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刑侦文里谈恋爱》气吞川河

2、飞蛾扑火（二）

　　飞机正在重新停靠机场的航道上。

　　最后还是由一个空姐报的警，她声线不稳，最后还是在警方的安慰下找到了自己的思绪，“对，就在万平机场……飞机的编号是……”
　　她将一切都安抚就绪后瘫坐在地上，地上的血迹早已粘上了无数的鞋印，还有不少乘客哭喊着，“快点停机啊！这个杀人魔都在飞机上呢！”
　　“女士，请你冷静，这件事情并非是杀人魔，只是一场意外。”
　　“你家意外肠子飞一地吗？”抱着孩子的女人还在与空姐争执，她的唾液飞溅，反倒是让宫诩想到了刚才的鲜血。

　　他又是一阵干呕，只想赶紧把这个女人的嘴封上。女人怀里的孩子还在大哭，场面简直落座一团，甚至还有不明就里的乘客想要跳机逃生。
　　现在的乘客大致分为两个极端，一个是害怕和恐惧，另一个是焦躁不安。

　　有了对比，宫诩就显得冷静多了。
　　他可是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之后才变得冷静，他换了一个座位，飞机内发生的争执好像都与他无关。
　　身上还带着血迹，可是已经看不出他之前的狼狈。
　　飞机上也有退休的警察，可惜不是刑侦科，没办法对此提供帮助。
　　反倒是飞机上有两名医生，他们对那位张总的尸体进行了简单的查看，无一不是摇着头，“抱歉，他已经死了。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保护现场。”

　　其余的空姐还有空乘人员都在努力维持着飞机内的秩序，打算让飞机安全返回机场。
　　宫诩知道现在的事情都和他没有了关系，他如今的要紧事就是和021的对话。
　　［你现在相信了吗？］021检测着他的身体数据，［这里是一个小说世界，与此不同的是这是一个刑侦小说世界。］
　　宫诩没有说话，他双手交叉，脑子里还在过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宿主你是一位刑侦小说的作者，应该可以很好地接受这件事实。］
　　［这本小说的主角叫简世羿，是一位技术精湛的法医。在他的解剖刀下发现了不少旁人寻找不到的线索。很可惜他在小说中命途多舛，最后成为行尸走肉。］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宫诩一声嗤笑，完全看不出就在不久前还吐得昏天黑地，“他是主角就是咯，我就是一个小配角，你找我做什么呢？”
　　“吃饱了撑的没地方拉屎了吧。”
　　021看着这个宿主继续口吐芬芳，也不是无计可施，可是它很聪明，并没有继续多言，［我只是希望宿主能破除这件悬案。］
　　“悬案？还没开始就是悬案？你不是有主角吗？你找我做什么呢？”
　　宫诩就是这类人，长得人模人样，一说起话来脏话一大堆，“你咋就这么有能耐，偏偏要选我。”
　　021：……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我们的飞机即将降落，还请坐回原位检查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宫诩听见了这条语音，皱着眉头看着再次离近的机场，还有底下乌泱泱的一群人。
　　“警察来了，交给他们吧。”他骂得畅快了，可是闭上眼睛还是那一片血肉模糊。
　　草，吓死人。

　　他觉得不耐烦，就对那个还在和空姐扯皮的大妈说，“哪儿凉快哪里去？不说话会死吗？你不嫌你嘴巴臭吗？”
　　大妈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就要去拽空姐的头发。宫诩被她弄得心烦，也不管身上带着多少血迹上前一把拉住大妈的胳膊，“欺负女的有啥本领，有本事欺负我啊？我脸在这儿呢？你打我一拳啊。”
　　大妈一看死死拉着他手的是一个高个子青年，这时挑眉的长相有点凶狠，再加上他故意露出肩膀上的青筋，染着一个小红毛，脖子上还有一处纹身。

　　到底都是欺软怕硬，她说，“现在小孩子怎么对老人这么没礼貌？”
　　“那你再讲一遍？”
　　大妈这回彻底怕了，她连忙松开手，“脾气这么差，我看以后有哪个姑娘敢要你！”
　　“……”宫诩已经想打人了，021出言规劝他，［请宿主等待警方的到来，稍安勿躁。］
　　“安个屁。”虽然话是这么说，宫诩还是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花容失色的空姐，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坐在椅子上。
　　飞机降落了，这短暂半个小时的空中之旅就这样结束了。

　　说不心惊动魄是假的。
　　宫诩已经可以直视这具尸体，虽然有点可惜，但是现场被破坏地完完全全。

　　他对即将来调查此案的刑警有点可怜，看这个样子应该也是找不到什么线索。

　　“快点开门，快点开门啊。”
　　在封闭空间与尸体共处一室的人们蜂拥而至，拍着出口的门。尸体横放在特等座内，乘客要是想要出去必须经过尸体。
　　这样尸体会被破坏地更严重。
　　空姐和乘务人员连带着那几个警察和医生都在努力保护现场不被破坏，但到底敌不过害怕的人们。
　　他们嘶吼着，敲打着向前冲，对逃生有着很大的欲望。

