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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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电闪雷鸣。
项柒纤细身影随着闪电若隐若现，身侧伴随着不断冲射过来的箭矢。
项柒身形再灵敏，动作再矫健，却难以躲避几乎铺天盖地而来的箭矢。
几个起落，她的速度再快，被那箭矢一挡，速度也不得不慢了下来，身后人影倏忽而至。
所有这一切也不过几息之间，尚城就算用尽全力，也还离得太远。
眼看着，一个箭矢刺穿项柒的右臂膀，项柒身子一个踉跄，却没有停歇，身子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折叠，躲避随之而来的几十只箭矢。
眼看着，当先一个人影飞快，像飞箭一般冲到项柒身边，手上利剑劈砍而下，像是立刻就能将项柒一分为二。
尚城大喊，朝着项柒飞奔，雷鸣将声音完全吞噬，没人能听到这声嘶力竭的喊声。
只见项柒莫名一顿，随后快速摸出匕首抬起未受伤的左臂旋身格挡。
格挡的恰到好处，却无奈对方力道太大，项柒身体一缩就要脱甩出去，对方动作却更快，又一抬腿从另一个方向劈了过来。
项柒只能被迫奋力抵抗，团身屈膝防御。
脱甩之势被抑，冲击力直冲项柒肺腑，一口血哇地喷出。
恰好此时，项柒原本要甩出去的方向，数支箭矢齐至，如果对方没出这一脚，项柒就要立刻被扎成个刺猬。
也恰好是因为这个人在前，箭矢少了许多，不知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只是没有时间思考，右相府的护卫马上就要赶上来，一旦被众人包围，真是连只苍蝇也休想再飞出去了。
夜行探查，尚城手上没有任何远程攻击的武器，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奔跑，却眼看着那人一个旋身踢，那腿速度极快，似乎暴雨都不能沾身，雷霆万钧般朝着项柒踢了过去。
尚城目眦欲裂，他知道这一脚要是踢实了，项柒就算再厉害，不死也得重伤！
尚城顿感无力，前所未有的无力，是那种眼看着事情在眼前发生，却没办法的无力！
尚城十分懊恼，刚刚为什么不能跟着一起去！为什么不能靠得再近些？为什么要离得这么远！
大雨模糊了他的视线，但是他也只能圆瞪着双眼看着，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速奔跑！
项柒明显来不及反应，刚刚的吐血让她有些虚弱，她的动作明显迟钝，但是她也在努力自救。
只见她再次旋身，身体甚至整个蜷成了一个球形，在那只腿踢过来的时候，后背恰好凑了上去。
尚城眼一跳，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项柒像一个蹴鞠一般，直直朝着他飞射而来。
蹴鞠是他从小就爱玩的运动，球速极快得过来的时候，需要卸力才能安稳接下。
尚城来不及分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项柒的身体转眼就冲了过来，尚城的身体比大脑动得更快，他提步上前卸力，原地旋转，手抓住项柒的胳膊一转就背在了身上，紧接着站稳后狂奔出去。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没有人能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追兵甚至有一瞬间的呆滞。
尚城本就离得远，再加上大雨遮眼，这一下彻底得了利，再跑的时候，后面的人就再追不上，箭矢射得再远也不能奈何，尚城片刻功夫就将对方完全甩脱。
尚城一路狂奔，几乎使出了全身力气，他边跑边呼唤项柒，但是身后的项柒却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尚城的心狂跳，眼前被大雨糊成一坨，脑子却也跟浆糊一般！
他一会儿担心项柒，一会儿又想起那个黑衣人。
那个黑衣人太奇怪了，武功纯熟，本领超群，如果他想留下项柒，项柒绝讨不得一点好！甚至说那个人如果想要留下他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可是为什么他却放了他们？太明显了，不可能是意外，肯定是他放水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他跟项柒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他知道些什么事情？
项柒没事吧？！如果那个人放水，是不是也不会把项柒打成重伤？项柒是不是也在装相啊？
项柒！项柒你醒醒！
项柒！
……
到赫府的时候，尚城一个踉跄，差点脱力摔倒，好在身旁立刻涌出早就等在一旁的赫府护卫，将尚城和项柒护了进去。
*
“你怎么也跟着去了？” 赫潜看着旁边换好衣服上好药脱力躺在床上的尚城问道。
尚城的肩膀和右腿均中了箭，他只顾着狂奔，自己甚至都没有察觉。
尚城转头看赫潜，深呼吸，好不容易喘匀这口气才回： “我要是不去，项柒就真的回不来了！”
赫潜沉默，转头看另一张床上躺着的项柒。
太医已经诊断过，项柒虽然昏迷不醒，但是神奇的是，她身上最重的伤竟然是那支箭的贯穿伤，尚城所描述的那些重若千钧的击打竟然都是看着吓人，实际没有造成任何过重的实质性的伤害。
“那个人什么样子？” 赫潜看着床上的项柒，虽然没有受内伤，但是项柒的小脸苍白如纸，整个人包裹在被子里，越发显得小极了。
