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寒》灵儿飞飞

20、子灵

　　心姨小心地看着穆灵的疤痕，眼泪不住往下掉，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赶忙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道：
　　“小姐，原来你没死，太好了，小姐没死！！夫人在天有灵啊！！！”说着，她一边流着泪一边跪下向上天祷告。
　　“我……”要她怎么说呢，事实上希子灵已经死了，只不过她这个穿越之人附上了她的身体而已，但是这种事情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心姨，承蒙老天眷顾，我没有死，活了下来。”穆灵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从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尽管恶俗，她还是搬出了这个俗到嚼舌的理由。而且似乎心姨并没有完全看到我的“死”。
　　心姨还是不停地望着她，仿佛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
　　“心姨，你说我没死，是不是之前有人要害我。”穆灵心想，查出希子灵是如何死的是很有必要的，在这个不知有多大背景的世界里她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提防一些对希子灵，也就是她不利的人或事对她来说才是正事。
　　“小姐！”心姨偷偷看了一下四周，小声说道：“这件事当时府里很少有人知道，因为知道小姐存在的只有天赐夫人，我，希王爷，世子，老管家，以及几个府上的丫鬟。”
　　老管家？穆灵心想，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她时他的眼神就露出极度惊讶的神情，之后的每一次见她都要端详半天，这个老管家定然是知道希子灵是死了的！那么眼前这位心姨为什么……
　　心姨继续说道：“小姐从小身子虚，慢慢长大后病情也随之加重，经常是一病不起，有时候还吐血。”说到这，心姨疑惑地望了她一眼，也许是疑惑为什么她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病，却一副很精神的样子。
　　穆灵连忙说：“嗯，我醒来以后，史师傅询经问典把我这病治好了。”不能让她产生怀疑。
　　“史师傅？”她愣了一下，“哦，这也是极有可能的，史师傅的医术很高明，连夫人都称赞过呢。”

　　“那然后呢”她急于知道后面的事。
　　“因为王爷从来不管小姐的死活，天赐夫人也仙逝的早，小姐从小便是轩少爷照顾的。小姐对轩少爷很是依赖，每次小姐发病，只要轩少爷奏起古琴，小姐的病情便会缓和下来。”心姨边说边回忆着。
　　“轩少爷很宠爱小姐，小姐喜欢梨花，可是府上没有梨花，轩少爷便在小姐院里种满了梨花。因为这个妹妹身体不好，轩少爷一直要时刻在她身边照顾她才行，以免小姐的病情突发。因此轩少爷一直一个人。老爷提过多门亲事，都被轩少爷拒绝了。”
　　穆灵惊诧，希子轩……原来你和希子灵的感情如此之深，为何见到我却那么的平静呢。
　　“那后来呢，我又是为什么因为希子轩受伤的呢。”
　　心姨看了她一眼说道：“小姐，你从前从来不唤世子名字的，你都是叫他子轩哥哥的。”
　　“心姨，我刚刚恢复记忆，还没有熟悉呢。”穆灵摸了一下脑袋，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
　　“看来小姐的确忘记了很多东西。”心姨继续说道：“因为轩少爷一直拒绝婚嫁，老爷一气之下来到小姐住的地方，正好看到小姐吐血。轩少爷也在，他跪在老爷面前请求老爷同意史师傅为小姐诊治，但是老爷在气头上，一口就拒绝了！轩少爷情绪非常激动，和老爷吵了起来。两人从房间吵到院子里，我在里面照顾着小姐。不知怎的，外面响起了兵器的声音，小姐让我赶快跑出去看，之间轩少爷和老爷竟拿着刀剑打了起来。”

　　穆灵听着心姨慢慢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起，那一个个画面如电影般回放在她的脑海中，仿佛失去的记忆一点点被拼凑，整合，仿佛她就是真的希子灵，那份共鸣的感觉强烈地在体内荡漾，奔流，直至冲垮她的每一根神经，变成眼泪，滴滴晶莹。

