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年》妖曦瑾

3、第 3 章

　　桌上摆放满满食物，着实丰富，让人食指大动，忍不住想要大快朵颐。
　　于顾山南来说已算饕餮，顾山南垂头偷眼，斟酌着词汇，看着坦荡的苏瑾年笑逐颜开的吃着。
　　“你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苏瑾年嗯了一声，并不以为意的继续和桌上的烧鸡抗争。
　　香喷喷的烤鸡腿，香气袭人，表面金黄泛着油光…
　　苏瑾年大咧咧地扯下鸡腿放在他的碗中，顾山南吞咽口水，理智撑着最后的镇定。
　　“并不好总叫苏姑娘为我破费，家里人会觉得你挥霍无度的。”
　　“反正是我自己赚的。”啃着鸡腿的苏瑾年两眼放光，任凭顾山南说什么，都是含含糊糊的应着。
　　顾山南反倒不知所措，他无法想象，一个女子能有这么多钱，该是多辛苦赚来的。
　　“你倒是吃啊？”啃完了手中鸡腿，苏瑾年总算是能够分神了，惊诧问道：“小书生，难道是不合胃口？”
　　顾山南连忙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不吃？”苏瑾年故作惊讶道：“难道是喜欢吃冷的？”
　　顾山南嘀咕着，又在胡说八道了。
　　“既然不喜欢吃，想吃什么叫来小二说就是了，我付银子。”苏瑾年豪迈地将胸脯拍着震天响，一副哥两好的派头。
　　“苏姑娘实在破费太多了。”顾山南深吸一口气，深知不能被苏瑾年的信口开河将思路带偏，义正言辞道：“姑娘自管自己就好了，不必管我。”
　　“你驾车驾的好，权当我赏你的。”苏瑾年故意一副挑三拣四着，忙着胡吃海塞的样子，不想搭理顾山南。
　　顾山南欲言又止，放下了碗筷，正色道：“并不是我驾车好，是姑娘睡的好，是马好。”
　　苏瑾年停下了筷子，低下头，是啊，她好像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自从被师姐赶下山后，好久没有心里踏实过了。
　　“小书生，鸡腿你到底吃不吃？”片刻后，苏瑾年毫不客气道：“你若是不吃，我就要吃了。”
　　顾山南坦荡地递上碗：“我还未动，姑娘夹走就是了。”
　　无趣。苏瑾年收回了手，不屑道：“给了别人的，我才不拿回来。你赶快吃。若是再不吃，我拿鸡腿出去喂狗！”
　　“苏姑娘你…”顾山南无奈地叹息着。
　　“吃就吃了，你不吃，我一人也吃不完。”苏瑾年没心没肺的笑着：“想那么多干嘛。”
　　“应给姑娘的银钱，姑娘暂等我些时日，必定要给姑娘的。”顾山南郑重承诺着。
　　苏瑾年没了好脾气，向天翻了个白眼，嗤笑着：“啰嗦。”
　　“姑娘当我是废话，但我身为读书人，自然要言而有信的。”
　　“快点吃，今日里桌上的东西吃不完，是不准你去休息的。”
　　面对苏瑾年半是恐吓半是玩笑的话，顾山南应了一声，傻乎乎的笑了，勉强能够放心的吃起来了。
　　结账时候，苏瑾年掏出钱袋，掂了块银子，毫不在意的给小二扔了过去：“今儿的饭钱结了，明儿还按照这个预备。另外再去找个成衣铺，按这个书生的身形，给他买几身衣衫，剩下的归你了！”
　　小二喜不胜喜的刚要道谢，被气恼的顾山南一把抢回了银子，还顺手抢走了苏瑾年的钱袋，将银子塞进去了。
　　“不可以！”顾山南对着苏瑾年正色道：“不可以再这么花！赚银子那么辛苦，干嘛要浪费？”
　　看着顾山南气鼓鼓的样子，苏瑾年指着自己的鼻子，理直气壮问道：“这是我赚的诶？我想怎么花怎么花。”
　　顾山南握紧钱袋的手有些松，高高地举着在她面前，想要递给她，嘟嚷着：“你花你花，不要再给我花了。”
　　顾山南想要塞进苏瑾年手里，奈何苏瑾年躲闪，不接钱袋。
