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商》奇西

3、第 3 章

　　能把西红柿炒蛋夸成这样，也是个人才。
　　江夏很满意少年的识货。
　　“一看公子就是个有见识的！”

　　陈观南摇头，又把筷子递给黑衣剑客。
　　“表兄，你喜欢吃酸，不如也来尝尝。”

　　“真的假的？”
　　黑衣剑客小声咕哝几句，但还是夹了一筷子鸡蛋塞进了嘴里。
　　瞬间就瞪大双眼。

　　陈观南追问。
　　“味道如何？”

　　“味道还凑合。”
　　黑衣剑客嘴上这么说，却又用筷子顺走了一大块没炒碎的西红柿。
　　吃的津津有味、

　　围观的很多人都心动了，但还是有人顾虑再三。
　　“这俩人该不会是那小姑娘的托儿吧？”

　　很快便有人反驳了。
　　“乱说什么！就算别人会撒谎，陈公子也不会。”

　　江夏也从旁人听到了温润公子的名字。

　　他叫陈观南，是西川城大通银号的少东家。
　　为人宽和，讲诚信。
　　还是副菩萨心肠。
　　他在西川城筹建了不少慈恩堂，收留孤寡老幼。
　　隔三差五还会施粥赠药。

　　可以说在西川城，但凡提到陈观南，都要竖大拇指的。

　　有了陈观南这个活招牌，众人争先恐后的尝试。
　　很快一大盘子西红柿炒蛋就被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这些牙人和掌柜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一个名叫刘奎的掌柜率先朝江夏递出橄榄枝。
　　“江姑娘见多识广，正是我索恩牙行需要的人才。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来牙行聊聊？”

　　且不说江夏见多识广有本事，招她进行，定然会为牙行创造收益。
　　单单是把她招在麾下，就相当于直接拿下了和巴拉拉的生意。

　　有了刘奎带头，当下也有不少牙行管事掌柜盛情相邀。
　　一时间，江夏成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江夏笑的眼都没了。
　　诚然，她收下了威远牙行的订金。
　　可谁知道等交易完成，威远牙行会不会卸磨杀驴？

　　现在能让大家看到她的价值。
　　她这一趟就算没白来。

　　不过怀里的碎银也在提醒着她，如果没有刚才白信的赏识，哪有她现在？
　　她婉拒了其他牙行的邀请，第一时间把白信介绍给了巴拉拉

　　和陈立比起来，白信胸有沟壑。
　　虽语言不通，但在江夏的翻译下，他很快就赢得了巴拉拉的好感。

　　巴拉拉也主动提出要去牙行细聊合作。

　　江夏乐见其成。

　　能这么顺利给巴拉拉和威远牙行牵线，少不得刚才有陈观南的帮忙。
　　她本想在离开时表达一下感谢。

　　抬眼看去，陈观南却早就走到了不远处的树下。
　　这会儿正在一个摊位前耐心的听着商贩的介绍。
　　刺目的阳光被繁叶过筛，在他平直的肩头落下一片清凉的碎金。
　　他整个人都像是站在光里，浑身被光晕笼罩。
　　乍一看，犹如神祇。

　　江夏看了一阵，很感慨。

　　不愧是大通银号的少东家。
　　气质和别人都不一样。
　　浑身发的光都是金黄金黄的。

　　作为中间人，江夏也被邀请前往威远牙行。
　　中途有小厮来找白信。
　　他神色巨变，和巴拉拉简单解释了下，就匆匆离开。

　　白信前脚离开，后脚陈立就给雷贺使眼色。

　　很快，雷贺就气势汹汹的走到了江夏面前。
　　“臭丫头，有我们陈管事在，剩下的就用不着你了。识相的，赶紧滚！”

　　江夏冷眼看着前面正在卖力讨好巴拉拉的陈立。
　　“你确定现在就要我走？”

　　巴拉拉对她口中西红柿的各种食用办法很感兴趣。
　　刚才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只透露了一点点。

　　他们可以和任何一家牙行合作香料生意，可怎么食用和推广番茄却需要她。
　　她就不信巴拉拉可以轻易放过这么一大笔唾手可得的生意。

　　雷贺不耐。
　　“让你走你就走，废什么话？”

　　江夏冷笑。
　　“好，我可以走，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一天！”

　　雷贺插着腰，语气那叫一个狂妄。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子就是下辈子当狗，也不会来求你这种野丫头！”

