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佐为印象 ...
-
快天亮的时候，小亮从墙角站了起来，已经恢复了冷静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昨夜那种痛苦到扭曲的神情出现在这张脸上过。
他拍了拍有些麻木的双腿，看了看依旧紧闭的门，最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亮不是脆弱的人，但现在，他有些怕。
并不是怕光一脸幸福的对他说，而是怕，高永夏看到他的狼狈。塔矢很少有很在乎的东西，长了这么大，他执着的无非就是围棋。
可是光，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生命中重要的人。现在，塔矢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围棋给了他爱光的原因，还是光给了他不断下棋动力，这就好像是一个硬币的正反面，同增同涨。
塔矢没有去棋院，他去拜访佐为。他们并不熟悉，但他们有共同的秘密，塔矢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小光，唯一知道他是sai的人。
见到塔矢的时候，佐为是有些吃惊的。不能说他对塔矢不了解，毕竟这个孩子的成长他是看在眼中的，当年，他重见天日后第一盘棋，便是与这个孩子所下。
对于光和亮的纠结，佐为看在眼中，他与光再怎么亲密，也终究只是朋友。塔矢找他的，他帮不了。
塔矢走到佐为面前，很恭敬地敬礼。佐为是他见过最伟大的棋手之一，无论怎么样，他都是尊敬这个人的。
佐为笑容柔和，看着亮的眼中，有显而易见的赞赏之意。他点头示意，让着塔矢坐了，然后认认真真亲自泡茶。
塔矢看着佐为摆弄茶具，不说话，愣愣地发呆。一直到茶杯递到了他的手上，他才回过神来，忙道谢谢。
佐为轻轻笑着，开口道：“你找我，是为了小光？”最近他有些怯塔矢门下的人，自从某个男人整天跑到他家来堵他，然后不厌其烦问他是否是sai。
或许一个老师的手下交出来的孩子，都有点相似。佐为叹了口气，看着对面沉静的塔矢，有些于心不忍。
实话说，光是个天真的孩子，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天真，也要让他比一般人来的残酷一些。有些人，伤害了别人，却不自知。无疑，光便是这样的人。喜欢这种人，注定很苦。
佐为细细摩玩着手下的扇坠，直视塔矢，没了说话的心情，只淡淡道：“你回去吧，你想要我帮你的，都没有用。”
塔矢有些动容，情绪甚至有些激动，他站起身来，厉声问道：“你知道的吧，光和高永夏在一起了？”佐为敲敲桌面，不说话。
他也很难过，这些日子他不断怀念起一起与光在一起的时间。他们形影不离，他的世界中只有光，而光的世界中，他是站得最近的人。
可是现在，光回来了，高调地上了报纸。无论是在韩国发生过什么，该对朋友的坦诚。还是回来以后作为朋友该有打的招呼，光都没有。
佐为有时候看着手机，想着光那个家伙，总会习惯性不拿这一类小东西。他该是太忙了，忙着学着爱一个人，忙着重新生活。
为光找了无数个理由，佐为却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光没有想起他。这种认知让他感到难过，他爱极了光的单纯。可有时候，却忍不住恨他，恨他连一点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塔矢没有得到佐为的回答，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他拿起茶杯，浅呷了口茶，心里有着浓浓的悲哀。
半晌，塔矢终于再次开口道：“我不是来寻求帮助的，只是想知道，在你的眼中，光是什么样的人。”
佐为没有想过塔矢会问他这种问题，光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可是这时候被问起，脑中却瞬间闪过无数画面。笑着的光，生气的光，天真的像个孩子一样撅着嘴巴的光——每一个表情都无比鲜活。
原来，太熟悉一个人的时候，即使没有将那些印象具体化，也足以让那些片段铭刻心中。佐为缓缓地开心叙述他认识的光，从开始到现在。
那个人是天真善良的，有着少年爱管闲事的天性，还有顽童固有的脾气。他像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一样爱玩爱闹，不喜欢安静，不喜欢干净。
光讨厌学习，看见历史就忍不住想睡觉。但是，翻起那些古旧的棋谱，他却能长时间看下去。最后的最后，佐为突然想到，如果光没有遇到他，会怎么样?
