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千针之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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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就是我在这里搜集到的全部情报了。所有我们收集到的物资也在这里了，其中尤续和王信要加油啊，根本没带回来什么东西。”
熊叔清了清嗓子，拍拍手道。
站在角落里的尤续抱臂，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微不可查地顿一顿，随后抬眸轻佻地笑着。
“不过物资也够用了，先说别的。我的总结是，很明显地，我们可以从遗迹里的遗留文件看出，这一次实验，也就是第二次实验成功了。”
“不过放生之后很快惨败，还屠杀了一些本地生物。虽然从我们现在所在的正位世界线的时间线里，塔裂丝-954已经泯灭了，但是从日记里来看，它的存在和造成的影响不容小觑。”
“我怀疑，这只塔裂丝-954身上有我们完成千针之脊委托的重要线索。”
“咳咳。”
远处的苏郁举手示意，熊叔微微颔首。
“我个人认为，费伍德庇护所已经明确委托对象——千针之脊内的异变型塔裂丝，《遍地的骸生之灵》，而那条蛇只是一条早就被骸生之灵吞食殆尽的上一任霸主而已。”
“我们应该把目光聚焦到机械生物上，而不是纠结一个已经死去的A型塔裂丝。根据费伍德庇护所提供的背景介绍来看，那只塔裂丝被命名为沧金之眼，死于正位世界线五月九日，而我们现在正处于正位世界线七月十日——已经过了两个月的死亡过渡期，现在十分安全。”
“我们不用担心它会突然诈尸，只要做好委托目标，调查千针之脊生态环境失衡的情况并修复，抓回骸生之灵样本并带回调查，这样就好了。”
熊叔打断:
“对了，还有，我们失踪的同伴，宁炭和之前失踪过的甜欣。我认为，他们的失踪也或多或少和沧金之眼会有关联。”
提到甜欣的名字，苏郁顿了顿。
她真的很关心甜欣，想知道甜欣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咽下一口口水，小心发问：
“能有什么关联？它已经死了。”
熊叔拿出委托书，耐心地翻到一页，举给苏郁看。
那一页上，赫然写着几行醒目的黄色大字。
“在千针之脊境内可寻觅其尸骨，灵体探测仪仍能探测其神智。据推测，疑似被异变型塔裂丝骸生之灵分食，现归类至已死亡分类。因存疑，危险等级，修改至B+。”
“分类日期，五月九日。”
苏郁在看完的一瞬间，愣了愣。
她对文字一向不敏锐，记忆力也不如别人好，当初看到这段介绍的时候，理所当然地认为，沧金之眼已经死透了。现在过了这么久，沧金之眼更是已经在她脑海里死彻了。
“抱歉，我先去上个厕所。甜欣，陪我去。”
苏郁反应过来，牵着甜欣的袖子就往遗迹的厕所走。
尤续靠着墙抱臂，嘴里含着一颗糖，看着苏郁和甜欣的背影，淡淡笑了笑。
他偏头看了看王信，对方脸上没什么起伏。
厕所隔间。
苏郁紧紧抱着甜欣。后者一脸的不知所措，对于她的拥抱，自然没能给出回应。
苏郁的头埋在她肩窝里，声音几近崩溃:“甜欣，你一直不愿意告诉我们……现在告诉我好不好……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
甜欣微微张口，没有说话。
她被抱得更紧了，衣角被微微捏起。
“连我也不可以……连我也不可以说吗……”
平日里要强飒爽的女孩，原来也只是只需要照顾和爱的刺猬而已。她正把柔软的肚皮袒露给自己最亲近的人看，那个人是平常给予她照顾和爱的人。
“苏郁。”
甜欣终于开口，语气冰冷。苏郁激动地抬起头，笑着和甜欣对视。
“别抱那么紧，我好不舒服。”
苏郁震惊地看着她，嘴角微抽，搭在她肩膀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
她溺死在她的沉默里。
大厅，尤续津津有味看着回来的苏郁一脸颓丧，甜欣一脸木然的样子。
熊叔也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用说都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沉默过后，苏郁看向角落里的尤续和王信，开口询问。
