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重开篇）》肥牛饭都没吃

1、离家出走

　　村里有个习惯，那就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跟着村姓。
　　我们这个村叫小向村，所以全村人都姓向。这导致后来村里有的孩子去到镇上上学，就会有许多人问我和谁谁谁是不是亲戚。

　　我们这个村子很穷，规模也小，可以说是隐居避世的程度了。
　　村里人没什么文化，但就是看着和蔼。

　　那一年，我10岁。
　　秋高气爽，春燕回秋，虽然已经入秋了，但还是好热。
　　我上学比较晚，所以和我同龄的孩子已经上了五年级，我却还在四年级。
　　开学的那一天，没有人是快乐的。每当暑假将来的时候，学校都会给学生们分发一本厚厚的暑假，每一次我都会说几天之内就把它做完，但每一次都会在暑假的最后一天写，即便这样，我的暑假作业也从来没有写完过。可幸运的是，每当开学的时候，老师都不会检查暑假作业，唯独变了的是一些熟悉的人的面孔。
　　在学校里，我喜欢和一些男孩子玩耍。其实，我觉得这都没什么，但总有人拿我与他们开玩笑。
　　别人的小学时光都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然后再慢慢成长。而我只感到平静，生活太平静了，我连稚气都没褪去，小学就这么毕业了。

　　不过，我的学业生涯也到此结束了。家里穷，填志愿时我爸把我接回去了，听李小芳她和我说，我爸压根没给我填志愿。那个年代管的宽，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是常事。
　　生活，总是这么平静。

　　我后来一直在村里洗衣店打工，和我一起的，是李家的大儿子，李大牛。
　　大牛人长得还行，就是家里“太穷。不过他的创新能力非常强，他会做好多我不知道的事儿，待在这儿，简直就是对他天赋的浪费。有时我会想，为什么大牛的爸爸为什么不带着他去镇里？可换位思考一下，我家里要是有钱，我还能在这？

　　黄昏之时，鸟飞走了，蝉也不叫了。渐渐地，天黑昏暗了，这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回家的路上，我和大牛嘟嘟囔囔，还不是因为那破洗衣店老板，我这一天洗了20多件衣物，才给我1块3，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还说什么油污不油污……
　　大牛听了后哄堂大笑，但我也只能这么了之了。我只能抱怨，抱怨之后我得继续做下去，因为我需要工作。

　　走到村里那颗大槐树的时候，大牛吞吞吐吐地说道：“阿语，我们去大槐树那边儿坐坐吧，家太远了。去休息休息吧！”
　　……真是耐不住他的性子，那只好去吧。
　　走到大槐树跟前时，我们仰望天空，心中不由自主地觉得，今晚的月亮好大好圆。
　　忽然，槐树的叶子间隙中有虫子飞过，我伸手去抓它，张开手的时候，才发现，是只萤火虫。”
　　我只感到疑惑，“秋天，为什么还会有萤火虫？”
　　只见大牛答道：“因为它生命力顽强啊。萤火虫都不怕冻死，还在努力发着光，我们有什么理由放弃。”
　　好生气啊！这种情景给我讲什么人生哲理，受我一掌！
　　大牛极速地闪躲开，对我摆着一副：鬼脸，笑眯眯地说道：“向语，别这么暴躁啊！听说隔壁村在闹瘟疫呢，你可别染上了，瘟疫最喜欢传染暴躁的人了。”
　　呵……你知道的，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我总有一个疑惑，为什么空闲的日子总是比工作的日子少。依稀记得，上一秒我明明还和大牛在槐树下休息，下一秒确又要工作。
　　庆幸的是，今天是三号。每个月的1、3、5是镇里赶集的日子，这些天，会有许许多多来自其他地方的货车前往镇里乡贸，中午12点之前，这些货车要过小向村的安检，需要很长时间。可这恰恰是对我们这儿村民的一种福利，从村里到镇上那么远，也省的乡亲们费劲功夫跑一趟了。
　　虽然工作很苦，但是一遇到这种场景，我似乎也就不那么伤心了。
　　秋天的日子留着夏天的风，欢声笑语留在我们的童年，也留在其他人的童年。

