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吗》岸寻

5、Chapter 05

　　聂恩静在高三之前都选择不住校，晚上需要独自回爷爷奶奶家，比较近。而周芷晴则一直会父亲家，父亲家很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坚持这么久的。

　　在家还好，可最近天热的让人冒火，一出门身上就黏黏腻腻的。
　　这座城的闷热环境，能让人每天都有窒息感，再加上又潮湿到了一定的境界，聂恩静总感觉自己的关节不怎么好，今天一上午的课都觉得自己膝盖痛。
　　下课时，聂恩静用手捂着自己的膝盖，企图能揉的好受一点。

　　下课时，有几个女生总是从她旁边路过，偶尔就能听见什么：“闫桡在那里！”
　　“看到了看到了。”
　　“果然帅，那个隔着窗户就觉得他帅呢！”
　　“是啊，那天他还对新来的那个女生笑了呢，你看到没啊？”
　　“看到啦！羡慕死喽！”
　　“……”

　　聂恩静每次一听到这些就忍不住去想那件事。
　　这几天一直没见过他们来这附近了。
　　不过她没多想，也不想去想。

　　范珍最近好像逐渐喜欢上了她了，开始与她聊天。
　　范珍写好课堂作业了，放下笔，看了眼门口没看见老师，转头和聂恩静姐妹好的说：“后天就周末了，你要不要去图书馆啊？”
　　聂恩静思考了一下：“图书馆？学校里的吗？”

　　范珍“哎”了一声，呵呵笑：“别逗我了，咱们一个高中有什么图书馆啊，我说的是省图书馆，在市中心。”
　　是大图书馆啊，聂恩静愣愣地眨了眨眼：“你要去吗？”
　　范珍点头说嗯，指了指全班：“不止我，大家都去的。”

　　聂恩静呆了一下，膝盖上的手松开，惊讶到呆滞：“全班都去？”
　　十六中尖子班的学生，这么卷吗？居然人人周末都会去图书馆？

　　聂恩静想了想，问她：“你们都去图书馆干什么？学习吗？”
　　范珍：“对的，因为图书馆和家里不一样，氛围好，大家写作业时不会忍不住看手机的，而且每周末那里都有免费的讲座可以听。”

　　聂恩静恍然大悟，要不说怎么是一线大城市呢，这种地方的学生，就是比别的地方方便的多，条件资源也好的多，能利用，自然也要利用起来。
　　这不就是能好好安心学习了吗，聂恩静直接心动了，一口答应：“那我去！”
　　范珍一听她愿意去，瞬间两眼放光：“那我们一起！”
　　聂恩静笑：“好。”

　　说完，聂恩静打算拿出下节课的书，准备准备，然后抬头就看见，离她坐的很远的周芷晴，破天荒的主动来找她了。

　　周芷晴今天早上似乎洗了头，头发被随意的用一颗头花绑在脑后，有些松散，每根发丝都透露着清香，一走路，路过的地方都留香，高挺明艳的五官继承了爸爸所有的五官优势，引得班里看过她很多次的人都回头看她。

　　高中都有小团体，她们就像两个完全不搭调的团体，她也没怎么关注周芷晴，周芷晴同样不关注她。
　　聂恩静不由的坐直身体，这么久了，她们从来没有在班里说过话。

　　周芷晴找到了她，根本不会多说，就是开门见山：“我爸说，周末你回家一趟，以后周末都去我们那住。”

　　爸爸说？

　　聂恩静听了，水亮亮的瞳孔有一些收缩，先是有点小高兴，后是五味杂陈起来，脑海里闪过太多太多的故事。

　　比如，小时候父亲不让她在家里待强硬将她塞给爷爷奶奶的事；比如曾今因为在父亲家不小心动了周芷晴的母亲关滟的东西，而后被扇了一巴掌的事；又或者是爷爷奶奶后来不停的告诫她，让她听爸爸的话，不然不给你买医保买保险，有什么意外，爷爷奶奶要是也拿不出钱，她就自生自灭了。

　　最后这一条，年幼的她即使听不太懂，可是后来也能明白，一个人生下来，没有医保和保险是什么概念。

　　聂恩静只觉得嘴唇有些干涩，她生硬地说：“我不太想回。”
　　周芷晴对于她的回答并不意外，只对着她说：“你自己掂量。”
　　说完，周芷晴就冷漠的转身，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了。

