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愿者上钩1》虞窗

54、第五十四章 难缠

　　远在解说台上的裁判这时立刻开口，借助话筒向擂台大声道：“本场比赛没有时间限制，采取积分击倒制，请二位赌上各自的荣誉与尊严，一决胜负吧！”
　　西索摇晃着指头，说：“No，是死活不论，对吧？”
　　另一个声音道：“没问题。”
　　裁判立刻改口：“那么，我宣布，本场比赛采用选手认输制，比赛的输赢由选手决定，没有死亡、认输、失去行动能力的一方获胜。”
　　一旁的解说员也想履行本职，不过只有一个话筒，两个人抢着说的话，会造成比赛事故的，只好先让裁判走流程了。

　　擂台的地面由五乘五的正方形地砖构成，每块边长6米。整个擂台边长30米，擂台外部的圆形外场直径约60米，整个赛场的直径约100米，高度约30米。两人相对而立，各自站在靠近擂台边缘的位置。站在擂台上，擂台内外的所有无遮挡的地方，都在手|枪的射程范围内。

　　战斗一开始，西索的“气”集中在眼睛附近，表明他正在使用“凝”。鎎线的粗细只有发丝粗细，不用“凝”的话，很难捕捉到。
　　正在二楼观战的三人，也不约而同用上了“凝”。

　　【“凝”是把“气”集中在身体某一部位，强化那一部分的技能，用在手上，能强化攻击、防御力，用在眼睛上，能强化眼力。】在实战中，在眼睛处用“凝”，可以让使用者看清对手有没有用“隐”隐藏自己的气，是能看破对手暗藏的伎俩的实用技能。
　　看不清对手、搞不清状况、察觉到有问题的时候也可以用“凝”来观察。总之，有什么不对劲，立刻用“凝”，是有经验的念能力者间的常识。

　　西索站在原地，并没有第一时间采取攻击。他的右手手指微微摆动，一股口香糖状、被他称为“伸缩自如的爱”的“气”，向天花板处发射过去，另外几股射向刚才被爆炸炸开的观众席处，黏上了大大小小的水泥块。这些“气”被西索用上了“隐”，变得不易察觉。
　　二楼上的几人清清楚楚地看清了西索的操作。几人去看另一人，对方也原地不动，但她并没有使用“凝”。

　　念的各种基础和高级应用技巧都是对“气”的运用，念能力者能够借由对方对“气”的不同操作，分辨对手使用的技巧。即便对手用“隐”可以隐藏，也能用“凝”看破。因此，对手用了什么技巧，只要认真冷静辨别，都能发现。
　　这也是“圆”不太能运用在实战对决中的原因，放出大量“气”来侦察敌人，只要敌人没失了智，就会被察觉到。同时这也给了敌人锁定自己位置，趁机偷袭的大好时机，是很不利的操作。像芬克斯，他就绝不会在对敌或嘈杂的环境中使用“圆”，在他看来那是找死行为。
　　只有像蚁王那样类别的“圆”，在对战中使用，才有实战性。他的“气”足够多，覆盖范围就大；他的“气”是光子，足够不易察觉；他的大脑处理足够高效，能快速甄别海量信息，同时应对敌人的突然袭击；他的防御力足够强，即便受到攻击也无所谓。

　　总之，用或没用什么念的技巧，对于有经验的念能力者来说，是很容易辨别的。所以，二楼上的旅团成员和擂台上的西索，都知道对方并没有用“凝”。
　　至于对方是不会用、不熟练、没有时时使用的意识，还是刻意不用，抑或是用不着，一时间就不好判断了。

　　把“气”发射出去，粘上需要的东西后。西索手中出现了许多扑克牌，他把扑克牌凭空排列成倒金字塔形。
　　排好扑克后，西索兴致勃勃地问：“要不要玩玩猜鬼牌游戏？猜中有奖哦。”
　　对方回答：“没有。”
　　西索表情不变，兴味盎然地问：“这么确定？猜错可是有惩罚的哦。”
　　对方没有回答，这代表她确定。
　　西索指尖一点，所有扑克立刻翻转一百八十度，背面朝向西索。
　　“锵锵，答对了！”
　　西索右手一挥，所有扑克朝对面急速飞去：“这是奖励。”
　　对方一动不动，几十张扑克从四面八方飞来，以令人眼花缭乱的轨迹在她周围飞过，插入赛场边缘的墙壁上。扑克上附有“气”，经过“气”的强化，扑克能轻易插入墙壁中。
　　那些“气”并没有与西索相连，西索也没瞄准她。这也是一个测试，对她判断力的测试。对方不闪不躲，显然是看穿了那些扑克的轨迹。

