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公子德川

9、佐为归来

　　塔矢回到日本队以后，也一直没有见到进藤。他自己有升段赛，忙的分身乏术。而进藤，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请假了很多天。

　　进藤自然没生病，只是，在苦苦寻找佐为而已。他越来越坚信，那个人就是佐为。藤原家是个很出名的富商，但过去并没有在围棋这方面有什么投资。

　　一直到前一阵，初出茅庐的藤原家二少爷，却开始大力发展围棋相关产业，成了有名的围棋贵公子。

　　再加上他相貌绝美，半长的头发，带着东方男子的神秘感，很快有了一大批固定的棋迷。虽然他并没有参加入段考试，并且也说不会参加，但是与高段棋士比赛，他并未落下风。

　　这样一个人自然不是説见就能见到了，进藤辗转找到棋院，希望有人能够让他佐为见一面。他满脑子充斥着疑问，他想知道，为什么佐为回来了，却不找他。

　　终于有一天，棋院的人通知进藤说已经联系到藤原少爷，要求进藤第二日去藤原家棋社见面。

　　那天，进藤去了塔矢家的棋社，在那里遇到了正在打谱的塔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形成了这样的默契，如果进藤没有来，塔矢对面的位置便是空的。

　　如果塔矢没有来，进藤也只坐在那里打谱，留着对面的位置给塔矢。即使某一天，其中一个人有事，那个座位也不为别人提供。

　　塔矢直觉进藤不是来下棋的，他明显不是下棋的状态。说起来，从韩国回来，他们其实还未和解。

　　他们吵架次数太多，每次都是第二天见了，笑笑便忘记前一天的事情。但这次不一样，塔矢知道这次不一样，他开始懊恼，开始厌恶自己，为什么，始终没办法不要把进藤看的那么重要。

　　进藤确实有心事，他曾经说过，要告诉塔矢，有关sai的事情。他知道这很匪夷所思，因此，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而现在，他想告诉塔矢这一切，所有的，他隐瞒的全部。进藤只是觉得，这么长时间，这种背负太过沉重，他只是想放下这个重担，他想有个人分享。

　　于是进藤便捧着奶茶，在氤氲的雾气中，他慢慢地，把那个神奇的故事讲了出来。讲到那个夏天，兀自懵懂的他，遇到了千年幽魂。

　　讲到了某个夏天，那个貌美如花的男子，对围棋的执着。讲到了某一天，遇到了小亮。那个温和谦逊的小孩，小小的窝在座位中打谱。

　　然后，又讲到了，佐为曾经在本因坊秀策身上创造的奇迹。讲到了，创造了网上神话的sai。讲到了自己的觉醒，自己发现佐为不在时的痛苦。

　　最后的最后，整个故事讲完，进藤感到心里有些地方，慢慢变得酥软舒适。他想，这个世界上，本不该有秘密。

　　塔矢就那么静静地听着，既不表示吃惊，也不表示愤怒。淡淡地，仿佛这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两人这么坐了很久，塔矢微微一笑，轻轻说道：“你说，不明白他出现的意义。这些我也不明白，但这无关紧要，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只有一个意义，就是让我遇到你。”

　　光听了，下意识抬起头看着小亮。那双眼睛黑得发亮，闪闪地看着他。进藤突然想逃避，瞬时间，他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他转开目光，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眼睛，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那狂乱的心跳和不安的心绪。

　　塔矢有些失望，抿了抿嘴，还是笑着拿起手边凉掉的奶茶喝了一口。他想，进藤是需要时间的，他不能逼他。他该等进藤想清楚，然后离开他，或者靠近他。进

　　进藤坐了会，觉得有些尴尬，低着头假装研究棋盘上的纹路，然后说道：“最近，我听说藤原家的二少爷叫作藤原佐为，于是我想，他或许是sai。”

　　塔矢捏了捏茶杯，半晌，才说道：“我和藤原家的二少爷下过棋。”

　　进藤倏然抬头，眼中全是激烈的情绪，他声音有些抖，很不确定地问道：“你赢了么？”塔矢摇摇头。

　　“输了？”进藤觉得心脏处被狠狠抓紧，他越来越肯定那个人就是佐为。塔矢似乎有些犹疑说道：“他棋力很高，深不可测。但他，不一定是sai，他们的棋风并不相似。”

　　进藤感到一颗心慢慢沉入冰冷的海底，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他从来没有想过，万一那个人不是佐为该怎么办。

