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愿者上钩1》虞窗

22、第二十二章 蝶梦

　　看见那只死而复生的蝴蝶，库洛洛也不惊讶，现实世界能令人死而复生的念能力也有，更何况是在这片特殊的海域。
　　蝴蝶又围着库洛洛绕。这只蝴蝶总算还搭理他，被其他生物嫌弃够了的库洛洛有点高兴。
　　库洛洛问：“你又要我去救那个女孩？”
　　蝴蝶上下晃动。
　　“我找过了，都是幻影，没有实体。”
　　蝴蝶又晃来晃去。
　　库洛洛思考了几秒钟，还是决定跟去看看。
　　“你带路吧。”

　　蝴蝶翩然向前，飞得很急，库洛洛快速跟在后面。
　　这次，蝴蝶带库洛洛去的地方，是他从来没去过的区域。他探索了很多次，都没到过那里。
　　一片，落花流水之地。
　　这片海域所有的落花，大概都随着流水流到了这里。水波舒舒卷卷，落花浮浮沉沉。浮花流叶相互堆叠，垒起万千秾艳，转瞬又被浪拍碎，各自流散。
　　库洛洛的注意力有一瞬间被这满目凋零之花吸引了，他不由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
　　这里是，花的墓地。

　　那蝴蝶飞去很远，又飞回来在库洛洛周围打转。库洛洛这才回过神来，又跟着蝴蝶向前。一路行去，到处都是落花，库洛洛每一步都踩在落花之上。落花带着水珠，水珠映着月光，像一颗颗破碎的期待。
　　蝴蝶一直飞，许久之后，带着库洛洛，来到了一小片萱草花丛中。
　　这也是库洛洛从未到过的区域。他认识那种花，与百合花很相似，被称为大花萱草的一种花。
　　飞到这片花丛后，那蝴蝶立刻在某一处打转。
　　库洛洛走到那处，试着拨开水面的花叶。
　　一个女孩出现在花叶之下，就是库洛洛一直见到过的那个。这次，库洛洛确定不是幻影。虽然还是看不清那女孩的面目，但库洛洛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与之前对着幻影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那是一个真真正正存在的人，一个不知道是生是死的人。
　　库洛洛伸手，他触碰到了冰冷而鲜活的肌肤。

　　月光盈盈，水光泠泠，周围静静寂寂，群花未至，飞鸟不临，连无处不至的旋律也未曾造访此处。
　　她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仿佛睡了很久很久。
　　库洛洛看了一会儿，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那女孩身上，把她抱了起来。
　　很轻，但还是人类应有的重量，不是仿生人，库洛洛在心中想着。
　　那只蝴蝶飞过来，停在库洛洛的肩头。
　　库洛洛转过头去看，发现那只蝴蝶的颜色似乎变浅了很多，只有淡淡的一点蓝了。很快，那一点蓝也逐渐褪尽，变成了通透的水晶蝴蝶。库洛洛一怔，他停了下来，那只蝴蝶已经消散殆尽，在他肩头留下了清晰的蝴蝶纹样，仿佛有一只蝴蝶标本印在了那里。
　　“这也算是达成交易了吧。”库洛洛喃喃道。
　　最初，他就是想要一只稀有的蓝色闪蝶标本。现在他有了那标本，以另一种形式。

　　花了很久的时间，终于找到了那个一直找不到的女孩子，库洛洛又面临新的问题。
　　怎么叫醒她。
　　库洛洛粗略察看过那女孩的生命体征，从体温、呼吸、脉搏得出了一个结论：活的。
　　活的，就是不醒。库洛洛用了好几种自己掌握的方法，想要弄醒她。他甚至用上了最强烈的疼痛刺激，结果都没用。或许她和库洛洛一样，在这里感觉不到疼痛，所以这种方法没用。
　　难道是念能力的作用？
　　库洛洛这样猜测，会出现在这片海域，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和他一样，是被人强行限制在这里的，对方对她用了什么念能力，使她沉睡。第二种，她就是始作俑者，是她把他强行限制在这里，沉睡或许是念能力的副作用。
　　目的是什么？
　　从动机出发，库洛洛一时间想不到合情合理的理由，无论第一种还是第二种。
　　思来想去都找不到线索，库洛洛索性不去思考。人怎么也弄不醒，库洛洛干脆就把这事搁下，顺其自然好了。