　　聂恩静垂着头。

　　周芷晴这句“你自己掂量”无疑是给她一个烫手山芋，让她自己选择剥还是不剥。

　　范珍看了心想，这对姐妹到底是关系复杂，看着像仇人相见一样。
　　周芷晴怎么对妹妹这么凶呢？不过...
　　范珍掀过身子，和聂恩静说：“我突然就理解你们了，如果我有个这种状况的姐姐或妹妹，我也许也不想和她说话。”

　　聂恩静听了头朝周芷晴那看了眼，想说不是的，不是因为家庭关系才和姐姐关系不好，可最终，又什么也没说。

　　说着，做着，每一节课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又到了大课间，十六中的大课间是没有操做的，一般就是留给大家自由活动。
　　本是很轻松的一刻，对于聂恩静来说，能利用那会儿背背单词，简直太好不过了。

　　最近，十六中出了个新招。
　　大课间的时候，学校广播会放音乐给大家听，一时间，青春的味道扑面而来。
　　周杰伦的《稻香》永远不过时，哪怕是现在也还在放。
　　歌声传到了校园的每个角落。

　　窗户被微微掀开着。

　　聂恩静背了一会儿，觉得闷，眼睛鼓胀。

　　窗外。
　　体育生他们下了课，今天的运动量有点大，来的时候，几个人都喘着粗气。
　　闫桡经过教学楼准备去商店买点东西时，看到那个熟悉的一角，正在揉眼睛的女生。
　　他走向商店的步伐一顿，转身找着谁，找到了后，喊了一声：“元浩，过来。”
　　那边的两个人干脆一起过来了。

　　闫桡直接领着人走到聂恩静旁边。
　　屋内的女生意识到了有人来，揉眼睛的手顿住，然后扭头朝他们看过去。
　　元浩一脸懵逼的看向里面的女生
　　看到女生一双粉红粉红的双眸时，他先是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操，这姑娘眼睛跟抹了玫瑰蜜一样，甜的在滴水。
　　跟那天红眼的模样一样一样的，惹人眼皮子抽抽。

　　然后是：我靠，咋办，那天好像把人说哭了，闫桡还骂了他一顿来着，说他脑残，不带脑子……

　　闫桡也眼神深深盯着里面的女生，将女生惹人怜爱的模样一一看了进去。

　　聂恩静被闫桡有些烫的眼神看得不敢动，少女羞涩的姿态被她拿捏的良好，微微垂着眼皮，不说话，然后低头打开语文书预习古诗文。

　　闫桡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走上前推了一下元浩，头朝窗内歪，很直接地说：“道歉吧。”

　　聂恩静勾画古诗文的笔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勾勾画画下面的注释，默念古诗文。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元浩很别扭：“不是吧...开个玩笑也道歉啊？”
　　跟随一同来的谢宜恩，看了眼里面的女生，然后嘴角微微上扬，憋着笑吐出三个字：“闫绅士。”

　　谢宜恩转头对着元浩给他指闫桡，说：“他，西方长大的，骨子里还是绅士的，人家那叫开玩笑，你这叫欺负人了。”

　　聂恩静在里面听着，身子不由的挺了一下，就是有些别扭，不知道怎么坐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她正被一群人盯着，反正也不敢抬头。

　　元浩一听谢宜恩说闫桡是绅士，差点没笑出声：“你别逗我了，他哪里绅士了啊，他不也戏弄她了吗？！”
　　他？闫桡？聂恩静手中的笔彻底动不了了，前一秒还在读的古诗文，瞬间忘了，只回忆起那天的事。

　　闫桡被指认戏弄人，沉思了几秒，然后淡定地望了望天，眼睛余光扫了扫那个小小的身影，又是那种带着闷调的声音，携着一丝正经传进教室里面：“我可没让人哭鼻子啊。”
　　让人听一回就铭记于心。