她的语气冷得像块冰。
“我和甜欣全程一起行动的，整合出来的信息已经分享过了。你们两呢，物资没带回来多少，情报总有吧？”
尤续勾唇笑了笑，淡淡道:
“我们找到一个有很多重要东西的房间。过去看看吗？”
“里面的东西，多得我们口述不完。每当这种时候，我都认为亲自去看才是最好的了解方式。”
“里面的东西重要到，关乎我们的存亡。”
夜深人静。
雨下大了。
窗外雨脚浣漫着不安，凋零的天空用身体包扎一枚缄默的噩梦。
尤续挂在蜘蛛网上，一面听窗外不断的雨声，一面数着自己滴落的血滴。
“九十九……”
过了许久。
“一百……”
“……咳咳。”
白发少年垂着头，看向自己脚下的血泊。他的瞳孔浑浊，嘴角带血，仅凭意志力在勉强思考着。
但奇怪的是，自从那两个人离开房间之后，尤续就感觉身体开始缓慢自愈。比如说，现在他的血液流逝速度，已经慢了很多了。视野也在变得逐渐明晰，已经从一片黑暗，转到依稀可见周围了。
我真的，不会死吗……
少年用尽全力，把一只手掌从蛛网上挣脱，举到自己面前看着。手掌沾了依稀血花。
少年偏过头看着房间里唯一的活物，那只大蜘蛛。它一直在看着自己。
它为什么会乖乖听那两个人的话……？它现在为什么不攻击我，它明明也是只机械生物吧，不应该会攻击人吗……
一顿，尤续突然睁大眼睛。
他想起之前一个人去遗迹的时候，一群机械生物，没有一只攻击他的场面。
那场面，就好像它们在逃亡。它们像真的生物一样逃亡，存活，群居……
尤续定定地看着房间里的红眼蜘蛛。红眼蜘蛛也在安静地看着他。
机械生物，也能被圈养吗？
……不知道多久。
又是几滴血滴到地板上。
尤续已经可以勉强行动了。他花了很大劲，才从蜘蛛网上挣脱下来。
他身上的伤口内里愈合了一大半，已经不再那么血肉模糊了。
尤续踉踉跄跄站起来，先去尝试了一下开门，然后绝望地发现门被锁住了。这处遗迹因为以前是搞科研的，所以铜墙铁壁的，也没法凿个洞跑出去。
王信尸体改造成的人体炸药，已经被他们带走了，房间内唯一可以和尤续交互的东西，就是那只蜘蛛了，虽然很不情愿。
尤续轻步靠近它，它也嘶哑着发出了一些声音，但并不会攻击尤续。
这应该是他们两个下达的命令吧，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不杀了我。
尤续站在它面前，定定地看着它。
它眼睛猩红，制作逼真。
“喀嚓——”
铁门打开的声音从尤续背后传来，回头，是谬北和谬南回来了。
“啊嘞啊嘞，你还真的不会死啊。”
红衣少年调笑着，一把沾血的手术刀在他纤细修长的手指间转圈。
蓝衣少年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地看着尤续。
“没想到都能从蜘蛛网上挣脱下来，你的毅力比我想的还要强。”
谬北上下打量了一圈尤续，视线停留在腹部伤口处。
“你还可以自愈……尤续？”
尤续一顿，欲言又止。
他没想到的是，这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如果，我真的在你身上作画，然后看着你自愈，那会是什么样呢……？”
看着这个红发变态托腮含笑凝视自己，尤续颤抖地转过头，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
谬北笑笑，这个家伙应该在想，自己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吧。看来这个家伙还没有猜到，自己和谬南去会面了他的同伙。
他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知道王信的名字，他所有同伴的名字。
他还知道他们的模样，知道他们死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谬北最爱看人们被自己相处过的人杀死的痛苦挣扎，不可思议的模样了。
谬北面带微笑地朝他伸出手，带笑:“我叫谬北，这位是我哥哥，谬南。”
尤续警惕地看着他，不打算握住他的手。
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谬北轻飘飘地说:“一个人在千针之脊，可是很危险的哦。我们很厉害的哦，要不要考虑跟我们呢～我们可以保护你哦～”
