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木棉与橡树》鸡毛小毽子

26、仙道

　　今日篮球训练结束后，仙道像往常一样换洗，一边吹头发，一边用手将发尾抓得干净利落。镜子中的自己，俊朗阳光，嘴角浮着一抹微笑，这是他一贯示人的外表。

　　从东京初中毕业后来到神奈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当时田岗教练在观看初中县大赛后立即找到了他，费尽口舌盛情邀请他入学陵南高中。
　　他对高中择校本是没有任何想法的。陵南听说也是教学质量一流的高校，篮球部也很不错，虽然很遗憾没有进过全国大赛，但每年都是前三。田岗教练说有他的加入，再加上县最高中锋鱼柱，他们一定能晋级全国大赛。这句话倒是激起了他浓厚的兴趣，加入一个强队固然很好，但是如果能凭一己之力带动一个球队，难道不是更有挑战、更有成就感吗？
　　不过仙道没有立即回复田岗教练，表示需要考虑一下。其实他想再听一下别人的意见。
　　小毽子，这个和他往来通信快一年的笔友，他很喜欢跟她交流。她文字十分有趣，常常语出惊人。
　　仙道很快去信一封。

　　小毽子：
　　可爱的朋友，你好！
　　初中毕业在即，近期有件事情困扰许久。陵南篮球队教练邀请我入学，但是山王工业在此之前也表示希望我能加入。山王工业篮球部是一等一的强队，蝉联全国大赛冠军多年，里面每个球员都非常优秀。我曾经看过他们比赛，当时就发现他们的强大绝不单是依赖于某一个球员，而是团队的力量。我也很佩服堂本教练的带队方针，谨慎全面从不轻敌。但是如果加入山王，我发现几乎可以一眼看穿整个高中生涯。你可以想象未来三年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惆怅吗？
　　而陵南虽然是一个连县大赛都无法出线的球队，但是却蕴含活力。也许在帮助他们进决赛的过程中我能获得更大的进步，而且这种未知的挑战也让我尤为兴奋。
　　该如何抉择，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盼回！
　　海夕

　　没过几天，仙道果然收到了回信。

　　海夕：
　　看似犹疑实则果断的朋友，你好！
　　其实在阅读你的信后，我就明白了。我想你不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只是在确认自己的心意。其实你早已有了决定。一种是顺风顺水的坦途，几乎不会有太多误差的人生。一种是充满未知挑战的旅途，也是会是坎坷，也许会有惊喜。两种方式我想在这个世界上都会有人选，我们无法去评判两者的好坏，其实只需要顺从本心。
　　总之不管你作何选择，小毽子都会一如既往支持你的。
　　祝好！
　　小毽子

　　仙道读完这封信后感觉惊喜万分，而且内心出现了按耐不住的悸动。她说得没错，他已经决定去陵南高校了。同时他也想到小毽子曾经在信中提及在神奈川念书的，如果去陵南他们应该可以见上一面。

　　“仙道，我先走了！”越野换洗好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仙道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好！”仙道微笑着。

　　没多久，仙道也收拾好离开篮球馆了。
　　已经是盛夏了。今年的神奈川尤其炎热，校园里原本茂密油绿为行人荫蔽的黄杨树叶也被炙烤得垂下了头，蝉鸣声不绝于耳，地面也被烈日映照得发出晃眼的白光。
　　高一已过去一半了。
　　仙道也焦躁起来。小毽子已经许久没有回信了，自从她最后一封拒绝见面的信到达后，他一连去信几封均杳无音信。
　　欲速则不达啊，爷爷这句曾经的教诲现在对于仙道体会颇深。
　　先打好比赛吧，毕竟目前在县大赛好好表现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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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最后一声哨响，陵南又一次在决赛中败给了翔阳，今年还是海南和翔阳的天下。仙道内心很不屑，但表面仍保持着微笑。还有机会，明年一定可以的。
　　县大赛结束后，虽然陵南仍旧没有出线，但是仙道却在比赛中一鸣惊人了。比赛中表现出的过人的得分能力和惊人的破坏力使得他被外界称赞为天才球员，他也顺理成章成为了陵南王牌。
　　不过烦恼也接踵而至了。

