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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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后收假，破天荒的，方语舟七点就到学校了，比她平时到校的时间早了二十多分钟。
发小孟晴好和她同桌，一进来看见方语舟时还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才发现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咋来这么早？”
方语舟下巴搭在课桌上，眯着眼睛，两条眉毛拱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她昨晚熬了夜补作业，直到两点才睡，本以为今早迟到板上钉钉，可没成想物极必反，生物钟一乱掉，她一分钟懒觉也没得睡，困意还在，身体却没法继续入眠，甚至比闹钟醒的还早。
孟晴好“嚯”了一声：“居然也有我们小方补作业的时候。”
方语舟扁扁嘴，发出一声气音，不理会发小这阴阳怪气。
趁着这会班里还没几个人，她起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秋天微凉的风吹进来，刚好醒醒神。
这边的窗正对着校门，校门外一条不甚宽敞的马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车辆渐渐拥堵起来。人来人往，认识的不认识的学生走进学校，朝着教学楼这边过来。
方语舟觉得可巧，她在这些学生中，也发现谢星挽的身影。
半长马尾自然垂落，个子抽条，校服显得有些空荡，仿佛察觉到目光，谢星挽抬起头。
四目相对间，方语舟心中泛起些微惊喜的情绪，抬起手同她打了招呼。
她忽地产生一种感觉，一旦认识了某个人，世界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无论到哪里，有意或是无意，那个人的身影总会进入到你的视线中。
“看什么呢。”孟晴好也凑到旁边来，拿胳膊肘怼她。
此时谢星挽已进了教学楼，方语舟吃痛，嘶了一声，把发小推一边去：“没什么。”
才不和她分享。
就像是要印证她想法一般，大课间高一跑操，方语舟又撞见谢星挽。
今天体委值日，领队的换了另一个男生，比平常节奏快上许多，饶是身体素质还行的方语舟，也差点跑岔气了。
她暂时离队，趁系鞋带的功夫缓口气，正准备赶上班级的时候远远望见前面那个同样离队的熟悉身影。
那人一点儿没打算归队，反而一溜小跑着往操场那头的角落去了。
没多犹豫，方语舟换了个方向，也一块儿溜了。
操场的另一头下去是条小路，直通住校生宿舍，而跑操的队伍都是从教学楼那边上操场的，因此这会儿那里没什么人在。
绕过操场围网，方语舟看见下方的谢星挽，她正坐在最后一节台阶上，明显有些气喘，肩膀轻轻耸动，咳嗽了几声。
“谢星挽。”方语舟出声叫她，声音在广播里跑操的小曲映衬下显得有些弱。
但谢星挽还是听到，转头望过来。
“光明正大地逃跑了呢。”
“……”
方语舟在她旁边坐下，发现她微微汗湿的鬓角，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
谢星挽接过，抽出一张：“谢谢。”
她呼吸还没平复下来，面颊透着剧烈运动后的红，勉强忍着咳嗽，拭去脖颈上的汗珠。
或是因为偷跑被抓包，或是因为跑了没多久就累成这样而尴尬，她表情有些别扭。方语舟视线扫过一眼，心中觉出一丝可爱来。
对谢仙女的印象又改变了一些呢。
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平静，秋天的风吹过来，引起一丝凉意。方语舟见谢星挽只穿了件卫衣，没穿校服外套，便把自己的脱下来给她披上。
“会感冒的。”
谢星挽愣了下，她体质是比较弱，换季时的感冒是家常便饭，对于现下这种时候也有自己的应对方式。她校服放在教室，本来是打算歇一会儿就回去的。
凉意被妥善遮去，身体周围覆盖了另一个人的气息，是与自家洗衣液不同的香气。
“谢谢。”她又道谢，默了默，问：“那你呢？”
方语舟笑笑：“我没事，我不容易感冒，今年一年都没感冒过。”
谢星挽：……
这FLAG立的，更让人担心了。
于是她起身：“走吗？还是……”
她向操场抬了抬下巴：“你要回去吗？”
有关谢星挽的选择不会花太长时间，方语舟站起来，吐了吐舌头：“才不回去。”
两人就这样一块儿逃了操。
住校生宿舍的一楼是学校开的小卖部，从这里走两步就到，每天跑完操的时候都人满为患，这会儿倒是清净。
谢星挽去买了两包豆奶，一包拿给方语舟：
“衣服的谢礼，是热的。”
豆奶袋子热得有些烫手，到冬天绝对是极佳的暖手宝，不过现在这个天气还是有些早了，方语舟接过来，隔着袖子捧着。
热饮没吸管，不过不碍事，直接就着咬开的口子喝就成。两人捧着热豆奶，沿着宿舍楼下的那排槐树往前走。
这不是回教室最快的路线，反而近乎南辕北辙。这里的路面老旧，学校也一直没修，尽头是花圃和围墙，曾经是早恋学生的约会胜地，方语舟以前跟着妈妈来一中的时候没少碰见过那些小情侣们。不过现在学校抓得严，倒是很少见了。
不如说幸好学校抓得严，方语舟暗暗想。
要不然她和谢星挽好端端走着，一抬头撞见两人卿卿我我，那得多尴尬。
树影斑驳。
“没有想过申请住校吗？”谢星挽忽然问：“开学的时候不是有过动员，希望所有学生都住校。”
市一中不强制寄宿，但办学理念一向是鼓励住宿，培养集体意识，营造共同学习的氛围。
然而这个选项从来不在方语舟的考虑范围之内。
“完全没有，还是家里好，再说我住校的话，会迟到得更严重吧。”她笑了下，反过来问谢星挽：“你怎么没申请呀，我记得谢阿姨上次说过，你们家离学校还挺远的。”
谢星挽摇摇头：“我不需要，家里也清净。”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之前也有考虑过。”
这件事她没和人说起过，以前的朋友都不知道，连自家妈妈也没说过。可现在不知怎的，她就是想告诉方语舟。
“初中刚来兰城这边的时候，毕竟……人生地不熟，想着索性住校比较方便。”
“啊——”不用她说完，方语舟立即懂了，兰城的初中基本没有寄宿的，这想法肯定没多久就破灭了。
紧接着她眉心微微隆起。
兰城虽小也大，有些地方的路怎么走连方语舟这个本地人也说不清。那个时候的谢星挽，小学刚毕业就离开家乡，来到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想来肯定花了好一段时间才适应。
更何况，妈妈还跟她说起过，谢阿姨工作很忙，谢叔叔又不在这边。
方语舟一颗心脏像是泡在水中，有些酸酸胀胀的。
她为什么现在才认识谢星挽呢？
方语舟停下脚步。
“以后周末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吧。”她一口气说下去：“我知道一些有趣的地方，还可以再加上孟晴好，哦，就是我发小，我们三个可以一起出去玩，怎样都好。”
“虽然你在这里一定也认识了很多人，可能也不需要我……”
一片叶子落在谢星挽肩头，方语舟伸手，替她拂去。
“但我也是……你的朋友呀。”
谢星挽望着她脸上明晃晃的关心。
“……”
被照顾了。
今天，她给了她纸巾，帮她披衣服，现在又说，她会成为她在这里的朋友。
或许……她就是想得到这样的结果，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方语舟。
她想要被照顾。
“谢谢。”谢星挽道。
方语舟张张唇，无奈地笑：“你要谢我多少次呀，朋友间哪里需要这么客气。”
于是谢星挽也弯了唇：“最后一次。”
广播里的哨声停了，换成英文电台，跑操的时间结束了。
“回去吧？”
“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