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公子德川

32、伊豆旅行

　　新年已经过去了，这三天里，光一直留在家中，等待着电话响起，等待一个解释。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等到。高永夏没有打电话来，他坐在窗台上一根根地抽烟，想着要不要自己打电话过去。

　　其实有时候，光觉得自己没有像想象中那么爱高永夏，可是他却不甘心。这是他第一次爱一个人，全身心的投入，甚至为了高永夏，他能委屈自己，改变自己。初恋或许不是最爱的，但总是难以忘怀的，他无法不纠结。

　　甚至有时候，光觉得，如果高永夏真的变心了，他可能再也无法信任任何一段感情。如果连这样的感情，最后也是以背叛告终，那么将来，他还会去爱么？还能全心全意去爱么？还可以再爱一次么？

　　光按灭了烟头，拨了电话号码，他想，如果这次还是那个女孩，他就再也不打这个号码。等候音响了很长时间，光忍不住去揣测，高永夏到底是不愿意接，还是在犹豫要不要接，亦或者他忙着和小女生约会，压根没时间接他的电话？

　　电话还是接通了，从听筒传来高永夏的声音，依旧温柔而富有磁性。他说，“光，新年快乐，这两天很忙，没有打电话给你，还好么？”

　　光轻轻笑了，他说，“不好。”那边有瞬间的沉默，半晌，高永夏小心地问道：“怎么了？光，出什么事？”光还是用一种无所谓的语调说道：“我给你打了电话，本来是想祝你新年好的，可惜接电话的不是你。”

　　高永夏没有回话，光心烦意乱地拿出一支烟，点燃，放在唇间。许久，高永夏才说道：“光，再等两个月好么，等两个月，我给你一个解释。”

　　光被烟呛到，眼泪倏然流下。他说，“不用了，永夏，我们分手吧。这样没意思了，我已经成年了，不是个孩子了。你要说什么，我都可以接受，也完全可以对自己负责。”高永夏停顿一会儿，很着急说道：“不要这样，光，你相信我，我爱你。”

　　光扯了扯嘴角，他想，他一定笑得很难看。他说，“永夏，我不问你别的，我只问你，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么？你们做了么？”听筒那般寂静一片，光突然挺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如果没有问，他还能自我安慰，至少那个女孩是在他们分手后，才和永夏在一起的。

　　高永夏说，“对不起，光，我不能骗你。但请你相信，我有理由，请给我两个月，我会解释。”光笑了，真得很开心的那种，但是眼泪却顺着眼角慢慢流下，他说，“永夏，算了，就这样吧。告诉那个姑娘，我听得懂韩文。”

　　说罢，光按了电话，抽调电池，坐在窗台上抽烟。一根一根，最近几天，他抽完的烟几乎比过去一年都多。曾经他看到一本书上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不抽烟的人开始抽烟，要不就是他受了伤，要不就是他寂寞。

　　光想，他是既受了伤，也很寂寞。那一晚，他坐在那里抽了一整夜烟，然后在第二日早上，安静地入睡。

　　光在家窝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一直到亮上门拜访，光才想起来，他们有个温泉之约。

　　光挺兴奋，和亮越好了时间，便着手准备东西。出发的那天，他没带手机，只是装了点换洗的衣服，便轻轻松松出了门。

　　光赶到了车站的时候，一眼便看到站在阳光下的亮。他靠在柱子上，低着头摩玩着手指，露出好看的后颈。光想，亮真的很美，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那种贵公子的气质，是无论站在哪里，都不会被掩盖的。

　　光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亮，他温和地笑着，可是却有种说不出的孤单。那个小小的身影和如今的亮慢慢重合，孤单变成了寂寞，他依旧是一个人，无法融入其他人中间，独自固守着自己的世界。

　　光走过去，笑着打招呼，“hi，小亮。”亮抬起头，微微笑了下，说道：“来得有些早，先进站吧。”说罢，亮微微一笑，然后猝不及防拉着光的手冲进了人群，疯狂地再人群中穿梭。

　　疯狂的奔跑后，两人坐在车里，光气喘吁吁地说道：“当年我的体育一直是A，自从开始下棋，很久没有运动了。”亮轻笑着，看着光，帮他理了理乱了的头发，说道：“现在呢，心情好些了么？舒服多了吧。”

　　光不说话，半晌，笑得有些勉强地说道：“我心情很好，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亮静静看着他，什么也没说，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光笑着拉过亮的领子，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说道：“亲爱的，我们来谈一场恋爱吧。”