　　大庭广众下不能拉拉扯扯，让顾山南急得红了脸，几乎要跺脚了。
　　苏瑾年故意气他道：“我喜欢怎么花是我的事，我就想给你花怎么办呀。”
　　被调戏的错觉冲上了头，顾山南知道苏瑾年张嘴就来的本事，还是羞赧了。
　　“本就是姑娘的钱袋，姑娘还是收下吧。”顾山南气弱了几分，低声下气地商量着。
　　“我若是不收呢？”苏瑾年笑眯眯的双臂环胸，歪着头道：“你收下花了也就是了。”
　　“姑娘不要乱说 。”顾山南像是煮熟的虾子，急得恨不得表露赤诚忠心：“我绝无其他心思，姑娘快快收起吧！”
　　“小书生，若是要我收下钱袋，我可要叫小二去给你买衣了。”
　　苏瑾年轻声慢语着，顾山南涨红了脸，别过头去，不再看苏瑾年。
　　真是羞涩的性子，当真可爱。
　　她算小书生默认了。苏瑾年喜滋滋的看着，越看越觉得欢喜。
　　小二将买好的成衣送到顾山南房中后，顾山南收拾妥当，穿着簇新的衣衫，屁颠屁颠的跑到苏瑾年的房门口，敲门问道:“休息了么？”
　　苏瑾年困得眼睛睁不开了，凭借意志，将懒洋洋的自己从床上拽起，开口应道:“嗯？”
　　“苏姑娘，烦请开门。”
　　“门没有锁，你自推开就是了。”
　　“唐突了。”
　　顾山南慎重地推开门，见到苏瑾年散落头发，衣衫不整地斜倚着床榻上，不禁大惊，忙别过眼睛，背过身去，低声道：“姑娘……姑娘见外男怎可衣衫不整？”
　　看着书生红透了的脖子，苏瑾年莫名的心情大好，笑着站起身将衣衫褶皱拉好：“你有什么事？”
　　“谢谢衣衫，日后定会相还……”顾山南背对着苏瑾年，不敢转身。
　　“书生，你转过来说话，我听不清。”
　　磕磕巴巴的顾山南有心想要问，是否穿戴妥当，又不敢问出口，只怕冒昧唐突。
　　踟蹰着脚步，回过身的顾山南，几乎要撞上了身后的苏瑾年。
　　苏瑾年向后仰着，心急的顾山南顾不得什么分寸，伸手想要将人拉起，却看见苏瑾年宛若闲庭信步，身略一侧，脚下虚晃，已然站定。
　　面对苏姑娘恶意的笑脸，顾山南不敢多想，脚步怎么这么轻，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出现在了身后？
　　顾山南知道苏瑾年在捉弄他，垂着头，不敢抬头看苏瑾年。
　　“多谢姑娘慷慨，无功不受禄，必定是要还银子给姑娘的。”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苏瑾年打个哈欠，倦怠地挥挥手：“书生，你打扰我休息了。”
　　“苏姑娘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明早再叫你起床，莫要嫌弃我聒噪。”顾山南臊红了脸，不敢抬头。
　　苏瑾年目送羞红了脸的书生，脚步飞快的消失在眼前，嘴角扬起轻笑，关心的叮嘱听久了，心里暖融融的，怎么会觉得烦躁呢。
　　苏瑾年依在门口，怅然的望着楼下的喧嚣。
　　既然是入京赶考的书生，怎好整日里粗布短衫，苏瑾年收敛了笑意，不自觉地叹息着，要是进京后，难免会被人看轻。
　　再说，入了秋，是一日比一日凉了。
　　小书生当真是...
　　女子应该的端庄自持，谨言慎行，在苏姑娘身上是全然见不到的。
　　顾山南停下脚步，忧虑地回头看去，心内都是怅然。
　　不守世俗的人，在世俗内活的是很累的。
　　倘若一身傲骨被打断，再拼凑起来…顾山南下定决心，他必定要竭尽全力，护卫苏姑娘的赤诚。
　　送走了顾山南，苏瑾年反倒是睡不着了，躺在床上不断地蹭啊蹭，偷的片刻耳边清净的感觉真好。
　　转念想到，这烦扰是自找的，这感觉……真不好。
　　心烦意乱中，苏瑾年懊恼着，又想去楼下寻口什么吃一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