“我的缪斯～我真的很喜欢你呢。”
尤续一顿，撇眉生气道:“谢谢，不需要，我不喜欢你。”
“啊～没有艺术家会不爱自己的缪斯，我可不是那种意思哦～”
尤续懒得和他废话，干脆直接不理他。
他们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是一个人在千针之脊的？
要么，他们在这所遗迹里，没见过其他人了。要么，他们把其他人都干掉了，只剩我了。
无论是哪一种，熊叔他们，都没了。
同时，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那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自己叫尤续。
还有，最重要的，怎么摆脱面前这个变态啊。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换句话说，你们凭什么收留我这个陌生人。
尤续在尽力平稳自己的语气，可声线还是微微颤抖。
“你原来呆的那个组织，可不太好哦。且不说实力低下，甚至连核心人员……”
“都在想着把你们赶尽杀绝，吃干抹净哦～”
尤续瞳孔震颤，皱眉呼气。
他在紧张。
半个小时前。
尤续和王信走在队伍前端，正把队伍引向一个房间。
他俩身后跟着零散的三个人，单从这幅场面来看，这支队伍里好像彼此缺失了重要的信任。
熊叔把苏郁扯过来，在耳边低语:“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苏郁抬头看了他一眼，挑眉示意他接着说。同时她也看着往日里都会挽着自己的甜欣，此刻她正一意孤行，跟在尤续不远处往前走。
“这次回来之后，王信变得很沉默，他以往不都是脏话满口的么？从回来到现在开始，王信一句话都没说过。”
苏郁想了想，点了点头。
“尤续也是，回来之后，感觉整个人好像轻浮了一点……我知道有点扯，但是，你想想最近的甜欣。”
提到甜欣，苏郁的脚步又顿了一下。她终于抬眸，不再有气无力地看着熊叔，而是给予尊重，认真地看着熊叔。
“你也觉得，现在的甜欣和以前不一样了吧，自从她那天回来之后就是，变得沉默寡言，不想多说话，冷冰冰的，和以前一点都不像……”
“宁炭也不见了，虽然他还没回来，但我断定，等他回来，肯定也变了一副样子。你就没有发现，脱离过我们大部队的人，在回来之后都会大变样吗？”
“你是说，回来的根本不是他们本人？”
“正是。”熊叔满口笃定，正欲言，又被苏郁打断了。
“那我怎么知道，离开过我视线的你，又是不是真的你，你怎么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不是真的我？”
“在你跟我提出这一猜想的时刻起，你的猜想也正在被你自己推翻。”
苏郁冷冰冰甩下这一段话，好像有点被惹生气了，快步向前走。
熊叔不甘心，大步流星上前把人抓回来，接着说：
“苏郁，我知道你最近总和甜欣吵架，心情不好，但我们得理性思考。”
“你再想想，我们和尤续分开的第一天起，那天晚上，他回来时是不是和我们口述了很多情报？这证明尤续其实可以做到给我们转述情报的，更何况还有个王信可以跟他一起发言。”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不发言，而是正在把我们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引，这不对。那个地方肯定有问题，他是在骗我们。或者说，他不是他，所以他做不到像之前那样记忆东西并转述。”
“你说，会不会在我们和尤续分开的第一天里，真正的尤续就被换过了，二号尤续一直和我们相处，刚刚那个分头机会，又是出现了一个新的尤续……和一个新的王信。”
苏郁脚步一顿，用几乎没有波澜的语气问:
“所以？”
“所以，我们应该杀了他……除去所有可能威胁我们的安全隐患。”
“喂喂，后面怎么有两个小朋友掉队啊～？”
队首的尤续停下脚步，一手插兜，笑着，悠哉悠哉地往后看。
他的轻蔑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说不清是在看一出荒诞的戏剧还是在笑一则拙劣的童话。
“尤续，今天太晚了，有点累，我们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你说的房间吧。”