　　亮的脸色一变，先是瞬间的怔忡，接着就感到无法抑制的愤怒和一种说不出的悲哀。他看着光，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你在别人那里受了气，就要和我找不痛快，收起你的轻佻，不要在我面前做出这样的表情。”

　　光故意嘟着嘴巴说：“我没开玩笑啊，我们来谈一场无伤大雅的恋爱吧，只谈情，不说爱，好不好？”光的表情很无辜，可是眼睛却看着别处，有些心虚的样子。亮看着光，罢了，几不可闻叹了口气，然后狠狠吻上他的唇，这个吻有些像撕咬，原始地，不留余地。

　　光感到自己的空气被全部掠夺，眼睛一阵阵发黑。但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似乎这样脑中就是一片空白，一切烦恼就再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困扰。光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用想，完完全全沉醉在吻中的感觉。

　　亮慢慢放轻了动作，细细吻着光，这个吻时间很长，极尽缠绵。光开始贪恋这样的温暖，追着亮的舌头，不愿放开。

　　等两人都觉得喘不上来气的时候，才放开了对方。时间还早，车厢里空旷一片，只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亮摸着光的脸，认真地说道：“听着，光，你明白我抱着怎样的心情对待你，所以，不要用那样的态度对待我。”

　　顿了顿，亮接着说道：“我不想你变成这样，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记着，再难过，也别那样伤害我。我没那么坚强，我很怕被你伤害。”光点点头，突然有些心疼亮。

　　他不是故意说出那样的话伤害亮，只是心里不平衡而已。他只是有些自私，所以不想只有自己难过，或许下意识，他想要亮陪着自己难过。曾经的时候，他的难过就是亮的难过，如今，他的难过却要自己来独享。

　　光抱了抱亮，低低说道：“对不起，小亮，我是无心的。你爱我好不好，等到有一天，我会很爱很爱你，再也没有别人的位置。”亮心里慢慢松了下来，没有答应，他想问，你要我等你多长时间？

　　可是话到嘴边，亮却最终没有说出来。这不是说不爱就可以不爱的，即使光现在告诉他，你放弃我吧。他也是万万不会放弃的，他只是作为朋友待在光的身边，可这不代表他甘心只作为朋友待在光的身边。

　　很久以后，当亮再想起这时候的对话，便总能忆起这个时候他心中的希望。仿佛光给了他一个承诺，迟早有一天可以兑换的美好未来。可是那个时候，亮却没想到，这个未来，他等光等了五年。

　　车开的时候，光睡着了。这么多天，他几乎没怎么睡，现在却觉得莫名的安心。他靠着亮，睡的很熟。亮就那样看着光的睡脸，长久地看着，没有丝毫厌倦。

　　有时候看到这张脸，他会忍不住想，光到底在哪里吸引着他呢？从第一次见面，光闯入他的生命，他眼睁睁看着光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越来越好重要。最后慢慢超过了一切，甚至超过了围棋。

　　他不明白对于光的执着在哪里，比光厉害的棋手有很多很多。甚至，他遇到了和他同样年龄的杨艺和高永夏这些人。可惜这些人都只是让他感到，这是个对手。可只有光，却让他执着到了极点。

　　执着到，这一生，只认定这一个宿命的对手。执着到，不惜一切，也想要留在他身边。执着到，哪怕拼尽全力，也要达到神之一手的境界，因为不想被他抛下。

　　亮自己也很清楚，相较于自己，他在光心目中，并非那么唯一的存在。在光的心中，永远都有无数的对手，高永夏也好，或许将来他认识杨艺也好，他会一直向前。又或者，光的心中，是有一个唯一的，不是他，也不是高永夏。

　　车到站的时候，亮叫醒了光，也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亮带着光去了那家旅馆，不是很豪华的地方，却安静优雅。

　　那里的老板娘是个优雅的少妇，看起来和亮很熟悉。那个女人带着他们去了他们的房间，然后微笑着退出。

　　亮不等光开口问，便解释道：“这是以前我父亲来下过棋的地方。”光了然的点点头，又打起了哈欠。冬日的景色并不算好，寂静的环境，更容易让人安心。亮不觉得也有些累，两人抱着被子，依偎着睡了。

　　这一年，进藤光和塔矢亮第一次单独旅行，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睡觉。

作者有话说

　　呼呼……马上要进入亮光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