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愿者上钩1》虞窗

95、第九十五章 杀亲证道

　　“是您或许不愿意接的东西。”
　　飞坦立刻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是那串玫瑰念珠。他没伸手去拿，当时他不想接，现在也一样。接过来就是答应多恩神父的嘱托，明知道做不到还要接，就是欺骗。
　　飞坦不接，盒子就那样放在那里。

　　盒子旁琳琅满目的颜料和画具消失不见，绑在栏杆上的气球也消失了，堆积在地上的金粉无影无踪。盒子也跟着消失。除了那幅被罩起来的画，天台花园上已经没有什么不属于这里的物品了。

　　场景开始切换，椰风海浪、碧水蓝天的海岸出现在视线中。到处都是高高的椰子树和棕榈树，一条公路沿着海岸线铺开，许多流浪狗正在公路上漫游。每个狗狗的脖子上都挂着牌子，写着狗狗的信息和性格。公路旁的一处，设有专门投喂流浪狗的场所。有许多狗狗正在那里进食，也有许多人在那里投喂。
　　不断有人从旁路过，每个路过的人都会向那女孩打招呼，就像是认识的人那样自然而然。她当然不可能认识路上的每一个人，这是这里的人的习性，属于海岛国家人民的热情。
　　飞坦知道这里是哪里，萨黑尔塔合众国北部的海岛国家斐蒂尔，一个面积大约是流星街两倍，人口一千多万的小国。体量和国力与萨黑尔塔合众国有天壤之别，常年被萨黑尔塔合众国经济封锁，却依旧保持了本国的独立自主，医疗水准位于世界前列，人均受教育程度很高，发展得可圈可点的国家。在优路比安大陆一众动乱贫弱、如人间地狱的小国中，能称得上是明灯的国度。
　　曾经有一些流星街人流浪到这里，意外在这里生存下来，留在此地。尽管这里的经济也不乐观，这里的执政者对难民的态度比较宽容，不会驱赶不惹事的难民。

　　路旁有卖鲜榨甘蔗汁的摊子，那女孩买了一杯，摊主又送了她一杯，她就送了摊主几颗糖。飞坦发现，她似乎很喜欢在口袋里放东西，走到哪里兜里都放着很多物品，随时随地可以拿出来。
　　沿着公路一直走很长一段时间后，一所学校出现在眼前。一对五十多岁的男女正带着一群孩子在公路旁上体验课。隔着很远，就有孩子发现那女孩了，那些孩子兴奋地指着那女孩所在的方向，和那对男女说着些什么。
　　那对男女朝这边走过来，那女孩把甘蔗汁递给他们。飞坦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东果陀共和国的总帅麻沙多迪哥，和电视里的非常相似。
　　是本人？还是近亲？或者只是相似？那个女人叫他老迪，连名字也有点相似。

　　那些孩子也跟着过来，那女孩拿出许多糖给他们。孩子们吃着糖，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他们大多数说的是西语，优路比安大陆许多国家通用的一种语言。流星街也有许多从这些国家逃难过来的居民，他们所使用的语言，也是流星街通用语言之一。
　　听了没多久，飞坦就知道这些孩子也都是些孤儿，他们来自优路比安大陆的不同国家，被那女孩带到斐蒂尔来读书，那对男女是这所学校的负责人。

　　优路比安大陆上有全世界最发达的国家，也有全世界最贫穷的国家。大部分优路比安大陆上的国家，都处于国家发展水平的底端。这些地区和国家不是出现了突破人类底线的独|裁者，就是被大国扶持的军|政|府、代理人把持，还有的被黑I帮实际掌控，最差的常年处于多股地方武装割据内战的状态。
　　这些地区和国家中，有通货膨胀达到13000%的。有货币面值达100亿的。有国民依靠吃土饼度日，政府组织刮无可刮的国民去邻国卖血，为独|裁者敛财，搞得国民患艾滋率大幅飙升的。有常年靠打劫国际救援组织的物资维持政权的。有总统带头组织贩|毒，全境种满毒|品原材料。
　　有受到种族压迫后反过来大搞种|族屠|杀，屠|杀不计其数的特殊族群，杀光之后，把尸体放到博物馆去展览的。有组建儿童军队，为了控制这些儿童的身心，摧毁他们的心智，把他们训练成没有情感的战争机器，强迫他们与亲属乱|伦，给他们吸食毒|品，再让他们上战场的。
　　在这些地方，翻来覆去的独|裁和政变循环、黄赌毒、军|火、人口贩卖、走私货物是基本盘，许多领域都是合法的。人类文明与政治的底线，一再被突破。人这种物种的多样性，一再被展示。跟这些地区和国家相比，流星街都能算乐土。出生在这些地区和国家的底层民众，不知道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

