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猜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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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张大国决然地接受老板的提议，他不想让这些正在保护他的人为难，正打算朝杂物间走去——那里平常就是扫描文件地方，另外公司的硒鼓墨盒，卫生用具、用品都放在那边，说实话太小了，连一把椅子都放不下。
这时候另外一个蓄着胡子的壮汉发声说道，“或许是不是该如那位政府人员说的一样绑上他的双手呢？毕竟如果他真的发作了，这道门就是形同虚设，它那个力气我们这里可不会有人能阻止的住吧，这位练过铅球的妹妹，你行吗？”
“这TM，盛邱你到底带了些什么人上来。”秦娜娜都开始咒骂道。
“怕啊？怕就滚出去。”盛邱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张大国，“哥，不用进去，你就安心坐在这儿。”
所有人瞬间就诧异：你想死我们还不想死呢。
“你现在是无脑状态？和门口那玩意儿一样了？脑髓被吸了？”老板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盛邱没有理睬他们，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大瓶酒精，医用消毒酒精，含量还是有些高，她从自己茶杯里到倒出了一些白开水，和酒精一起充分稀释，然后拉着张大国坐下，将已经撕裂的衬衫布条彻底剪掉。
她看了看中间突然空了一块的衬衫袖子不是很齐整，索性将袖子的下半截都给剪了下来。
然后仔仔细细地用酒精冲洗污渍和和血迹，只看着张大国说道，“我不是很确定，可我们有时间来验证一些事情。”
“什么意思？”巢健推了推眼镜蹙着眉头看向盛邱。
“门口那个怪物你们应该都认识，是老陆。”她忙活着手里消毒的工作随口和同事们解释道。
“什么？”
“老陆师傅，我的天呐。”秦娜娜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都腐成这样了，你到底是哪儿看出来的这是老陆呀。”潘小黑实在想不到这居然是那个和蔼的陆师傅。
“从它手腕处的白色绷带。”盛邱看着地板一字一字地说道。
“那就说明你们写字楼保安是被咬的？他就是第一批被感染人员？”巢健问道。
“不是，我猜，首批感染者应该是接触感染的。”
“我去。”
“盛邱，你在写小说吗？你才是开了上帝视角吧。”简小忋突然冒出一句，说完又突然捂住自己的嘴，搞什么呢，她刚打完我巴掌，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和她说话呢。
“之前我说的黑色垃圾袋，大楼里的这个，就是陆师傅的老婆王阿姨处理的。我说垃圾袋是感染源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说着盛邱看了巢健一眼，继续道，“而且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
“什么，你这是什么狗屎运，还不是第一次看到？”某老板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问道。
“哦，昨天早上体育馆附近的十字路口我就已经见到过了，而且回去的时候听说是环卫阿姨给拾走的，如果她不打开还好……但是听附近小店老板说，她去过隔壁公共厕所洗过手，所以我个人是觉得凶多吉少。”
盛邱接着回忆道，“对了，昨天午休时候大楼在晃动的时候我们不是下去了嘛？那时候我就看到王阿姨不对劲，说不上来，大热天穿着厚外套，眼睛像是用手揉过，布满红血丝，而陆师傅早上在维护扫码秩序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化的现象，现在过去4小时就成这副鬼样子。另外……”
盛邱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昨天下班的时候，我在753公交车上已经遇到过这样的怪物，眼睛就是白色的，仔细想来，那个人……那个怪物在作为人的时候应该也触碰过这种垃圾袋，我看到他用来装东西的袋子就是黑色的垃圾袋。”
“什么，昨天就有了！你又……又碰到过了？”
老板用手捶打了下自己的小心脏，Calm down calm down。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
“网上家庭用的黑色垃圾袋 总共就这么几种，你这个假设太没有依据了。”
此起彼伏的质疑传来。
盛邱不急不缓地说道：“一件事情可以是偶然，不能件件事情都是偶然吧。既然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顺下来，那反推回去，最开始倒下的那个牌就是源头。”