　　二楼上的人这时感觉到了有点意思了。
　　平心而论，即便是战斗经验非常丰富的体术高手，正面应对西索几十张天花乱坠的扑克，要瞬间判断每一张的走向，确定攻击轨迹，是很难做到的。西索在扑克牌的运用上，已经到达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他迷惑人的本事也是一绝。而对方能站着不动，至少在判断力和冷静程度上，西索的对手是合格的。

　　飞出一堆扑克后，西索的左手也发射出许多股“伸缩自如的爱”，朝他刚飞出去的扑克射过去。
　　对方还是没动，西索的“伸缩自如的爱”粘上了扑克，软软地垂在地上。只要收缩，这些被隐藏起来的“气”就会构成一张密集的网，把对手牢牢网住。
　　西索的语气仍旧很轻松：“还不出手吗？可真沉得住气。再不动的话，我可就要请你动起来喽。”
　　话音刚落，垂在地上的“伸缩自如的爱”快速收缩，形成许多条直线，向对方网去。就在此时，对方右手不动，手腕稍移，枪口朝竖直方向绕了一个圆圈。绕圈的同时，与“伸缩自如的爱”相同数量的子弹飞出，一个圈绕完，所有的子弹都射了出去，分别飞向“伸缩自如的爱”。
　　西索当即断掉所有“伸缩自如的爱”。

　　此刻，西索马上意识到子弹又一个难缠的地方。他不仅不能直接用“伸缩自如的爱”攻击对方的子弹，也不能直接用“伸缩自如的爱”攻击对方本身，两者会有同样的效果。
　　只要她朝向自己袭来的“伸缩自如的爱”开一枪，鎎线缠上“伸缩自如的爱”，就会瞬间传导“伸缩自如的爱”上的“气”，为“伸缩自如的爱”提供“气”的西索自然也会被传走“气”。那相当于用西索自己的“伸缩自如的爱”，为对方延长了鎎线的传导范围。被鎎线碰到，即便立刻就甩开，也要零点几秒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也会被导走几千的“气”量。碰上个几十次，西索的“气”就全没了。

　　西索断掉“伸缩自如的爱”后，射向各处的子弹并没裂开，而是落在了擂台上的各处，完好无损。然后，西索又意识到了对方子弹更难缠的地方，他无法辨别子弹的类别和强度。
　　在远距离、短时间的前提下，用“凝”只能辨别子弹外壳上“气”的情况，分辨不了子弹内部的“气”的情况，无法判断内部填充物是哪种。从外部的“气”来看，那些子弹并没什么区别。
　　即便他能分辨区别，如果对方一次性发射一堆子弹，西索也无法立刻把所有子弹区别开。思维是需要过程和时间的，等他大脑处理完那些信息已经迟了，子弹不等人。
　　因为无法辨别，对方有没有往里面填充东西，填充了什么东西，填充了多少，有没有混合填充，西索都无法知晓。每次对方发射的子弹，有可能是威力很大或很小的爆炸弹，有可能是导“气”很强或很弱的传导弹，子弹的强度随对方的心意改变。对方也可以把两种填充物混合，做成混合弹。也可以什么都不填充，做成徒有外观的空壳弹。
　　最关键的是，填充鎎线的子弹并不需要精准的命中率，只要射到目标所在处两米内就能生效。无法判断子弹的类别，意味着每颗子弹都可能是鎎线。西索就不能让任何一颗子弹进入自己至少两米范围内，相当于把他自身往外延伸了至少两米，变成了一个大型靶子。这就大大增加了西索的闪避成本。