　　闫桡确实因为李老师三番五次的嫌弃感到不快，因此对人班里的女孩儿多有冒犯，但是他的底线是不能惹哭女孩儿，让人伤心。
　　元浩那下，破底线了，他不道歉谁道歉？

　　里面的聂恩静听到了这些话，心思早就不在预习上面了，终于忍不住放下心里的芥蒂，缓缓抬起头，朝外面看。

　　也不知是谁先看的对方，闫桡头一歪，聂恩静一下就撞进那双带着点冷漠和疏离的眸，漆黑的，深邃的，让她差点被吸进去。

　　二人视线隔着玻璃纱窗交汇。

　　聂恩静感觉手被灌了铅，重的抬不起，导致语文书留上一个又一个深深的黑点。

　　窗外的闫桡，由于是站着的，而聂恩静是坐着的，看她时，需要低头还要垂眸，他的睫毛虚虚的半掩着，就那么看着她。

　　男生身上带着一股自信的气质，阳光淡淡的撒在人身上时，整个人变得更加夺目，浓而深邃的眉骨，漆黑的眼，挺拔的鼻，微挑的唇，一切温和又平静，但就是暗藏汹涌一般，让人忍不住被吸走。

　　外面的人似乎没多想，视线从她身上转移了，头歪了回去看向别处，没再看过她。
　　似乎看她就是与路人擦肩而过时互相无聊的打量而已，走个过场。

　　聂恩静一下从梦里抽离出来似的，按压住身体血液里的涌动，局促地低下了头。
　　原本打算的对外面的每一个好好的一番打量，变成除了他，谁也没看过。

　　外头的元浩还在磨磨唧唧不好意思说出口，他从来都是这样无拘无束懒洋洋的，也没把自己当成好学生过，突然让他道歉，一时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结果，最后元浩就憋出一句：“算了还是走吧，没事的，我看她挺善良的。”

　　聂恩静又抬了次头，然后又低下。
　　粉嫩的唇被她咬住，想起了元浩说的话，又止不住的想委屈。
　　闫桡说：“善良就活该被欺负？”
　　元浩：......
　　人家只是不好意思嘛。

　　但老天有眼，很巧，也很不巧，这次他们居然又被老师给发现了，老师一进班就看见窗外站着几个人，还站在那个看着很乖的新学生旁边，当时老师很生气，颇有破口大骂的气势。
　　见老师来了，聂恩静跟有了靠山似的，一下抬起头看他们，模样无辜。
　　可心里却在暗暗默念：骂吧，骂他们，尤其是那个元浩。

　　闫桡见她看过来后，也往她这里看了眼，挑起了眉，然后很随意的挪开视线。
　　聂恩静被他一看，一下打消刚刚那个有点嚣张的念头，同时又抑制不住变得怪异起来，连忙收回眼。

　　闫桡走动了一下，聂恩静发觉他又要做点什么，于是下意识屏住呼吸，身体在逐渐升温。
　　教室里坐着的女孩儿有些矜持，翘而细的羽睫睁开又盖上，朝他看了又合上，这么反复几次，像个含羞带怯的剧中人。
　　闫桡却不以为意，似笑非笑的。

　　然后就看见，闫桡将他前面的人，往窗户跟前狠狠推了一把，那男生脸色大变，但挡不住他力气太大，被推到了窗户边边，接着，闫桡飞速的带着剩下几个人一同跑掉了。

　　老师刚走过来，急忙喊：“你们这群...回来！”

　　聂恩静很诧异看着这群调皮捣蛋的男生，感叹他们的运动细胞，用老师走了几步的时间，就用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不过，他为什么要...故意留下一个炮灰呢？

　　刚刚被那个男生推过来垫背的，自然就被老师给逮住了。
　　老师问他叫什么名字，那个男生很不服气的说：“元浩！”
　　老师说：“好，名字我记住了，等会儿会去找你们班主任的。”

　　聂恩静看了，一下就明白了刚刚那人的举动，带着水光的眼帘里的水花微微颤了颤。

　　元浩：......
　　哎，苦矣苦矣。

　　老师走后，元浩看了眼里面的女生，眼神里透出一些探究，然后认命似的说了句：“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有意的，包括闫桡，他就是逗你玩的。”
　　说完，元浩在心里狠狠宰了一顿闫桡，哥们连你的歉一起道了，有他这么好的兄弟，烧高香吧！

　　聂恩静听了，身体有些发酸，默默地扭开头，含了下唇。

作者有话说

　　你们好 有人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