简小忋被这一大串诘屈聱牙的话弄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忘了自己被扇巴掌的事情，又忍不住问道，“所以知道这个源头，跟大国哥又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了！你想做人体观察实验，看看异变过程！”11楼的女生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兴奋。
“这怎么行，这是我们同事，不是什么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潘小黑刚熄灭的小火苗又蹭的窜了起来。
盛邱却没有反驳，“就目前我所知道的，可能变异成这种怪物的表征前期就是畏寒，眼球被白色物体覆盖，目前是否丧失视觉并未很清楚。这期间从感染到出现症状并异化到底需要多少时间不得而知。相反而言，只要没有出现这些症状是不是就不会变成怪物呢？”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不如就听这位政府基层办事人员的话，麻利点儿，绑上双手，扔进去得了。”粉色内裤男说道。
巢健：……你礼貌吗？
“那你怎么知道会不会出现畏寒，是畏寒之后直接变异，还是畏寒之后恢复正常再变异，你进去和大国哥面对面观察？还是能透过木门透视这些？”潘小黑的嘴皮子突然开始溜了起来。
众人沉默不语，万一真变异了，杂物间里来个一传二，分分钟破门而出，刚刚一个怪物他们就对付得这么不容易，两个可不得团灭？这是嫌活得太舒服了，强行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那不观察不行吗……”
“你出去看看那道玻璃门，那可是道防爆玻璃门。”盛邱看了看所有人面色各异的表情，有愧疚，有害怕，有担心，缓和下语气，“我们是不可能放弃大国哥的，可也不会不顾其他人的生命安危。所以与其被动等待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危险，不如主动出击看看会发生什么，好早做打算。”
“大国哥，你有感觉到冷吗？”简小忋拽了拽张大国没有破损的衣袖偷偷问道。
张大国无语地摇了摇头。
其他人静默许久。
“那如果他身上出现了你所谓感染者的症状，是不是就会让他离开？”
张大国身体没有畏寒感，心底却翻起了凉意，“放心，那个时候不用你们说，我也会自己离开的。”
“大国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脑子，做事儿从来不想后果，你放心，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我跟你一起走！”简小忋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愧疚过。
“小简，又在说什么胡话了。”老板神色复杂地看着大国，十几年了，当初大国跟着他义无反顾地从老公司出来，从头开始帮他一起创业，也是患难与共的情谊，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可是现在他连一句安慰大国的话都说不出来。
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几个人都陆陆续续点头，同意了盛邱这个方案，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些事情你做的太过了，反而适得其反。
走廊里怪物似乎已经爬起来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啃食声音，在寂静和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公司里现在总共有11个人，分散在了三个角落鼎立着。
张大国一个人站立在最偏远的地方，他既不想面对那几个陌生人看他提防又害怕的眼神，也不想真变异了伤到自己的同事们。
5个跟着盛邱一起过来的人自觉扎成了一堆，和盛邱他们公司的人面对面站在了两边，中间隔着一排桌子。
“那个，我们接下去怎么办，就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吗？”派件员小王首先忍不住发话，至少相比其余四人，他对这家公司的员工还是熟悉的。
“等政府来救援吧。”巢健虽然自己作为政府工作人员也被困住了，但是就他的了解，他相信政府机关一定很快会组织起来、有序来解救他们的。
“你们有人报过警吗，群众有困难不就是找警察吗。”说着穿粉红裤子的壮汉就拿出手机开始拨打。
“警是报了，至于人能不能来，听天由命了。”接着盛邱把之前打电话的事叙述了一遍。
巢健表示固话断线了不一定移动电话也不能使用了，不信邪地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手机信号符号直接显示最后一格。
