是谁啊？外校人不能进警校的，”显然卷毛脑袋对这个将要和他一起渡过接下来六个月的人毫无印象。
日野雅史的眼睛在看到身后的人时徒然睁大。
直到此刻，日野雅史才有了自己真的回到七年前的实感。直到看到还活着的、能开口说话的松田阵平，重启以来一直焦躁而无处安放的心脏才平静下来。
不仅是因为之前的所有猜测都落了地，本不该出现在面前的人也活生生地站在面前。这奇迹般的一幕给了他摇摇欲坠的世界观最后一击，而后它们向自己挥挥手，表示他根本不关心它们，它们今天就要远航。
也不一定是坏事呢。日野雅史想。
“你是、日野？”还是一向认真敦厚的降谷零回忆起了眼前这位的姓氏。报道后鬼冢班组织了一次自我介绍，让他们混熟。
“日野？你也是警校生？”松田阵平手扶着下巴观察他，似乎在那他与自己的记忆做对比。
“我是日野雅史。”被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堵在此处，身后就是警校的围墙，自知自己逃无可逃的日野雅史自暴自弃地站起身，他总不能头一回在两人眼睁睁之下翻到校外去吧。
注意到两人的视线，他颇为尴尬地整理身上的睡衣，决定在他们询问前先发制人。
“降谷同学和松田同学为什么会大晚上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这下尴尬的人又多了两个，正经人是不会在开学第一天晚上跑出来夜游的，更何况是两个人，脸上又带着那么明显的伤口，松田阵平甚至丢了一颗牙，在说话过程中隐隐暴露出来。
他自己可能没注意这点，正对着他的日野雅史却要额外花上好几份心力才能不在这种时候笑出声来，把糟糕的局面搞得更加尴尬。
“询问别人前还是先看看自己吧，你不也是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嗨了吗？”
有了缓冲时间冷静下来的日野雅史已经准备好了解释，他抹了把脸，心想自己已经是二十九岁的大人了，不应该和二十二岁的同期们一般计较。于是他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出了他的借口，并心虚地将花露水往身后藏了藏。
“我在梦游。”
这个显然是胡扯的答案惊呆了还在努力想借口的两人，但放在此时又不是那么没有道理。毕竟现在是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是可悲的加班社畜都得上床睡觉的时间，还醒着的除了一些梁上君子和隔壁街从事风俗业的主顾外，大概只有习惯性失眠的夜游生物。
“我们也在梦游。”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不假思索地抄了他的答案。
人与人的交际就是这样，你不对人说实话，又怎能指望对方和你说实话？
这下轮到日野雅史给他们一个微妙的眼神了，这个拙劣的借口也震惊了他，目光在两人脸上的伤口处游移，暗暗在心中腹诽道。
双人梦游？顺便在梦里切磋了一把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