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四章 上书房风波（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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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课，芷珊打头离开上书房，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茹芯拦住，小丫头先前被敏佳一阵撺掇，居然答应和她一起去看皇子习武，芷珊对这些全无兴趣，何况还有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在，她可不想将来被无辜牵连。
公主们下了早课就可以离开上书房，下午由她们身边的教养嬷嬷或安排学习刺绣或是练习抚琴习字，比起皇子要轻松一些。
芷珊前脚离开乾清门，没走几步就听见四公主在身后唤她，芷珊先还装作没听见，眼看四公主叫得声儿大了，只得借着揉眼睛装作才发现对方：“四姐，是你在叫珊儿吗？我说怎么恍惚听见有人叫六妹的。四姐可是有事情？”
“你这个小丫头，鬼精鬼精的，赶着回去是怕碰上茹芯吧，告诉你，那三位连上各自的伴读都去德妃娘娘宫里了，想是吃完饭便要去后殿。你躲着她们也是应该的，走吧，四姐和你一道先去给皇祖母请安。”恪靖性子直，说不来拐弯抹角的话，三言两语直接点破芷珊赶着离开乾清门的用意，接着挽起六公主的胳膊，一路拉着往宁寿宫走。
“四姐，你慢点，珊儿腿短，赶不上你那步子，咱们这是去给皇祖母请安，别走急了在碰着哪儿就不好了。”芷珊比四公主整整矮了一头，哪里跟得上她的步子，没一会就有些气喘，只得一叠声和恪靖告饶。
“看你再敢装作听不见，知道不能得罪四姐了吧！”恪靖终于教训够了自家妹子，停住脚步等芷珊喘匀气，只是停的有点不是地方。
“四姐，芷珊再也不敢了，芷珊以后只管伸长了耳朵，一听见四姐召唤，立马主动迎上去，再不敢劳动四姐费劲喊几遍的。”芷珊一边顺着气，一边和四公主说笑，原先就因为恪靖在木兰围场帮过自个，芷珊心里对四公主存着一丝敬畏，此刻更是添了几分亲密。
“六妹，再不想你这样安静的性子，居然也学会了说笑话，倒叫四姐越发疼你了，只是可怜见的，嗓子毁了，先前在西三所兴致来了偶尔唱上两句，满院子的人都能听呆了，哎，可惜了的。”恪靖似乎想起什么，摸着芷珊的脑袋回忆道。
“四公主，您别再说了，我们主子她不记得了，您……”香雪知道芷珊从前的事，不由心疼起自家主子，一时便忘了规矩，不等主子询问，就在众人面前自顾自的说上了，话里似乎还带着怪责四公主的意思。
“是本宫不对，忘记了这茬，以后再不提了，你们也不许在背后乱嚼舌根，被本宫知道了……哼，你们知道本宫的手段。”恪靖显然没觉得被冒犯了，或者她是故意装作不知，先警告了身边的宫女，这才对芷珊道，“六妹，你这个丫头倒是忠心啊。”
“什么忠心？一点规矩都不懂，主子跟前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今儿不用你伺候了，自己去善嬷嬷那里领罚，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快去！”芷珊不等四公主劝说，抢在前头把香雪赶回翊坤宫，既表明自己不袒护奴才，也是保护香雪的意思，万一事情传到其他主子那里，也不给她们借口伤害自己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手下，谁知道身边这些宫女都是哪些人的心腹，后头那些竖着耳朵偷听的人又要往什么地方告诉去。
四公主也不是傻子，眼看劝不住，便由得芷珊赶走香雪，只是看向六妹的眼里透着几丝复杂和不安，素以孤僻难相处著称的六公主何时变得如此有心眼了？难道说真是因为一场变故开了窍？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没人记得了，众人只管跟着公主来到宁寿宫正殿，早有嬷嬷迎上来领两个公主到侧殿给皇太后请安，可巧这一日静太妃也在，姑侄二人一早便挪到侧殿说话去了。
芷珊跟着恪靖刚走到罩下，四公主先停下来，芷珊一个没站稳，差点撞到她身上，就见四公主清了清嗓子，用里面人也能听见的声音对芷珊说：“六妹，刚才你可瞧见院子里那棵大树了？”