“身高八尺，黑衣，蒙面，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能看得出轮廓锋利，最重要的是，整个人劲瘦，一看就爆发力极——强！咳咳咳……” 一口气说这么多，气息再次混乱，尚城忍不住开始咳嗽。
赫潜了然： “她师兄！”
“他师兄？哪个师兄？咳咳——，你查过他……，咳咳——，不对，是她？” 边说着，尚城脸都咳红了， “刚刚那个太医说什么？项柒竟然是女子？！她怎么会是女子？！还有，你早就知道了？”
赫潜没理尚城近乎疯癫般的自言自语，他沉默走到项柒床边，把项柒的手放到被子里盖好，顺势坐在项柒的床边，双眼甚至没离开过项柒一息。
尚城慢慢停下话语，他看着赫潜的举动，心脏突然绞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赫潜，看着他微垂着的头，看着他此时柔和得不能再柔和的视线。
这是不曾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的视线！
尚城的心脏甚至开始闷痛，他那一直跟浆糊一般的脑子终于灵光一现。
尚城苦笑，真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他甚至暗自嘲讽自己，果然还是他的身体反应比他的大脑快多了。
房间中静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已经有了晨光，一夜大雨带走了所有阴霾，外面晴空万里。
项柒的嘴唇突然动了动，她要醒了。
却见赫潜突然站起，快步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一声闷呼，项柒睁眼，双眼之中不是惧怕，而是震惊！在看到屋内布局和赫潜尚城二人时才慢慢柔和下来。
尚城看到，赫潜刚刚的表情像是他的臆想一般，现在的赫潜又变作和平时一样，眉眼低垂，严肃慑人。
尚城看看项柒又看看赫潜，一时想不明白，赫潜刚刚明明担心极了，那眼神明明就是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受伤心疼的样子，项柒醒来本是高兴之事，他，这又是为何。
“你为何要去右相府？” 赫潜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不像是询问，甚至可以说，更像是责问。
项柒愣了下，不知道赫潜这股气是怎么回事，她想要坐起，一用力却牵扯全身，疼得龇牙咧嘴。
项柒偷眼看赫潜，却见他仍旧面无表情，只是默然看着她。
“我，我，” 项柒咽了口唾沫，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 “我发现了一些事情，想要去核实一下。”
“什么事情非得自己去？” 赫潜从桌边站起，身高加上气场，感觉压迫感更强了。
“你以为右相府是黄府吗？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每说一句，赫潜朝着项柒走一步， “还是说你觉着没有我这个累赘，你哪里都可以去了？”
说完，赫潜走到了项柒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扑面而来的是极强极重的压迫感。
“我……” 项柒仰着头抬着眼，刚刚赫潜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想反驳，可是看着眼前的赫潜，她不知为何就气势弱了下来，她下意识又咽一口唾沫， “我不是一个人……” 声音极小地反驳着最微不足道的一条。
“呵！”
赫潜突然笑了，项柒和尚城都忍不住一抖，再一抖。
“好一个不是一个人！”
项柒忍不住看向尚城，尚城平躺着，没敢看项柒，只是双眼盯着顶梁。
“如果不是你师兄在，你以为今天你能回来？！” 赫潜继续说道，毫不犹豫地挑明。
项柒一惊看向赫潜，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 赫潜继续逼近项柒， “你那师兄，我们至少遇见过他两次了吧？！”
两次！
项柒的双眼越瞪越大。
他真的知道！
项柒心底闪过在暗道中看到的钱中郎将被暗杀时一闪而过的身影，还有那次夜晚，马车侧翻，是项壹一路将他们引开……
他为何会知道！
“我不管你们是偶遇还是商量好的，” 赫潜突然俯下身子，脸孔直接逼近项柒，脸色再次严肃下来，双眼直盯着项柒的双眼， “你今天的行为太不负责任，以后我不用你来护卫！”
项柒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赫潜，赫潜近在咫尺，他的气息甚至扑面而来，但是，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或者说，她的耳朵听到了赫潜说的每一个字，但是她的大脑不能理解每个字的意思！
“你说什么？！” 项柒还未反应，一旁的尚城炸了， “你疯了？”
赫潜慢慢直起身子，转身慢步踱到桌旁，悠然坐下，开始喝茶。
项柒愣愣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片刻后，赫潜继续说道： “你可以一直修养到伤好，伤好后去找小武结算你的佣金即可，就不用再来找我了。” 说完，赫潜没有任何留恋，起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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