巢健勾起嘴角，“这种紧急电话，即使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也是能拨打的，就是为了在任何情况下拯救每个公民的生命。”
滴……滴……滴……
所有人都盯着巢健的手机，只是平时应该秒接的电话这时候只是响了又响，甚至连接听的迹象都没有。
其他人都散了开去，只有巢健一人还守着手机反复拨打。
“哎，”盛邱对着巢健的手机说，“你这个是最新的苹果14pm，呦，有钱人啊。”
“一般，毕竟我只是个基层办事人员。”巢健低头继续拨打电话，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个我听说最新款的手机，有可以打卫星电话的功能，要不你试试？”
巢健看了眼盛邱顿时精神起来，“你知道的还挺多嘛，试试就试试。”捣鼓了半天，凑近低声问了一句，“怎么试啊？”
盛邱愣了一瞬，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网上说了国行和水货没这功能……我也是刚记起来。”
众人……
几个人也不再僵持着，或靠在墙上，或瘫坐在地板上，这一上午发生的事情太多，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11楼的杀马特花臂女生这时候却显得格外神经大条，开始在公司里游走起来：“嘿，各位，我叫覃丽丽，你们可以叫我mary，原本在11楼学美容美发的学生，反正呢，这段时间我们暂时都走不了了，干脆我们介绍介绍自己呗，互通有无嘛，谁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呢。”说完往自己旁边看了一看，“哎，你们公司里吃的好多，有泡面，诶这里还有牛肉干、猪肉脯，巧克力和饼干也有，你们老板也太好了吧。哎呀，这里还有……”
“我说你，mary，把手放下，对，别动，stop！”老板三步并两步赶到食物的旁边，像母鸡护崽一样护住了放在公司里的吃食，“虽然吧，咱们公司里还有点吃的喝的，一时之间还不至于熬不下去。但是毕竟这个数量有限，我先说好了，这些东西是我们公司的，到时候由我来分配，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少了其他人的，不过谁要是偷拿，哼哼……”
“切，我就是看看而已，小气。”覃丽丽扭身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舒服地翘起了二郎腿，开始戳着手机不知道是在联系谁还是在自拍。
“不知道会要封闭多久，这里吃的喝的也就够我们全部人消耗一礼拜。”刚刚还气势十足的老板转身看着冰箱叹道，“早知道就不省那800块钱，再买大点就好了。”
“再大的冰箱，也总有消耗完的一天。希望在那之前，有人来解救。不然的话，我们就要另谋出路了。到时候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盛邱过来看了看，对大致的储备有所了解。
回头望去，窗台边，绿植还盎然生长着，两个壮汉正倚着窗台聊着天，像是壮汉相见分外亲切一般，两个人还莫名其妙时不时握个手。
巢健还在孜孜不倦地打着电话。
小王已经跟潘小黑聊起来了，旁边还站着秦娜娜，虽然潘小黑的脸还是黑的，不过氛围缓和了不少。
简小忋在张大国附近安安静静坐着，时不时看他一眼，但是张大国只是闭目休息，也不理她。
晚饭的时候，每个人分得了一小包饼干，就是那种一包里面只有两块的，早上因为要上班，公司同事们各自烧了一些水水，今天不成问题，不过明天起大概要开始消耗那些数量有限的饮料了。此时大家有点后悔用红酒砸怪物了，毕竟这也是水资源，不过砸也砸了，至少它们死得其所。
最初的剑拔弩张之后，大家围在一起吃东西多少显得有点温馨，如果外面没有怪物大吼大叫的话……
夜深了。
礼拜五的晚上，原本他们应该都已经在各自的家中，和家人共进晚餐，或是和朋友相约玩耍，而不是像现在躺在坚硬的地板上，还要防备着外面可能随时闯入的怪物。
盛邱觉得，昨天应该把那碗泡面给吃完的。
晚上怪物的嚎叫声似乎更大了，楼上楼下相互呼应着，形成环绕声道萦绕在每个人的耳边。头顶上的天花板还有一些跑动和撞击声。
张大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几乎所有高楼都关闭光源，偶尔有几个透光的玻璃窗口影射出来的也是那一个个僵硬行走的怪物，他们被困已经8个小时了，唯一庆幸的是供电还是正常的，每个人都拿着手机，期盼着能够打通家人的电话。
只有盛邱坐在落地的玻璃窗前，看着楼下游走的“人”和被遗弃的众多私家车，这一瞬间应该有很多像他们一样的幸存者，他们是不是也在想——这个病毒是从哪里来？这个怪物还算人吗，这个怪物如何消灭？有人会来解救他们吗？他们现在要逃到哪里去……但是这里没有能够解答的人，而这漫长的一天，也让他们充满了疲惫。不知不觉中，大伙也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猜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