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比武大会（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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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三年八月初一，河北承德毗邻内蒙古草原的一处“千里松林”里正上演着一出好戏。这出戏的配角来头很大，无一例外是大清帝室和一干满蒙亲贵，唱主角的便是满、蒙八旗里头武艺高强身手敏捷的侍卫、兵勇，他们的出身倒是应了一句古话——英雄莫问出处。
比武大会的项目安排经由专人设计，模仿那达慕大会的形式，除了满八旗和蒙古八旗各自选出十名优秀的选手参赛外，自认为自己能力出众的也可以单独报名，一时间围场内喧闹不已。
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康熙很看重这次竞技比武，特意派了身边的近侍魏珠跟着兵部侍郎马尔汉一起筹备，对于获胜者，除了照例会赏赐巴图鲁的称号，这一年比试获得前三名者还可以直接到抚远军中效力，授偏将衔。这个消息传出后，军中像炸开了锅一般热闹，报名参赛者逾千人，最后不得不设置了一道门槛，年纪必须过二十岁，这才堪堪挡住越来越多的初生牛犊。
其实偏将衔只是个虚衔，不是实授，叫起来好听，某某某是军中偏将，实际一点权力没有，皇帝也只是借助这次比武，挑选一些后辈人才，让兵部进行专门的培养，意思就有点像今天企业里的储备干部，说是前三名，最后到底留下多少人，只有兵部专门负责此事的人才知道，不然，谁会闲着没事弄出个单独报名的法子来，对真正赢得前三名的人而言，通过比试获得声望才是他们未来统兵的基础。
全部筹备工作完成后，比武大会就正式拉开帷幕，第一个项目是众人都很熟悉的赛马。为了公平起见，比试选手所用的马匹一律由围场提供，都是清一色的蒙古马，个个能跑善战，耐力极强，至于比赛的内容，说简单也简单，三十里地跑马，谁第一个到终点，就算是赢了。
但千万不要小看了这短短的三十里地，它可不是一马平川，其间要经过两个山包、一个大水潭和一段泥地，参赛的选手要骑在马上完成所有路程，跌落马下的就算输了，也就是这一条，让很多单独报名的选手打了退堂鼓。你说骑马跑几十里路，还不是平路，难免有个磕磕绊绊，一旦掉地上就算输，谁还愿意尝试啊，都丢不起这个人。等马匹牵出来时，又有一大半人退出比试，原来即便已经如此苛刻的条件，兵部官员们还在马匹上做文章，居然提供的一律是没有马鞍的蒙古马，你说有几个人能有这个本事、又有几个人能受得了这个罪。
其实也不能怪兵部出这种馊主意，实在是报名的人太多，设置了种种条件和障碍，最后还是有五百人入选，这一下子就要提供五百匹好马，侍郎马尔汉不舍得了。他的原因也很现实，每一匹战马都是得来不易，养它们更是费尽心血，一匹成年蒙古战马，每天光草料就得十斤，其中还必须参杂3斤杂粮或是豆豆，要不然马就没有马力，疯狂掉膘，所以这些战马在马尔汉眼里就是一个个小金山、小银堆，他不舍得让那些军中的毛头小子们胡乱骑着去比试，万一伤着哪里，还不得把他心疼死。
总算魏珠能理解马尔汉的心思，和众人一合计，便弄了这么一出好戏，后来康熙知道后并没有责怪马尔汉，反而因此嘉奖了他，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只说如此一来，比试的人少了，竞争也更激烈了，因为就这么还敢留下来的，都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同时也确实有几把刷子的人。
比试当天，芷珊难得没有和十阿哥在一起，这回可真不是芷珊不愿意，而是她十哥压根不肯带她玩。原来他们这帮小阿哥听说了赛马的要求，一个个跃跃欲试，想跟着选手们一路骑个来回，不过他们比较心疼自个的屁股，都是骑在有马鞍子的马匹上跟着跑，这样的情形胤礻我自然不肯带着芷珊一起，于是六公主便规规矩矩坐到了贵妃娘娘身边。
“珊儿，这几日跟着你十哥可是玩疯了，额娘昨儿一天都没瞅着你人影，骑马学得怎么样了？额娘想着问问胤礻我，可那小子一早上就不见了，说是跟着胤禔去了围子，今儿这么热闹的比试不来看，他们是要去做什么？被皇上知道，少不了一通训。”贵妃娘娘爱惜的抚摸芷珊，娘儿俩小声说着体己话，突然棚子外头喧闹起来，原来是选手牵着马出来了。