　　老板今天神采飞扬，我虽然没上过初中，但是我知道，他的女儿今天出成绩了，上的了县初中。换做我，我比他还乐。

　　“停一下！今天为了庆祝我女儿考上了县初中，大家伙干到下午两点就可以回家了。工资照样按这天给！”
　　这时，所有的员工喜出望外，世界有色彩了。我眼睛瞪的很直，左看看，右瞧瞧，欢乐的身影里怎么少了一个？

　　是李大牛！在平时这种场合，李大牛绝对比他们还要欢呼，我说一蹦三米高不过分吧？
　　回到正题，看见李大牛不在，这事儿肯定有问题。
　　我匆匆忙忙地跑到老板房间，从大摇大摆到小心翼翼，老板的脸上充满喜悦，我这忽然一上去，不就惊扰了他的喜悦了吗？
　　不管了，心一横，就去了。一打开帘子，果然应了我奶奶的奶奶的重孙女的那句话，脸比心更怂。
　　……
　　“嗨，老板。恭喜你女儿高中呀！”
　　“找我，干啥。今天的工资每个人都按日结的啊。”
　　“这……你刚刚说了我都明白，我就想问问你，李大牛今儿咋没来。”
　　“就这事儿。他爸今天早上儿凌晨三点多把我叫醒，说李大牛最近来不了了，休工了。”
　　我心头一震。啥？休工？李大牛行啊，家里穷还休工。我倒要看看你在做什么幺蛾子。

　　下午两点后，收拾完东西，下班了。
　　路程遥远，但是只要一边哼着歌，一边看着景，感觉还蛮有意思的。
　　来到这里时，天已经快黄昏了。天与云与山与水相互交融，够淳朴！李大牛家门外没锁，但里面是栓着的。这个门，好像是一个间隔的壁，不管我是用了什么办法，永远也通过不了墙的另一边。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汉。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疯狂地敲着木门，铛铛铛铛的声音不断回响，与这黄昏之景好不相符啊。

　　敲了这么久，还不回应，你不会觉得我不会喊吧？
　　“李大牛！”
　　……
　　过了很久之后，发出了一些声音。虽然我没见过他爸，但是听声音感觉是。

　　门背后的叔叔并没有做出任何给我开门的动作，只是轻轻说了句，请回吧。
　　我一向比较礼貌，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不多问了。
　　但是心里想着：再见李大牛！你可真是头牛，乖不着叫大牛！你可不得好死！

　　回去的路上好沮丧啊……为什么来的时候没有这么累，走的时候却怎么也走不动了。
　　不要再逞能啦！

　　月光下，我慢慢悠悠地走回了家。明明刚刚还很累的，可是踏上了这条路就十分欢喜，鲜花仍然在到处开发，散发出浓浓的幽香，夜晚的风吹过空洞的石头发出悦耳的声音，与树上的虫叫和沙沙的声音构成了一曲交响乐，真动听。虽秋季，虽有风，却感受不到一丝风的凉意，听他们说，这叫家的温暖。
　　昏暗的路上，渐渐地发出灯的亮，那灯光好亮好亮，是我的生命中少见的光。光照亮了周围的栅栏，照亮了院子中的果实，照亮了我的心。
　　灯光下的，是我的爸妈。

　　我真的好惊讶，平常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都睡了。毕竟干农活那么累，哪有时间关乎我的死活。
　　“阿语，坐这儿。爸妈有件事儿和你商量。”
　　事儿？和我？这是啥重大的事儿？我还没成年呢，能干啥。
　　……
　　爸爸是个直率的人，他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喜欢吞吞吐吐，这时候他还是直率地说道，“洗衣店那工作，你别干了。回来和我们干农活。”
　　why？为啥啊？
　　“你凭啥不让我干洗衣店的工作？你是有多厉害？虽然我挣的少，但是可比你挣的多多了！你干农活才挣几个钱。”
　　我爸不让我干洗衣店的工作了，我就想问问凭什么。眼眶瞬间红了眼。
　　“阿语，太没有礼貌了，你爸爸这都是为了你好。”妈妈还在尽力地劝我辞掉洗衣店工作。
　　“妈，为什么连你也想让我辞掉工作！”
　　愤怒与痛苦的加持下，我选择离家出走。我跑的好快啊，迅疾的速度让我没有听清妈妈的最后一句话。
　　（瘟疫这么……）

　　我不记得我跑到的是哪一条路，我只知道这里号偏远，好像不能叫路，是未开发的路。本身我的家已经很偏远了，我还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不管了，躺平了。明天再寻找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