“四姐，珊儿只顾低头走路，什么都没瞧见，那棵树怎么了？”芷珊眼珠子一转，明白了恪靖的用意，原来先前那几声压低嗓门的争吵便是从里头传出来的，想是皇太后和静太妃之间起了争执，可嬷嬷怎么不拦着她们姐俩，还特特把她们让进去，回头得让人查查这个嬷嬷的身份。
姐俩这里一问一答的同时，屋里安静了下来，接着突然声响变大了，原来是静太妃在问沏的什么茶，恪靖和芷珊相视一笑，等着赶上来的嬷嬷给她们掀开罩帘，这才走进去恭恭敬敬的给皇太后和静太妃行礼请安。
“嬷嬷想是年纪大了，走路很不方便，恪靖恳请皇祖母，能否免去这位嬷嬷领路的差事。”四公主可不是个吃素的主，请安之后眼睛一翻，立时就要带路的嬷嬷好看。
“这话怎么说，恪靖，可是她们怠慢你了？告诉皇祖母，皇祖母替你教训她们。”皇太后能在紫禁城里熬到现在，自然不是傻子，恪靖她们突然出现在门口，没人通报、也没人领路，这是什么缘故？四公主如今这么说不过是给皇太后处理人找借口罢了。
“皇祖母，不是嬷嬷怠慢恪靖，是孙女看嬷嬷腿脚不方便，本来领着恪靖和珊儿一道进来的，可没走几步，嬷嬷就给落在后头了，孙女也是心疼嬷嬷的身体，年下来给皇祖母请安的人必定很多，嬷嬷哪里忙得过来，她们又是宫里的老人，皇祖母最是疼惜老人家的，孙女也想学皇祖母这般心存慈悲。”恪靖不但很有胆色，奉承话说得也恰到好处，难怪连宜妃都栽在她手里，今日这番明斗可叫芷珊开了眼，里外里好人都给四公主做去了，顺道还帮了皇太后一个忙，满宫里这么多女人，比起整治人的手腕竟没一个越得过恪靖，这还只是在明处。
皇太后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现慈悲的机会，立马吩咐身边站着的宫女搀扶嬷嬷下去休息，只是最后能不能真的休息，芷珊就不知道了，多半会在查明情况后被迫永远休息，紫禁城一次次让芷珊领教了它黑暗的一面。
这日午后从宁寿宫转回翊坤宫，芷珊一直待在贵妃身边陪着说话，只是总有些心神不宁，一想到宁寿宫发生的事情，她就有种说不出的担心，不知道最后事情会不会扯上自己，贵妃看在眼里、也不说破，还特意让人端了碗燕窝，让芷珊当面吃下去。
“珊儿，额娘这几日觉得身子清爽多了，也能坐着说会话，这可都是珊儿的功劳。”贵妃强打精神陪芷珊闲扯，跟着给一边站着的碧青使了个眼色，于是借口取点心，碧青退出西次间，找碧水询问公主今儿都遇见什么事了。
“就是这样的，青姐姐，碧水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总觉着四公主话里有话，可那会碧水不在跟前，被嬷嬷拦在殿外头候着，从前也没这个规矩，想是皇太后回京新添的。”碧水将公主下午的行程一五一十告诉给碧青知道。
“恩，知道了，就这样吧。碧水，今天姐问起的事情你不许再对别人说，只管拦在肚子里，哪怕外头闹翻天，你只做不清楚，娘娘那里自会有我去说。香雪那个小妮子呢，怎么没跟着一道去宁寿宫？”碧青想起没看见香雪的人影，忙又追问了一句。
“快别问了，被善嬷嬷打了十板子，屁股肿的老高，敷了药，现在屋里趴着喘气呢！”当下又将香雪为什么挨板子的事告诉给碧青知道，原以为碧青会跟着笑话香雪，不想对方脸上露出几分不忍，过后说了声：“好好跟着伺候六公主，她可是个好主子，今儿打香雪，也是为了护着她。”
“还护着她呢？青姐姐，你是没看见，善嬷嬷亲自动的手，脱了外衣单穿着小褂挨的打，还是当着后院所有人面，前院除了姐姐跟在娘娘身边伺候没人告诉，其他人都晓得了，估摸明儿就好传遍西六，香雪这回脸可丢大发了。”碧水根本没明白碧青话里的意思，只管说她知道的情况。
“你这丫头，叫姐说你什么好？瞧着挺聪明的，人又能干，怎么就不长脑子？姐问你，当时公主身边除了你们两个和伺候四公主的人，还有其他人没有？”碧青瞧着碧水直犯愁，可还得凡事提点她，不然哪天小命丢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正好停在延禧宫门口，门外头站着几个宫女太监，她们一准能听见四公主和六公主说话，姐姐是想说……不会吧……”总算碧水还没笨到家，经过碧青提醒，她有些明白六公主为什么发火了，“哎，当个奴才怎么这么难呐！”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上书房风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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