芷珊一眼看去，约莫有好几十人，几乎都是一身短打，手上牵着没有马鞍的战马，比试前照例要给皇帝行礼，于是芷珊发现这群人里头有好几个个头很矮小，隔得距离远，也看不清楚长相，难道古时候就有好的赛马师个头都很矮小这一说？还是有漏网之鱼？
芷珊正疑惑着，看到对面胤禛朝她点头示意，于是想起好几日未曾见到过四阿哥，可是他那里出了什么事？犹豫了一小会，和贵妃告了假，便起身离开棚子坐到四阿哥身边。
“四哥，你怎么没和大哥他们一道看热闹去？”芷珊借着赛马的事和胤禛说话。
“你四哥再不想去看了，这几日被魏珠烦着一道去选地方，马背算是呆够了，且让你四哥歇会。”也不知道为什么，胤禛和胤禩一样有本事，能从脸上瞧出对方的心思，只一句话就让芷珊明白他这几日都忙什么去了。
“四哥，今儿有多少人比试啊？我怎么瞧着有不够岁数的？还是真就生得矮小？”芷珊和她四哥说话总比和八阿哥一起时自在，更像个十岁的孩子，心里有什么不明白的，也总爱问胤禛，倘若此时八阿哥在场，她多半会选择闭嘴，宁可把话烂在肚子里，也决不撒娇似的问出口，大约芷珊也有些明白，胤禛是真心疼她，把她当妹子的。
“听马尔汉说是有一百二十六人参加今天的比试，呵呵，珊儿眼睛可真尖，个子矮点都被你看出来了，里头是有几个不够岁数的，不过这其中有些缘故，珊儿只要知道，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公平）的事儿，当是看热闹吧，有本事也不在年岁身高上，只看最后的结果便是了。”胤禛笑着回答芷珊，说话声不大，将将他们两个人能听见，说完还有意别过脸不去瞧她，于是芷珊明白了四阿哥的用意，这是借着比试的话来教她道理，也是用心良苦了，这些话不是随随便便就有人和你说的，这些道理也不是人人都明白的，他选择告诉芷珊，便是把她当做自己人看待。
“谢谢四哥，妹妹明白了，也记下了。”芷珊掉过脸，面向开阔的草原牧场，像是喃喃自语般回答了胤禛。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众人闲谈的功夫，比试的终点处迎来了第一个选手，此时沙漏里的沙子刚落下一半，也就是说这个人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跑完了三十里地，还是在没有马鞍、道路复杂的情况下，并且一次都没有掉下马，这让芷珊非常吃惊，也让现场的气氛热烈起来。
选手一到终点就有侍从迎上去，帮着接过马缰绳、牵走战马，看来马尔汉是真心疼这一百多匹战马，多一点时候都不愿意给别人碰它们，又有侍从引导他来到棚子下面给皇帝行礼，总算这回离得近，芷珊能够好好看一看得胜者的模样。
这位给皇帝行礼的男子年约二十出头，不同于旁人一身短打的装扮，他仍旧守礼穿了一身长衫，只是在比试过程中将长衫下摆塞于腰间，下马之后便将它放下，给君王行礼前还着意整了整衣衫，芷珊到此刻仍能看出他衣衫下摆上的褶皱。
男子面孔白净、身材欣长、体格均称，模样瞧着挺斯文，不像是武将出身，看着应该是个读书人，也不知他哪里学来这骑马的好本事。
芷珊瞧着这张干净周正的脸不无恶意的想，晚上回家你就该叫爹喊娘了，长得细皮嫩肉也来骑马，屁股该磨破了吧。她这里正想得有趣，男子沉稳有力的声音传到耳中：“奴才策凌给皇帝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到朕身边来。呵呵，今儿这马骑得还成，朕先前还在琢磨，你这孩子怕是会让着敦多布多尔济，特意跑到后面去，还好，还好啊，没让朕失望。”康熙笑着让策凌站到他身边，嘴里像是在教训他，其实是在众人面前夸赞策凌。
听到这番对话，芷珊彻底呆住了，眼睛直愣愣盯着站在阶前的男子，原来这个人就是策凌，未来六公主额附长得就是这幅模样，很意外后来的沙场战将居然是副书生模样，难怪勾得塔娜哭着喊着要嫁他，可策凌不是蒙古人吗？怎么会生成汉人样貌？
“珊儿不认识策凌？他可是皇阿玛身边的侍卫啊？在宫里呆了快三年了，你没见过他？就知道这小子要赢了这场，四哥我才没跟着去瞧的，单论骑马的本事，估摸这里没人比得过他了。”四阿哥看见自个妹妹都瞧傻了，好心给她解释，于是芷珊这才明白，敢情历史上的六公主和自个额附还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比武大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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