　　飞坦看到的这些孩子，没有一个有健康的身体，有些身上明显带有一些地区疾病的特点，许多逃到流星街定居点居民都有那样的特征。许多病即便是在医疗水准排世界前列的斐蒂尔，也无法彻底治愈。光看他们脸上的笑容，很难想象在他们身上发生过什么。
　　其中一个叫奥莉维叶的孩子，一直在给那女孩看她画的画，她说她想做一个艺术家。飞坦看了看她画的画，他不是很懂什么绘画艺术，尽管多恩神父精通绘画。他凭着自己的感觉，觉得那个孩子画的画实在不怎么样。他也从周围孩子的反应中看出来，他们的感觉和自己差不多，尽管那些孩子都没对奥莉维叶的画发表什么看法。
　　奥莉维叶可不管他们怎么看，一个劲把自己积攒下来的画都拿给那女孩看。奥莉维叶什么都画，看见天空就画天空，看见海洋就画海洋，公路、小狗、甘蔗、椰子、棕榈、可可树、烟叶……都被她画在了她的画里面，尽管没几个人能认出来。
　　最后一张，是一副肖像画。拿出那张画后，奥莉维叶让大家猜她画的是谁，孩子们七嘴八舌猜了一大堆，从明星、总统、少数族裔、美人鱼、外星人猜了一大堆，没一个猜中的。那个叫老迪的男人和叫阿景的女人也猜不出来。

　　众人猜了一圈不中后，奥莉维叶很失望，她把目光投向那女孩。那女孩指了指自己，奥莉维叶瞬间眉开眼笑，重重地点头。
　　众人纷纷抗议，说这谁看得出来，完全不像之类的。飞坦也仔细看了看那幅画，他很难想象有人会长成画上面那个样子。
　　泛着浓郁蓝色的皮肤，像躺着的鸡蛋一样的脑袋，鳞状重叠的眼睛，无限符号∞一样的嘴巴，仿佛是从其他地方扣出一片再贴上去的三角形鼻子，被烟雾渗透的躯体，跃出躯干缓缓跳动的心脏，心脏上摇摇欲坠的蜡烛。
　　怎么看都完全和人类没关系的画面。

　　奥莉维叶笑得很开心，她把那幅画举起来，送到那女孩面前。那女孩接过那幅画，把一盒颜料给了奥莉维叶。一阵铃声从学校里传来，下课的时间到了。老迪和阿景让孩子们回到学校，去准备上下一节课。孩子们缠着那女孩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离开。
　　等孩子们都走远了，阿景才说：“最近隔壁的生意十分兴旺，大多数都是运到卡金国去的。”
　　老迪说：“纳斯比要搞渡航殖民，估计会带去很多政要，这些东西估计就是要参与渡航的人买的。”
　　纳斯比·灰锅肉是卡金国现任国王的名字，他在全世界都很有名，他的名字百分之九十九的小学生都知道。
　　阿景说：“他们要在船上做什么？我听隔壁的工人说，连防冲锋枪的都卖了很多，这是要在船上搞大规模火并？”
　　老迪说：“你忘了卡金王室的传统了？”
　　阿景恍然大悟，说：“原来是那个，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是要在船上进行吗？怪不得要那么多防弹衣。”
　　离这座学校几公里远的地方，是一家专门生产防弹制品的公司。这家公司生产的防弹衣在外观上与普通衣服很像，很受世界各地的名流政要欢迎，连萨黑尔塔合众国的总统也使用这家公司的防弹衣。

　　阿景看向那女孩，说：“阿寻，你最近都在卡金，不是也想去那艘船上吧？我可听说纳斯比那家伙正全世界招募渡航者。他可没视频里说得那么光明正大，他们家族向来都有杀亲证道的传统，每任国王都沾满亲人的血，对普通人更不会有什么好心，那些人去了也是送死。”
　　那女孩摇头。
　　阿景说：“不去就好，卡金那地方情况不是一般复杂，最好别搅进去。”
　　老迪说：“未寻自己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阿景说：“纳斯比有好多孩子还小吧，根本没有争位子的能力，却一个都跑不了，生在王家真是件不幸的事。”
　　老迪说：“那是卡金王族的立国之本，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干预的。”
　　阿景说：“这种灭门式的继承方式算哪门子的立国之本？这都算立国之本，那卡金快点亡国算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君主制。”
　　听到这话，老迪向四周看看，说：“你呀，别以为斐蒂尔就没有间谍，卡金的势力一直在渗透萨黑尔塔合众国周边的国家，须知祸从口出啊。”
　　那女孩摇头，示意周围没有间谍。周围除了三人，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个不算客人的客人。这个客人和也与什么政治势力不相关，甚至可以说是反政治的类型。

　　三人又聊了一阵，那女孩继续沿着公路向前走。
　　离开那所学校后，飞坦问：“那个男人是东果陀共和国的人？”
　　说话间，一家看起来更像工厂的公司出现在视线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