说不定，他像所有孩子一样，为学业发愁，每天最大的烦恼便是考不好。说不定，他情窦初开，爱上了班上的小姑娘，一说话，便脸红。
塔矢静静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幻想了那样的情形。如果光过着那样的生活，便没有人会去要求他快点成长。他会有喜欢他的小女生，用女孩子特有的细腻温柔包容他，他会幸福快乐。
可那终究只是如果，没有进藤光，藤原佐为不会再世，成为sai。没有进藤光，塔矢只是个冷冰冰的围棋机器，说不定，他走不到现在。
而塔矢坚信，没有遇到他们的进藤，也不会是完整的。没有围棋的人生中，光或许会变成一个中规中矩的上班族，一个好男人，一个好父亲。但他不会有如今耀眼的光芒，他们的相遇，从来不曾有错。
佐为说完后，面上还有淡淡的忧伤。这个男人，他太寂寞了。千年的时光，早已经将他和这个世界划开了一道不可弥补的沟壑，唯一将他与这个世界连接起来的，便是光吧。那种依赖，很纯粹，不是友情不是爱情，只是从心里而来的信任。
塔矢淡淡地笑着，说道：“藤原先生，谢谢你。今天和你的谈话很愉快，我希望今后我们能够成为朋友。”说罢，起身告辞。
佐为收起扇子，脸上又恢复了悠然的笑容。他想，或许塔矢真的能够好好用他的方式好好爱光。这不是件好事么？光的身边有了很多人，能帮他，能和他一起走下去。而他，有着自己的人生和未来，该是分开的时候。
这么想着，一切开朗起来，可佐为却忍不住流泪。这么长的人生，他要怎样，一个人度过？似乎还是有那么些寂寞，为什么？他以为，有围棋便不会寂寞。
塔矢是个可怕的人，有野心，有手段。他想要达成的目标，就会有计划的一步一步靠近。那些激烈的手段并不适合他，但退让，也不是他的习惯。
从佐为那里出来，已经快要中午。塔矢愉快地看了看表，他想，光应该起来了。被高永夏夺走的人，他会一点点抢回来，无论是心还是身。一寸寸的领地，他都会拿回来，一寸寸皮肤都不会留给高永夏。
接到塔矢电话时，光正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蓦然听到塔矢有些清冷的声音，光有一瞬间怔忡。紧接着，便是欣喜，他以为亮一辈子都不会主动联系他了。
刚刚坐起来，便被拥入身后温暖的怀抱。光一面移动着身体，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一面和塔矢愉快的叙旧。
光不知道的是，塔矢的笑声中，没有一丝笑意。整个脸色也森然的可怕，连我这手机的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还是不行，他不能想象，光在那个人怀中，像小狗一般撒娇的样子。他恨自己明白太晚，也恨自己，成长太迟。
塔矢迅速稳定了情绪，声音中不透出一丝端倪。话及尾声，塔矢问道：“光，下午出来吃个饭好么？”
电话那头明显一顿，光想见塔矢，但是今天已经约好了，要带高永夏回家。转头看看高永夏，笑得像只吃饱喝足的狐狸。
光的脸一红，转过头去，对着电话里的人说道：“对不起塔矢，今天我已经和高永夏君约好，要带他去吃饭。明天好么？”
塔矢轻轻笑着，说道：“好的，什么时候都好，这么久的朋友，不用客气。”罢了，毫不犹豫地压了电话。
光怔怔听着挂断的忙音，他还没有道别。总觉得，塔矢有些奇怪，但奇怪在哪里，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
高永夏坏心眼地掐了掐光的腰，光的脸倏然变红。高永夏倾身上前，将光揽入怀中，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耳垂发际。
光被吻的迷迷糊糊，抬起迷离的双眼，看着高永夏的面庞。那人温柔的气息令人窒息，但此刻，他却有些紧张地问道：“塔矢？他打电话给你？”
问的人紧张莫名，听的人朦朦胧胧。光点点头，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高永夏严肃问道：“你们是旧情人？”
光被问得心头一跳，脑袋像拨浪鼓般摇着。脑海中，却浮现出，某个月色明媚的夜，那个人和他依偎而眠的情景。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变得柔软。
他们的确不是情人，只是朋友而已，或许，还有些对手的意思。可是，总有那么些东西，藏在光的心理，仿佛细密的小刺，隔着他难过，让他有种奇怪的心虚感。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佐为印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