　　今日下课后，仙道来到集中储物柜，一打开橱柜门，花花绿绿的信件散落了一地。今天又是这样吗？虽然他已经明确拒绝过好多次，但是这种告白信仍旧络绎不绝。
　　“仙道，我好羡慕你啊！”越野在一旁看到后捂着嘴笑。
　　“好吧，这些信件全部给你。”
　　“不要，这可是人家小女生一片赤诚之心啊，我可不敢收。”
　　仙道无奈地将信清理出来，拿出运动挎包和越野一同前往篮球馆。
　　“话说仙道，你不会还在等你那个笔友回信吧？”越野斜眼看了眼仙道。
　　“怎么了？”
　　“你不会真这么纯情吧？这可是柏拉图式爱情啊！”
　　“呵呵。”
　　“不是，仙道，万一这个小毽子长得奇丑无比怎么办？”
　　“你知道，我不在乎。”
　　这时越野突然停住了脚步，像看外星人一样仔细盯着仙道。
　　仙道感到毛骨悚然，“干什么啊？”
　　“我仿佛听见了本年度最大的笑话，一个英俊潇洒的篮球天才少年深情暗恋一个素未谋面的笔友，而且还不在乎长相。”
　　“呵呵，你不懂。”
　　“我估计这辈子都很难懂了。”越野将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仙道，不要讲这些不切实际的了。我那天看见跟你表白的妹子了，她可是陵南高一的校花啊。场场球赛都来看，这份执着，我看你还是从了吧。”
　　“不好意思，我当场就拒绝了。”
　　这时越野立即向仙道竖起了大拇指，“仙道，你牛，你真牛!我倒要看看这个小毽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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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南练习赛上仙道主动朝樱桃子打招呼的举动引起了越野的注意。
　　中场休息时，越野凑了过来。
　　“仙道，刚刚那个穿着湘北校服的女生不会是？”
　　“嗯。”
　　“我去，真的！”
　　“我终于找到她了。”仙道擦着汗，低头微笑着。
　　“仙道，我收回之前的话。这个小毽子我刚刚仔细留意了一下，虽然她不怎么打扮，但是那张脸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如果硬要比较起来，我觉得她比之前那个校花还要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
　　“我不在乎那个。”
　　然而越野很明显没有听进去这句话，他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也要去找个笔友聊聊人生啥的，兴许里面有宝藏。”
　　仙道也只得很无奈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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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就要全国篮球大赛县预选赛了，最近田岗教练也增大了训练强度。仙道本来想找机会去湘北找一下樱桃子的，但是苦于没有时间，再等一等吧。

　　今日和往常一样，仙道一下课就被彦一盯着径直来到了篮球馆。
　　这个彦一把田岗教练的话当圣旨一样。仙道保持着微笑被彦一推着进入篮球馆准备。
　　田岗教练看到仙道最近都很准时来参加训练，很是高兴。

　　训练休息期间，彦一作为最称职的情报员向大家汇报比较强劲的几个对手的近况。
　　介绍到湘北篮球队时，仙道尤为注意了一下。
　　樱木花道仍在加强基础训练，流川枫进步很快，大猩猩赤木刚宪依旧很强。篮球队来了两个之前比赛没见过的新球员，好像能力还不错，但是彦一目前无法得知这两个新球员是谁。
　　但是彦一又说到，其中一个新球员长得蛮帅的，好像和湘北排球队一个叫樱桃子的女孩在谈恋爱。据说这个樱桃子爽朗可爱，湘北男生们都暗地称她为初恋女神。不过据说她人很保守古板，以往都是拒绝别人的。
　　听到这里，在场队员无不对彦一的情报表示佩服，连这种八卦消息就能打探到。
　　这时，仙道和越野对望了一下。
　　“仙道？你那个笔友不是樱桃子吗？”
　　“嗯。”
　　“啥情况？你出手这么慢吗？那天练习赛结束后不是见你追出去了吗？你没表白啊？”
　　“还不到时候。”
　　“亏你长了一张那么帅的脸，白瞎了。上次我就跟你说过，像樱桃子这种女孩，又可爱，听你说还很聪明善解人意的，绝对是抢手货。我是万万没想到，仙道你追女孩的经验居然如此不足。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
　　仙道没有说话，然后望向彦一，“彦一，你说的关于樱桃子的消息属实吗？”
　　彦一挠挠头认真翻看着笔记本，“应该八九不离十吧，湘北都是这样传的。”
　　越野再次看向仙道，“你想怎么做？”
　　“我要亲自去湘北一趟，当面确认这件事情。”
　　“这个时间了，她应该放学回家了吧。”
　　“如果学校没找到，我就去她家。”
　　这时越野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仙道的肩膀，“加油，仙道，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然后冲仙道使眼色，“你快去吧，教练这边我来打掩护。”
　　“谢谢你，越野。”然后仙道头也不回去休息室换洗了。

　　陵南离湘北还是有段距离的，中间还需要坐一段电车。仙道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想着到那里可能她已经回家了。
　　待仙道赶到湘北高中，果然到处已是人去楼空。
　　仙道正准备离开，突然在体育馆附近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是她！前面还有一个黑发很高的男生，居然是流川枫！她怎么和流川枫在一块儿，他们又要去哪里？
　　仙道疑惑着，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只见他们走进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仙道很想偷听，但是他认为这种行为是不合适的。于是他耐心地等在一旁。终于他们出来了，他也向樱桃子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还好，他的女孩还在。
　　不过他也发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流川枫也喜欢她，而且看样子他也没有表白过。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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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桃子离开后，留下仙道和流川。
　　仙道望着流川，“流川枫，聊一聊？”
　　“可以。”
　　然后他们往回走到一个沿海的护栏前。
　　天色也暗淡下来，乌云遮蔽，风力夹杂着尘土和海水的潮气逐渐增强，似乎一场夜雨不可避免。
　　“你准备让桃子辅导作业到什么时候？”
　　“不关你的事。”
　　“呵呵。”
　　“你是怎么认识桃子的？”流川枫突然问。
　　“你想知道吗？”仙道反问到，“算了，我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桃子和我是笔友，从两年前就开始频繁联络的笔友。”
　　“两年？”流川枫有一瞬的惊讶，他也是初二和桃子认识的。看来原本他以为的优势已不复存在。
　　“桃子她不喜欢欺骗。”仙道望着流川，“这种伎俩我劝你少用，哪天桃子发现了也许你们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哦，我知道了。”流川望着淡然的仙道，在他面前突然觉得自己很幼稚。
　　“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都坦诚真心对待这件事情，剩下的看桃子自己的选择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