　　“小姐不知道如何来了一股力量，挣扎着起来奔了出去。看到轩少爷和老爷挥舞着刀剑穿梭于梨树之间，小姐心急如焚。”心姨越讲越激动。
　　“突然轩少爷一个箭步，剑心直逼老爷！小姐却在这个时候冲了上去！”心姨留下了眼泪。
　　“轩少爷的手颤抖着，惊恐万分的眼睛注视着小姐，那把剑透过梨花树枝实实在在插在了小姐的左肩里！”银心回忆着。“鲜血从小姐的身上慢慢流下，小姐的脸越来越苍白，看到这一幕我吓傻了，我以为小姐死了！！……之后便成了小姐之前看到的那个疯癫样子了。”心姨泣不成声地诉说道。
　　“不过还好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心姨又俯身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穆灵慢慢听着这一切，一时间竟没有缓过神来，脑中只有一件事情是清晰的。
　　这个身躯，她叫希子灵。
　　她是被希子轩杀死的。
　　心姨也不知道自己疯癫之后如何一直在这个小园子中，也不知这样生活了多久。从她疯癫到现在应该是希子灵死后的时间，而穆灵从棺材里被融澈救出来的时候也并不知道这个躯体在那个黑暗的地方躺了多久，她想唯一有可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是融澈！
　　穆灵把心姨安顿好便回去了，这晚仅仅几个时辰她却仿佛过了几年一样，沉重，感慨，叹息，无奈似乎都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穆灵再望一次那个小园子，那是希子灵生前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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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穆灵写了信差人送到融府，说是思念亲人，请融府少爷融澈到希王府一聚。
　　写好信交给香巧之后，她静静地坐在梳妆镜前自嘲道，思念亲人，说起来希王府上的人才应该是她的亲人呢。

　　她苦涩地一笑。

　　晌午过后，穆灵去了王府的花园里，王府里花团锦簇，品种繁多，但唯独这梨花占据了大半个花园，她闭上眼睛，轻轻嗅去，好似嗅到了希子灵那个遥远而悲伤的故事。梨花代表纯洁，希子灵的一生何其悲哀，从出生以后就不被承认，十几年一直独自生长在那个巴掌大的园子里，也许她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除了与希子轩的琴声为伴，她的内心又期待过什么呢。
　　穆灵不禁同情这个悲哀的女子，尽管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对她，她还是毫不迟疑地去挡了那一剑，穆灵毫不怀疑这是血浓于水的真情，是一个女儿对一个父亲的爱，没有怨言，虽弱小，但仍然美丽。
　　远处，老管家在扫着落叶花瓣，之前穆灵打听过府里的人，老管家从小十五岁开始便在希王府侍奉了，来的早，就跟了希家姓，名为希忠。

　　“忠伯”她轻唤了一声。
　　“穆姑娘？”忠伯看到她还是抑制不住那种怪异的神色。
　　“忠伯在扫梨花啊。”她看着那飘零的梨花孤独地随着旋风飞舞。
　　“是啊，最近风比较急，把梨花都吹落了，唉！”老伯看着梨花眼中一片凄凉。
　　“这园里的梨树都是世子种的吧。”她拂过一枝白梨轻说道。
　　“穆姑娘如何得知？”希伯原本诧异的神色更加惶恐了。
　　“哦，因前日看到世子轩云居里很多梨树，想来一定是世子极爱这花，才在这花园里种上如此之多的梨树。”她很自然地说道。
　　忠伯稍稍缓过神来说道：“是啊，少爷对这梨树很是珍惜呢，都是亲自来照顾的。”

　　希子轩，果然是对希子灵有情的，穆灵心想。

　　“这梨树枝干看着倒是很嫩，没种多久吧”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是啊，两年前世子才在花园里种满了梨树的。”忠伯看着一棵棵梨树欣慰地说道。
　　穆灵不语，静静看着这大片的春色。
　　告别了希忠，穆灵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静静地想着。两年前种的，心姨说过从前希王府里是没有梨树的。在希忠身上找答案果然是对的。

　　希子灵原来已经死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