　　宫诩不知道他们在跑什么，微微上挑的眼睛带着疑惑，他看向一半还坐在座位上的乘客。这些乘客面如死灰，看不出什么稀奇古怪。
　　最后他又看向跑到前面的乘客，一个二个都很惊慌。
　　宫诩的视线慢慢移动，这些人在他的眼里全部变成了文字，动作神情都没有什么不同。
　　飞机的门也就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人群蜂拥而至，甚至还有人推搡着前面的乘客，一个瘦小的男人没有站稳，就被推了下去。

　　是之前坐在宫诩身边的中年男人。
　　事情发生的突然，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宫诩的预料之中。
　　021感觉到宿主甚至还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

　　“您没事吧？”这个中年男人被一个男子轻轻扶住。
　　宫诩本来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来。
　　“没事没事，谢谢你。”
　　“没关系，应该的。”男人笑了笑，虚扶着他的手松开了，“下次请小心一点。”
　　宫诩觉得这个中年男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自己还帮他发现快要掉的文件，怎么也不见他对自己这么和和气气。

　　“都坐回原处！”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个正气十足的人，他穿着黑色的警服，胸前的警徽闪着光。
　　这群人也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这回看见真枪实弹带着警徽的警察倒是怕了。
　　以中年男人为首的一群人掐去了嚣张的气焰，老老实实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宫诩看了一眼其中那个穿着警服喊话的男人，倒不是他最显眼容貌最出众，只是他那一身正气着实很夺人眼球。
　　他的头发刚好遮盖一点额头，鼻梁高挺。
　　“这个是主角？”宫诩这会倒是想到了系统。
　　［并不是。］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也不失落，只是换一个姿势看戏。
　　也正是没了这群人的阻挡，这也叫徐廷敬发现了案发现场的惨不忍睹。不如说是被破坏的惨不忍睹。

　　地面上的血迹早就已经干涸，有了发黑的现象。除此之外血迹上还有明显的脚印，大小不同方向和花纹也不相同。
　　而尸体倒是没被怎么触碰过。
　　徐廷敬看着这具尸体，心想一般人也没办法靠近。

　　“老大，这可怎么办……线索估计都没了。”徐廷敬身后的实习警员小方看着躺在座椅上的尸体，死相很凄惨，他也想吐。
　　“瞧你这点出息。”徐廷敬对他恨铁不成钢，他带好了相关的防护工具，直观地观察案发现场，可随后他就注意到了地上那一小摊污秽物，“快点查看是不是死者生前吐的。”
　　“还有死者的身份，家庭背景，案发三天内与他有联系的人。查看一下死者生前的人际交往还有金钱纠纷。”

　　宫诩：“不用查了，那是我吐的。”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原本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打算先从这个呕吐物下手的警员们像是被泼了一碰冷水。
　　他们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宫诩的身上。后者也不害怕，像是经常遇见这种场景，“我胆子小，看见这种吓人的场景就吐了……没啥大事吧？”
　　“怎么会。”这次说话的男人宫诩记得，是扶住之前坐在自己身边中年男子的。
　　他笑起来很温和，可惜脸上没有酒窝，“谢谢你的提醒让我们省了不少时间。”
　　小方看着宫诩，还在和他无声对峙，像是有些瞧不起他吐了一地，虽然自己可能也是如此。
　　“你看我干什么？”宫诩有人护着就是喜欢不依不饶，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把小方气得浑身发抖。

　　可是被那男人拦住了。男人看上去就像是不会有什么脾气，做什么事情都很温和。
　　宫诩最瞧不上这种人，和个受气包一样。他抬眼看了看这个受气包，受气包肤色白皙，嘴唇红艳，五官精致。
　　他眨了眨眼睛，细细打量一番。
　　男人穿着便衣，内搭是白衬衫，外面简单地套着一件深黑色的大衣，显得身材高挑，可惜宫诩不是省油的灯。他一眼就看出来男人身高不过一米七八左右，比自己矮了一头。
　　除此之外，他带着金框眼镜，手上没有带手表等一系列装饰物，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一看就知道身份。
　　不过他并没有穿着对应的服饰，看上去是匆匆赶过来的，连法医的工具箱都没有带来。

　　“很抱歉。”受气包说，“小方是实习警员，还请见谅。”然后他就转头安抚小方，“你不也是怕见这些尸体，怎么可以嘲笑别人。”
　　这样一来一去看似好像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小方头上，小方看着还有点不服气，被徐廷敬狠狠拍了脑袋，“赶紧干活！你看看别的警员都已经有动作了你还在这里吵吵闹闹。”
　　宫诩见受气包识相，于是多看了几眼。

　　这么一看这男的还真是好看。一眼一眉都看着脆弱，让人想忍不住欺负他。
　　可是被他身上温和的气质遮掩，反倒是让人忽略了他的脆弱。
　　“他就是简世羿吧。”宫诩可不傻，一眼就看出来他法医的身份，现在的案发现场已经贴上了标签，简世羿将所需要的装备穿戴完整，正在简单探查尸体。
　　像是感觉到了宫诩带有侵略性的目光，简世羿抬起头冲他礼节性的微笑。
　　宫诩不那么觉得。
　　他问，“他怎么对我笑得那么灿烂，是不是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