熊叔开口，好生商量着。
他的额角在渗汗，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没有被全部听到。
尤续没有作什么反应，只是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慵懒道:
“嗯？”
一时间，遗迹里的灯忽明忽灭，瑟瑟风声从墙上的通风口呼啸吹来。
与此同时，外面机械生物群殴的此起彼伏的打斗声震耳欲聋，和倾盆的雨声共欢唱。
“如果您老有闲心在这个环境下睡觉，我自然可以等明天天明再喊您。”
尤续仍然只是回头淡淡地看着他。
少年单薄的身影，呼啸里勾勒出几分凶戾。
苏郁和熊叔都被吓得一惊，不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苏郁内心其实是震惊更多。
在她心里，熊叔一直都是一个慈父形象，对所有人都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爱有加。没想到就在刚刚，这个慈父正在和自己商讨要不要杀掉队内的两个队员。
苏郁之所以会陪熊叔聊下去，是因为她觉得就像熊叔说的一样——他或许自己被替换了，但他不知道。
苏郁不愿意相信刚刚跟她说那话的人是熊叔。
熊叔是害怕更多。
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随心所欲，但好像随时可以要了自己命的少年，在前几天还是受到他们庇佑的小朋友。
他更不知道为什么，甜欣怎么不表态，只是机械地一直跟着他们走。
走了一会。
一扇铁门前，尤续和王信停住了。
“就是这里？”熊叔问。
没有回答，尤续只是默默推门走了进去。
所有人都跟着他，走了进去。
进去的一瞬间，门自己关上了，众人身后传来一声洪亮的门抵进门框的声音。
房间内，什么都没有，可以看出来，这里是他们特地找的一个空旷房间。众人背后的墙体上，镶嵌着一个不明肉块，肉块上乱七八糟绑了一些电线，按钮之类的。
“尤续，这就是你们说的很重要的东西？”
熊叔后退一步，语气近乎苛责。
少年哈哈大笑。
他又是一副玩弄尘世间的语气:“不重要吗？关乎你们的性命诶～”
他一步步朝众人逼近，每走一步路，他就说一句话。
“没有人能跑掉。”
这是第一步。
“这个房间里，被我安置了炸药。”
第二步。
“如果有谁能取悦我，让我开心大笑，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第三步。
“我还会告诉你们这群，可悲的吃二手情报的家伙，到底漏掉了什么真相。”
第四步。
“怎么哄我开心呢～。”
第五步。
“大概需要一些刺激的游戏吧。”
第六步。
“我平常最喜欢看的，就是大逃杀之类的，自相残杀的游戏哦～”
第七步。
尤续和他们，仅有一步之遥了。
于此同时，房间里响起一阵机械女声:“爆炸倒计时，六，百，秒。”
“五百九十九秒……”
“五百九十八……”
三个人都是一惊，依靠求生的本能，在生存这座危楼里寻求庇佑。
尤续和王信站在角落里，抱臂，笑着看他们，就像小孩子在看自己捉回来的昆虫打架。
苏郁正在用自己的飞镖疯狂地砸门，可是根本没用。
甜欣被苏郁拉着一起砸门，可是她力气很小，没多久就没力气了，坐在一边休息。
熊叔跑到炸药面前，近乎崩溃地观察，想要把它拆开——可是才看了几眼，他就吐了。
肉块传来的是他昔日队友的味道，肉块上面甚至有遗留的未处理干净的器官残渣。
“倒计时，五百五十六秒……”
“五百五十五……”
越数越离死亡近的倒计时，让每个人心里的那道底线摇摇欲坠，愈催愈裂。
“哎呀呀，你们真的这么团结友爱吗？真是我羡慕不来的三流组织的好情谊。”
“温馨提示一下，爆炸倒计时来临前，房间里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的话，那个人就可以活哦～”
在场人，全都呆滞了一下。
苏郁只是稍作思考，咬咬牙，擦了一把汗，继续砸门。
甜欣站了起来，手里捏着苏郁的飞镖，看着她。
熊叔看着她俩，手紧贴着裤兜，正在摸索着什么东西。
一瞬间，子弹摩擦过铁皮的声音从苏郁身后响起——那里是甜欣的位置。
熊叔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