　　空壳弹的存在，也让子弹的强度无法判断。
　　空壳弹用不了多少“气”，大大降低了“气”的消耗，没有太大杀伤力，用来对付西索自然不够看。但是空壳弹制造时间短得多，没有了至少0.1秒的限制，这就导致了在一定时间内能制造的子弹组合和单颗子弹的威力就无法估计。
　　同样5秒的时间，对方可以制造出50发威力平平的子弹，也可以制造出1发威力惊人的子弹和49发鱼目混珠的空壳弹，也可以是其他强弱不同的子弹混合，有无数种子弹的组合方式。想要通过对方的制作时间和发射子弹数量，来快速评估子弹的威力很难。没等判断出来，飞过来的子弹就会自己告诉西索它威力到底如何，到时候就晚了。
　　无法评估子弹强度，这意味着西索必须尽可能地高估那些子弹的威力。对方如果在1秒中发出10发子弹，就需要按照她1秒能制造的最大威力的子弹来评估这批子弹。以此作出相应的闪避或防御，这就大大增加了西索的防御成本。
　　空壳弹极大增加了子弹威力的不确定性，极大增加了对方战术的变化性，也大大增加了西索的分析思维成本。像现在这种情况，对方用一堆不会裂开的子弹，让西索改变攻击。对方几乎不费什么“气”，西索的几十股“气”却收不回来了，这也增加了西索的攻击成本。西索想要不被空壳弹浪费自己的攻击，就要付出更多思考和尝试，找寻判断子弹类别和强度的依据。

　　本来，对方选择了手|枪这种武器，代表对方想拉开距离，避免近战。在通常情况下，他会选择近身攻击。西索的体术非常强，是格斗大师级别的，在实战格斗中，他有着天才般的技术水准。他这一次的对手，恰恰是体术和力量方面很弱的类型。
　　他的力量和速度水准也非常高，能和许多强化系硬碰硬较量。躲子弹的速度和接子弹的念能力他都有，“伸缩自如的爱”就是接子弹的最佳能力。
　　可惜，对方选择了很针对体术、速度和念的子弹，爆炸棘手，导“气”更棘手。在这种情况下，近身攻击对方，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如果西索使用念靠近，那就相当于把一个大靶子往对方靠近，大大增加了对方的命中率。只要对方一直保持射击状态，会在西索到达对方近前击中的概率很高很高。枪口初速度467M每秒，被念强化过后的速度只会更快，西索的速度还没快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奇犽在全速状态下也远没有这样的速度。
　　西索也无法在快速移动的过程中，多次改变自己的移动轨迹，达到闪避平均每秒20发子弹的程度。在条件充分下，他最多能闪避7发。更何况他不止是要让自身避开子弹，还要让自身保持在离子弹至少两米范围外。
　　在这种前提下，靠得越近，情况越不利。近到一定程度，对方闭着眼睛多开几枪，也有子弹能到达两米范围内。距离再短一点，对方就算向天上开枪，子弹里的鎎线也能自动找上西索。
　　除非西索能冒着极大的风险，在“气”被传导完或被炸得噼里啪啦之前干掉对方。这种小概率事件，是建立在西索的思维反应速度在对方之上的前提下才可能发生的。虽然对方身体反应速度没有西索快，思维反应一点不慢，一直保持扣动扳机的姿势，也不需要什么身体反应速度。这样的策略并不高明。

　　如果不用念，保持“绝”状态，那是更大的活靶子。用肉身来对抗念，是一件愚蠢的事，念只能用念来对抗。没有念的保护，最粗劣的“气”也足够让一个身强体壮的念能力者受很重的伤。更何况对方的子弹爆炸起来威力不小，即便有念的保护，受重伤的概率也很大。西索没有肉身抗威力很大的炸弹的能力，他也不会用肉身去抵挡念。
　　西索虽然不介意受伤，但那是建立在受伤能给他带来极大的战斗快|感的前提下。不能对敌人造成伤害、提升自己的战斗体验，单纯的受伤，西索不会选择。他是一路猛踩油门狂飙突进寻求刺激，不是猛踩油门去撞墙寻求毁灭。

　　所以，西索没有选择近身攻击，而是拉开距离，他跃到了二楼观众看台边上。
　　跃起的同时，西索连着水泥块的右手同时急剧收缩，把许多几十上百斤的水泥块拉起。水泥块快速移动，到了擂台上，西索断开“气”，无数水泥块砸向擂台上的人。一把扑克牌同时从西索左手飞出，袭向擂台上。
　　一霎时，水泥块扑克牌齐齐飞来，如暴雨骤临，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