　　江夏见惯了雷贺这种拜高踩低的小人，冷脸离开。
　　她开始盘算起怎么花自己手里的这二两碎银。

　　房租拖了三个月，差不多要一两银子。
　　日常家用也要留下五百文。

　　这样手里还剩下五百文，刚好给阿兄抓药。

　　她就近走进一家街上最大的药铺庆芝堂。

　　她本想着让坐馆老大夫直接给抓几包常用的风寒药。
　　谁知药铺伙计张口就跟她要方子。

　　她哪有什么方子，只能求坐堂大夫给开一张。

　　老大夫看着慈眉善目的，却狮子大开口。
　　开方就要五百文。

　　江夏几次恳求，老大夫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

　　“行，你不给开，那我自己开。”
　　江夏抓起桌上的纸笔，刷刷几下就写出了一张方子。
　　吹了吹就递给了抓药的伙计。

　　“照这开！”

　　抓药伙计看向那老大夫。

　　老大夫嗤笑一声。
　　“小姑娘当药方子是什么？乱写一通就能治病？吃死了人，谁付得起责任？”

　　江夏有些不耐烦了。
　　“那您别管，就按这方子给我抓。”

　　抓药伙计为难的接过方子。
　　不曾想转手就送到了老大夫手里。
　　“沈大夫，要不您还是给瞧瞧吧。”

　　老大夫冷哼一声，但到底还是看在伙计的面上接过了方子。

　　须臾，他神色一凝，噌的一下就占了起来。

　　开口就要赶人。
　　“走走走，我们庆芝堂不做你生意！”

　　江夏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油盐不进的。
　　“我说老先生，你们这药店是不是打开门做生意？你把病人家属往外推，是不是有违医德？”

　　老大夫瞪眼。
　　“庆芝堂就不做你生意，你待如何？”

　　江夏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
　　强忍住怒火。
　　“好，你们不做就不做，把我刚才些的方子拿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大夫会这么没下限，张口就要把她的方子据为己有。
　　“什么你的方子？这哪儿有你的方子？”

　　如此恬不知耻，江夏气笑了。
　　“都说学医先修德，像你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大夫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二人的争吵引得不少家属和病人看了过来。
　　老大夫脸上挂不住。
　　“小姑娘好生厉害的嘴！你当这样就可以抢走老夫的方子？异想天开！”

　　抓药伙计在接收到老大夫的眼神时，当场倒戈。
　　“就是，小姑娘不要太离谱！你什么时候拿方子进店了？这可是庆芝堂，你想闹事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

　　老大夫这会儿别提多得意了。
　　“没错，你说是你写的，那你问问这在场的人，有哪个人能给你证明？”

　　在场众人都是过来看病的，当然不可能得罪大夫。
　　江夏看过去时，众人纷纷低下头装鹌鹑。

　　江夏一阵冷笑。
　　她着实没想到会在药铺这种地方，见到这么没下限的一幕。

　　就在她打算和庆芝堂硬刚时，一个长得老实巴交的猎户打扮的中年男人忽然站了出来。
　　“我看见了，药方就是这位小姑娘写的！”

　　药铺伙计大怒。
　　“周大方，你乱说什么？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医术？你别忘了，你的参可只有我们庆芝堂一家收！”

　　猎户白了脸，怯怯反驳。
　　“就算这样，你们......也不能欺负人家小姑娘。”

　　老大夫冷哼一声。
　　“把参还给他，从今往后庆芝堂和他断绝合作！”

　　药铺伙计当场就把三根野山参丢到了周大方怀里。

　　周大方满是愤懑。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江夏算是看清了这二人的品性。
　　知道讲道理说不通，那就只能来硬的。
　　她冷眼看向老大夫。
　　“药方你当真不还我？”

　　老大夫把药方折了几下竟直接塞进了怀里。

　　给脸不要脸！

　　谁也没看清江夏是怎么出手的。
　　再回神，她两指间赫然夹着刚才那张药方。

　　老大夫摸着怀里空空如也，脸色大变。
　　“臭丫头，你敢偷我的药方！还给我！”

　　江夏直接把药方拍在了柜台上。
　　又看向周大方。
　　“周大哥今天是我连累你卖参不成，但你放心，等解决了此事，我肯定会帮你把参卖出去。”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我想拜托您去一趟官府，您愿不愿意？”

　　周大方在见识到江夏那一招探囊取物之后意识到她并非常人。
　　既然得了保证，他当然不会拒绝。
　　“好，我这就去。”

　　一听要见官，老大夫笑了。
　　他和邢捕头那么熟，还怕拿捏不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
　　这药方子可是个宝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还回去的。

　　周大方还没走出门，就被庆芝堂的东家刘恩拦在了门口。
　　“这位大哥，你不用去了。”

　　他阴沉着脸看向老大夫和伙计。
　　“强抢他人药方，诡辩栽赃，沈大夫，你就是这样报答庆芝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