　　想是这么想的，库洛洛还是希望这个女孩能早点醒过来，就算不能给他带来什么有用的线索，至少还能作为一个交流的对象。
　　又是一百多天，库洛洛计算着时间，那个女孩还是没醒。
　　难道她会一直沉睡下去？
　　库洛洛有点失望，他已经带着这个不会动的植物人那么多天了。
　　“扔掉算了。”
　　“不，还是再等等。”
　　“不扔也无所谓。”
　　库洛洛把人留在了海上列车的一节车厢中，想起来的时候就来观察一下有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待在这片海域的这段时间里，库洛洛最常去的就是海上图书馆。那里的藏书量多得惊人，库洛洛想看什么类的书，里面都有。唯一的缺陷，就是图书馆不能外借，库洛洛只能在里面看。所以，他就长时间留在那里。
　　除此之外，库洛洛还常去租碟店看漫画杂志。那里的漫画杂志全都出到了2018年。库洛洛不知道那年份和现实世界是怎么对应的，反正他体验到了时空超前的好处，他把现实世界中还在连载的好多漫画都看完了。托这个超时空租碟店的福，连载了四十年的《乌龙派出所》库洛洛也提前十几年全看完了。
　　后面新连载的漫画，库洛洛也看了不少。越到后面，连载的漫画越没意思，库洛洛快速翻完，就倒回去看前几十年连载的作品了。
　　有时候库洛洛会想，这个地方也挺不错，如果不限制出入的话。

　　库洛洛在租碟店待够了，就回到海上列车上，他一直住在列车上。
　　到了列车上，库洛洛正要启动，忽然想起好些天没去看看了，就朝后面的车厢走去。
　　那个女孩不见了。
　　看到空空荡荡的车厢后，库洛洛第一时间就思考了一个问题：她是自己醒了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
　　库洛洛倾向于第一种，这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第二种可能性，对他来说也不算坏事，有人，就好办了。

　　库洛洛是按照第一种假设行动的，他在租碟店的周围寻找着。租碟店前面是赌场和玛格丽特花海，距离比较远。租碟店后的花市、竹林和游乐园都比较近，花市也比较容易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所以库洛洛最先就朝花市的方向找去。
　　库洛洛是在游乐园里找到那个女孩的。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高高的摩天轮上。女孩所在的座舱缓慢上升，升到了最高处，气球悬浮的地方。那女孩伸出手去，摸了摸窗外的气球。
　　座舱缓缓下降，降到地面，那女孩还没有出来的打算。
　　眼见摩天轮又要启动，库洛洛一闪身，从窗子中钻了进去。这架海上摩天轮每个座舱都有可以打开的窗子，有着不小的安全隐患。钻进去的时候，库洛洛这样想。

　　库洛洛钻进去后，那女孩仍然看着窗外的气球，像是完全没有发现有人钻了进来。库洛洛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堆平平无奇的气球。
　　气球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问题不到一秒就被库洛洛抛弃了，这不重要。
　　库洛洛开口了：“醒了？”
　　这是废话，人没醒还能跑到这里来，库洛洛是无话找话，要找到一个谈话切入点。
　　没有回应。
　　库洛洛又说了几句可有可无的话，还是没有回应。
　　库洛洛想了想，换了一种语言，说了几句又换另外一种，直到把他所有会的语种都说了一遍，都没有反应。

　　是听不见？还是都听不懂？
　　库洛洛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听不见或听不懂，总能感觉到旁边有人吧。
　　库洛洛索性绕到女孩的面前，那女孩仍然没有什么反应，保持原来的状态，看向窗外。
　　这回，库洛洛确定了，是没反应，或者说无视。
　　库洛洛笑了，带着点兴味和恼怒的笑。他迅速出手，想要抓住那女孩的手。
　　库洛洛的手穿透了那女孩，半点都碰不到她。那女孩仍旧保持原样，没有半点反应。
　　空间系移动能力，可能是放出系。
　　库洛洛立刻根据自己的念知识，做出了判断。库洛洛又伸手试了很多次，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那个女孩。他不得不承认，就能力而言，这样的念能力是相当有实用性的。库洛洛试着找出这能力的破绽，找了很久，也没有什么迹象可循。
　　对方能在这片区域使用念能力，而他不能，这是很危险的悬殊。能使用念能力和不能使用念能力，是天壤之别。
　　这一点，库洛洛当然很清楚，他并没有什么危机感。或者说，如果有危机，他会很享受。应对危机的过程，是库洛洛最享受的东西。

　　摩天轮一圈又一圈，转了很久。库洛洛始终没有找到接触那女孩的有效途径。
　　那女孩就那么把库洛洛当成空气，自顾自看着窗外的气球，没有把半点注意力转移到他那里。
　　到了第五圈结束的时候，那个女孩终于有动静了。她站起来向外走，库洛洛跟在她身后，观察着她的举动。
　　浑身是破绽。
　　库洛洛首先从念能力者角度出发，做了这样的评价。这样的水准，比大部分普通人都不如，属于四体不勤类。
　　然后，库洛洛看见她上了热气球。库洛洛想也没想，跟着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