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炮灰我不当了[快穿]》堇尘

29、宫斗文里的炮灰宫女16

　　此后陆续有几个官员成了帝党和太后一党斗争的牺牲品，或被抄家，或被流放，或被斩首。这场风波最终以立魏三姑娘为后而告终，皇上似是终于对魏太后示弱服软了。姚宁却不觉得帝党就此败落了，待皇上年长几岁，必然会再得些朝臣拥戴辅助，到时帝党必然再卷土重来。姚宁心中如此才想着，便让在西北戍边的姚耘警醒一些，别卷入不必要的纷争。

　　姚耘虽早先得魏将军提拔，在魏家军的官途还算顺遂。但魏家看似一家，内里这些年却渐渐分成几派。待魏将军亡故后，他的亲生儿子未能掌握了兵权，魏家军反倒是由魏将军的几个侄子接管。那几人当中甚至有人从未在军中历练过，却极擅于拉帮结派。姚耘是魏将军的旧部，又不擅长逢迎讨巧，在魏家军中处处被排挤冷落。姚宁看太后一党与帝党斗得厉害，又见姚耘在魏家军再难有作为，也不想姚耘再在魏家军中磋磨，便想办法走通关系将他调了出来。

　　姚宁本想让姚耘在京中谋份差事，没想到姚耘自己自请去了西北戍边。姚宁在京城中就听闻西北不太平，虽然心中担忧，却也没有劝阻姚耘。一则是姚宁觉得姚耘已经成家了，凡事早有自己的主张了。二则是姚宁觉得她终究不及姚耘知晓军中事务，她认为的坦途或许对姚耘而言反倒是困住他的牢笼。因怕姚耘不知京中消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姚宁每次给姚耘去信都会告诉他一些京城中的人事，让他虽在西北也知道朝堂变化。

　　于王府中，姚宁做事也更仔细严谨，断然不让王府有一点疏漏。卫桓虽然依旧不大理睬姚宁，但经过姚宁去庞家那三天，王府上下也再次认识到了姚宁对于卫桓的不同。便是卫桓不大理睬姚宁，倒是没人觉得姚宁失了卫桓的信赖，姚宁这个成王府管事姑姑的位置还算稳当。

　　卫桓最近渐渐开始与人交往应酬起来，他学过文章习过拳脚，不再急于返回王府，去与姚宁说这日他做了什么。他与人去游船，与人去听曲儿，与人去赴那曲水流畅的诗会。

　　卫桓虽不肯与姚宁多言了，但姚宁却得将该嘱托的话都讲给卫桓听。她得告诉卫桓那些王孙公子家里的底细，还得告诉卫桓如何与人来往才能尽力避免搅进党争之中。

　　虽然每到这时卫桓都会轻嗤一声：“如今不是你不怕惹上麻烦，去庞家的时候了？”
　　但是卫桓嗤笑过后，却还是会按照姚宁的话去做。渐渐地，卫桓还会邀一些姚宁从来不认识的人回来做客。卫桓虽然双目失明，却文武双全，容貌出众，行事有度。他有意去旁人结交，能与擅文者谈诗词歌赋，能与擅武者比拳脚骑射，还能予以贪财者大笔的银钱，卫桓很快与各类人交好。王府里也开始置起了宴席，为了招待来客，成王府单辟了一个院落养了一班乐伎舞姬。

　　只是卫桓这样与人往来，所需的银子就比先前更多了。姚宁渐渐也为了银钱的事烦闷起来，好在卫桓从相交的人那里得了有用的消息，都会告知姚宁一声，让她能借着这些消息后与姚薇一道拓宽商路，铺子的营收渐长，也就填补上了卫桓应酬所需的银子。

　　如此过了两年，这日管弦之声又自会客的大厅遥遥传了出来，姚宁先问过宴上可有短缺，就带着个两个管事婆子各处巡查一番。既是看着各处是否有待客不周的地方，也是去看看有没有酒醉的来客撇开侍从乱走乱闯的。姚宁得防着这些来客趁着酒醉强辱了哪个侍女，也得防着哪个来客失足落进水池里，或是独自醉倒在院子里着了凉。

　　姚宁巡过西面院落，正要往东面去，就见一个少年正匆匆向这边走来。一个婆子提着灯笼上前一步，笑着问：“公子怎么走到这里了？”
　　灯光照亮了少年的脸，就见他十五六的年纪，样貌俊秀，身着锦袍，此时他撇着嘴嘟囔道：“我出来如厕，就迷了路，给我带路的人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来赴宴的宾客姚宁都心中有数，一见这人便知道，他是抚远伯家的小公子荀宝泓。抚远伯家大儿子早些年因坠马没了命，随后才有了这个小公子，像宝贝一样在家里养了十几年，这一两年才肯放出来见见人。这样的人，姚宁都格外叮嘱过要跟紧些，可现今招待他的侍从去哪儿了？

　　姚宁心中虽思量着事，面上却笑着对身边的婆子道：“你叫个人过来，送荀公子回去。”