苏郁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熊叔正在拿枪瞄准甜欣，他想杀了甜欣！！
苏郁不可置信地看着熊叔掏出的枪——这么久了，组织里从来没人见过熊叔用武器，他们都以为熊叔是没有战斗能力的，原来他一直在隐瞒。
他在队里，一直都是一个指挥大家和核心角色。因为熊叔的精准判断，他也从来没让大家陷入过什么困境中过。
思绪突然中断。
“砰——”
又一枪声响起，倒下的是苏郁。
门口霎时间流满了血和脑浆。
尤续在远处拍手叫好。
“对不起了……为了活……”
熊叔还在伪善地对着苏郁道歉。她的眼睛还是睁开的，死不瞑目。
苏郁到死都还不知道，熊叔的真实姓名。
大家一直都是，很亲切的，像叫叔叔一样，一口一个熊叔地叫。
“爆炸倒计时，四百九十秒。”
死亡正在逼近。
熊叔接着果断把枪口对准了甜欣，扣下扳机。
“对不起，我没想过的……我不想的……我不想这样的……”
他的脸上竟挤出几滴泪，声音发颤。
然后绝望地发现，子弹对甜欣造不成伤害。
等他持枪的手腕开始发抖，他才反应过来——刚刚的第一下子弹打出去时，瞄准的是甜欣，发出的却是铁皮的声音。
他不死心，又一发子弹射过去，没有刺穿血肉的声音，有的只是，和铁皮摩擦的声音。
子弹尽数被反弹到地上，子弹壳越堆越多。
甜欣也捏着苏郁的飞镖，一步步向熊叔逼近。
“爆炸倒计时，四百五十秒。”
不，不应该……
这么说，甜欣是已经变成机械人了是吗……从她回来的那一天起……为什么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发现……为什么连苏郁都没有发现……
“爆炸倒计时，四百四十秒。”
他几近崩溃地捂住脑袋，绝望地抬起手枪，又瞄准。
可惜每一发子弹都瞄准了，却没一发子弹打中了。
“熊……叔？”尤续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把他从断片的世界里拉出来。
“你就快，死了哦。”
话落，熊叔终于反应过来，身子飞快地往左边一斜，躲过了甜欣想要砍他脖子的飞镖。
趁他发呆的空隙，甜欣已经逼近到可以直接取命的距离了。
“甜欣……！甜欣！冷静！”
他大喊着，伸出双手想控制住甜欣——“我们可以一起，一起想……！！”
“冷静！他们在挑拨离间！在借刀杀人！相信我！甜！！！……！”
最后一个欣字还没说出口。
也永远说不出口了。
他的心脏霎时间被刺穿，他连人一起和飞镖被甩在地板上。
甜欣甩甩手，下一秒，尤续瞬移过去，一瞬间内打开了心脏口，掏出里面的机械心脏。
绿色血液在房间内飞溅，不远处熊叔的脸上也染了几滴。
“爆炸倒计时……四百二十秒……”
“嘀——检测到程序变更，已取消自爆执行。”
甜欣，也被杀死在这场未及的爆炸里。
尤续甩甩头，自讨无趣抱怨了一句:“最讨厌看这种一下就结束的，没有丝毫纠缠和起伏的闹剧了。”
他捏着心脏，把心脏甩给了王信，自己朝熊叔走去。
“还没死透吧？”
他捏着他的下巴，仔细打量几圈。然后挑起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早就打算杀死你们队的所有人了吧。”
“不用太感谢我，提供给你这个圆梦机会哦～”
熊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可置否地张大嘴巴，还没等吐出想说的字，他的嗓子就被尤续一下捏爆了。
“恶心。”
熊叔见到的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是尤续嫌弃地甩开他的头离去的背影。
尤续和王信都在一瞬间之内，变成了另一个人。
两名少年身上的戾气和杀气铺天盖地袭来，他们就像雨夜里锋芒流转的镰刀，轻而易举收割了苍穹下所有生命凝结的果实。
他们走出了房间。
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爆炸声应约而至——谬北不礼貌的，第二次邀约。
肉沫碎片在房间里四射喷舞，血和各类器官在墙壁上，画下了雨夜里最猩红艳丽的画。
那包王信的尸体改造成的炸药里，加了超量的烈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千针之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