　　但这种时候，他宁愿相信塔矢判断失误，也不愿意相信，这么多天忐忑不安的期待，到头来化为泡影。

　　那天，进藤恍恍惚惚和塔矢告了别，塔矢目送他离去，直到他的背影变得很远很远。那时候，塔矢隐约明白了，什么叫命运。

　　总有些人是寂寞孤独的，而寂寞的藤原佐为，让原本寂寞的塔矢亮，遇到了进藤光。然后一个人的寂寞，变成了两个人纠缠不清，痴缠到了极处，慢慢成为暗暗的暧昧。

　　第二日，进藤拿着棋院给的地址，去寻找藤原产业名下的棋社。地方很偏远，已经到了城市外围，几乎是近郊的地方。

　　进藤转了几趟车才到了目的地，到了后，才发觉和想象中的很不同，棋社很大，环境也很好，安静而舒适。

　　进藤推门走进去，很快有人把他带进了雅间。已经有个男人坐在那里，进藤看着那人的背影，却不敢出声。

　　一声白色锻衣，如墨的黑色头发。进藤感到自己慢慢地，变成一汪水，每个细胞都敏感起来，他紧张的几乎蒸发。

　　正是进藤六神无主的时候，那人低下头喝了口茶，轻轻笑了，说道：“阿光，怎么不进来。”柔美的声线，带着一些孩子气的柔软。

　　进藤快步走了进去，坐在那人对面，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有一瞬间的怔忡。眼前这个人，他有着佐为的一切，但是，他却不是完全像佐为。

　　那人微笑着，帮光倒了一杯茶。然后拉起袖子，帮进藤擦擦汗，然后很客气地和光说道：“阿光，很累吧，喝口水。”

　　进藤愣愣地想了许久，犹疑地问道：“你是谁？”

　　佐为笑了笑，贵公子的儒雅气质展露无疑，他慢慢说道：“正如你看到的，我是藤原佐为。我是藤原家的二公子，但同时，也是和你在一起的ｓａｉ。”

　　进藤有些糊涂，这个佐为，他的确是佐为。但是同时，他的身上还有一些东西，是光所不了解也完全找不到熟悉感的。

　　佐为看光的表情，不动声色打开棋盒，说道：“我们下一盘吧。”

　　光默默拿了黑子，和佐为的对局，他没有用过白字。佐为还是拿着一把和原先并无二致的扇子，他轻轻扇着风，等着光。

　　一子落下，光想，是时候了断这些事情。

　　那场棋两人都下的很认真，光也终于明白，塔矢所说的棋风不同。那不是ｓａｉ的棋风，又或者说，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不完全是ｓａｉ的棋风。

　　比赛是进藤输了，六目半，差距很大。

　　佐为收起棋子，笑容温柔，摸了摸光的头，说道：“你进步很大，我和小亮下了棋，现在的你，或许要强过他。”

　　进藤迷茫的看着他，这个人带着让他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柔。但是，他稳了稳心神，坚定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佐为很无奈，眼泪汪汪，摇着尾巴说道：“阿光，这么几天你就不认识我了。”光狐疑地看着他，说道：“不可能，你不是佐为。”

　　开玩笑，那个看见雨伞都震惊很久的佐为怎么可能突然变成了商场上的精英，这速度也太快了点。

　　佐为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不信我啊，但是我确实没骗你，我是你认识的那个佐为，也是藤原家的二少爷。”

　　让人换了壶热茶，佐为才接着说道：“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醒来的时候，记得我作为藤原二少时候的一切。但是，作为佐为的记忆，我也记得。”

　　光恍恍惚惚有些明白，但又更加迷惑。也就是说，仿佛灵魂的两部分，一半早已经生生世世不知道投了多少次胎，而另一半，却一直游离着，找不到依托。

　　佐为点点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光，说道：“真的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光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看着佐为，说道：“你干嘛不来找我。”

　　佐为笑得无害，摊手说道：“我觉得你会来找我么，而且我比你名气大，你找我肯定比我找你更方便啊。”

　　进藤有种想打人的冲动，也就是说，他在颓废，他在伤感佐为消失的时候，这个人正好好当他的藤原二少爷。

　　对此，进藤很愤怒。他用言语控诉了佐为种种错误的行为，越说越气，喝了一杯又一杯茶。佐为一直好脾气的听着，帮他倒茶。

　　一直到最后，一壶茶见了底，作为咬了咬唇，有些伤感地看着光，说道：“小光，别哭了。”

　　进藤这才发觉，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这时候，他终于有了真实的感觉，佐为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真的没人看么……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