　　荀宝泓听得姚宁的声音，立即顺着声音的方向探头过去，待见到站在婆子身后的姚宁，就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就上前去扯姚宁的袖子，笑嘻嘻地说：“姐姐，你送送我吧。”

　　婆子本想挡开荀宝泓，却被姚宁摁住。姚宁对荀宝泓笑道：“小公子，婢子是后宅的人，不便去前厅的。若是乱了规矩，婢子要受责罚的。”

　　荀宝泓皱着鼻子，气道：“哪个人这么凶啊，竟连姐姐这样的美人都舍得罚？你不要怕，我会护着你的。”
　　姚宁知道自己容貌尚可，却谈不上是什么美人，现今被一个男子唤做“美人”，不免觉得有些怪异，但于面上却依旧笑道：“既然小公子为婢子着想，就烦请小公子不要为难婢子了……”

　　姚宁说着，见先前走开的婆子带来一名侍从，便着对那名侍从吩咐：“你带着这位小公子到宴客厅去。”

　　荀宝泓：“姐姐，我……”
　　那侍卫却已提了灯笼，在前方引路：“小公子，请这里走。”

　　荀宝泓撇了撇嘴，随即又笑道：“那我之后再来找姐姐，姐姐可不要不理我。”
　　姚宁笑了笑，没有应话。

　　待荀宝泓被引走后，姚宁才收起笑，微皱眉头，问方才离开的婆子：“先前伺候荀小公子的人呢？”
　　婆子忙回道：“有个客吃醉了，倒在路边，一个人弄不动，他就去帮忙了。”

　　姚宁皱眉道：“我已吩咐过一人顾着一位来客，他怎么能擅自离开？且每处小路亭子都有专人守着，有事知会他们就要，哪里用得到他？便是确实那里一时短了人，也该先将荀小公子送回宴上，才唤人过去。他往后不要去宴客厅厅伺候了。”
　　王府各处得月钱不同，除去姚宁身边几个得力的人，在宴客厅厅伺候的人是月钱最高的一等，许多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往宴客厅钻。

　　婆子听了姚宁的话后，连忙应是，就提着灯笼与姚宁巡查下一处。

　　荀宝泓回道宴上，还有些怔怔的。旁边的人笑着推了荀宝泓：“怎得呆住了？”
　　荀宝泓叹道：“我方才遇到了一个美人。”

　　一旁的人笑道：“这里的舞姬难道不够你看的？”
　　荀宝泓摇了摇头：“那不一样，看了她，我才知道什么叫肌肤若冰雪。”

　　一旁人方要取笑荀宝泓，随后一怔：“你莫不是瞧见了姚宁姑姑？”

　　正在与旁人投壶的卫桓一顿，侧耳去听，就听那荀宝泓大声道：“什么姑姑？生生把一个美人叫老了，该叫姐姐才是。”
　　荀宝泓身边的人是卫桓的伴读之一，他连忙捂住了荀宝泓的嘴，看向卫桓这一边，就见卫桓将箭准确无误的投入壶中，引来一片叫好声。那人才低声道：“旁人也就罢了，你对姚宁姑姑敬重些。”

　　就在旁人赞叹卫桓只需听声就能辨位投壶的时，卫桓却在仔细听着荀宝泓这边的声响。

　　就听荀宝泓轻哼一声：“美人不需要敬重，美人需要好好爱惜，你们都不懂得。”

　　卫桓俯身自箭筒里又拿出一枚箭，然后“咚”的一声准确投入壶中。

　　待宴席散后，卫桓因多喝了两杯酒，有了些醉意。他被侍从扶回去歇息时，路过一处亭子，却怎么都不肯走了。卫桓坐在亭子里许久，突然问身边的侍从：“冰雪是什么样的？”

　　侍从被问得一愣，随后道：“冰雪是冰凉凉的，雪白干净的。”

　　卫桓又问：“雪白干净又是什么样的？”

　　侍从被问得不知该如何答话，卫桓又呆坐了很久才道：“哦，我知道了，该是没有味道的。”
　　侍从忙应：“是的，王爷，冰雪是没有味道的。”

　　卫桓低下头，抓着自己的袖子闻了闻，皱眉道：“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味道，走！本王要沐浴。”

　　卫桓这一天洗的格外久，因怕出了意外，侍从就将此事告知了姚宁。姚宁进来，就见卫桓还在水中泡着，身上都已搓洗的有了几处血痕。姚宁急忙上前劝阻：“王爷不能再洗了。”

　　卫桓听得姚宁的声音，才住了手，寻着姚宁的方向，唤道：“姑姑？”

　　姚宁应道：“婢子在。”

　　卫桓歪了一下头，又唤：“姚宁？”

　　姚宁从未听过卫桓叫她的名字，虽有些奇怪，还是应了：“婢子在。”

　　卫桓伸出手，摸索着握住了姚宁的手，把姚宁的手贴在他的脸上，低声道：“不是姑姑，是姚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