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轮回》妖脱士

12、十二

　　桑晴在忘天涯的照料下渐渐好转。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忘天涯虽然忙，但天天会来看她。可是，为什么她总感到他在保持距离？那天他将自己抱回来时眼神中赤裸裸的感情不会是骗人的！但是，那之后他再来到她面前时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那天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刚想着他，他就端着药走了进来。看见她坐在了桌前，立刻皱紧了眉头，“谁让你坐起来的？躺好！”
　　“我已经躺了七天了，坐一下也不行啊。”虽然他恶声恶气的，但桑晴却只觉得温暖。
　　“不行！”忘天涯放下药，走到她面前将她抱起又放到床上。口气虽然强硬动作却非常轻柔。随后再将药递给她，“喝掉！”
　　好苦的！桑晴瞪着那药，直到感觉忘天涯的眸子严厉地朝自己射来时，才勉强端起了药碗。
　　“花生酥！”刚送到嘴边，桑晴又停了下来，突然抬头说道。
　　忘天涯颇为不自在地从怀中取出些花生酥放在一边，随后又一次喝道，“快喝！”这个女人，一定要有花生酥才肯喝药，弄得他每次去厨房拿时都被下人用奇怪的眼光盯着看！
　　桑晴这才露出了笑容将黄连似的药汁一口饮尽。其实她也根本不在乎什么花生酥，她想要的只是向他撒娇看他宠自己的样子而已，好似她的宫严终于回来了一样。
　　“好好你休息，我走了。”
　　桑晴立刻拽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不可以留下来陪我聊一会儿吗？我快闷死了。”
　　忘天涯不觉心头一软，但依旧硬着声音回答，“我还有很多事。”接近她，只会让自己更加放不开。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疏远。也许是让恨蒙蔽了自己太久，他早已不知道如何去爱。所以忘天涯扯开了桑晴的手，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桑晴有些气恼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天涯，你可不可偶尔也给我一点回应？如果爱我也要隔着距离，那么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回到从前呢？

　　“着火啦！着火啦！”深夜，忘天涯的别院突然传出大喊声。
　　忘天涯踏门而出，立刻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
　　他的小屋，那间竹林后的小屋……
　　他飞也似得冲到小屋前，下人们来来往往忙着扑水救火，而他，就只是这样站着……
　　突然“唰”的一声，一个人影越过墙头，忘天涯立刻向上望去，那人回头与他对视一眼随后飞快地消失在了夜空中。
　　“若水寒？！”桑晴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忘天涯的身边，看着那消失的人影叫了出来。
　　忘天涯眯起了双眸，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烧了这间屋子？
　　“为了让你记住她吧！”桑晴像是明白他心中的疑惑，轻声说道。
　　忘天涯不解地望着她，“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吗？也许这样做，只是为了让你不能忘记她。”同为女人，她想她可以理解若水寒的心情。
　　忘天涯皱着眉转过头继续熊熊燃烧的小屋。他不懂自己此刻为何会如此难受，明明只是一间小屋而已，留下来又有何意义？
　　“天涯……”桑晴望着忘天涯沉闷的表情，不禁一阵心痛。他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呢？这里一直是他心中的家啊，对一个从小失去家的人而已，是一个不想被抹去的痕迹。而现在，只能看着它成为灰烬……
　　“天涯，不要难过。我们可以再重新造一个新家。”
　　“它早就不该存在。”忘天涯无表情地说道。
　　“不是这样的！它是你的家，虽然现在被毁了，但是还可以被造起来的。如果说老天爷曾经夺走了你的家，那么让我重新再给你一个，好吗？”
　　这话为什么听起来有些熟悉？忘天涯皱了皱眉，依旧冷然地说道，“我不需要。”
　　已经毁了的东西，就算重新再建起来，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说着，他回头走掉了。
　　不，天涯，其实你是想要的。桑晴在心里轻轻许诺，就像当初的宫严一样，我也会给你一个新的家的。

　　第二天忘天涯有事要去城东几天，桑晴却开始悄悄忙碌起来。每天清晨就起床一直要到深夜才能休息。为了能让天涯回来时，看到一个全新的家。她忙碌着，但也快乐着。

　　十多天以后，忘天涯回来了。桑晴拉着他穿过那片竹林。
　　只见那小屋依旧牢牢地立着，丝毫不见当日被烧过的痕迹。从窗口透出微亮的灯光。
　　“不要光站着呀，我们进去瞧瞧吧。”说着，桑晴拉着他走进了小屋。
　　刚踏进屋子，忘天涯整个人都震住了。
　　这……是家吗？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温馨，木质的椅子上放着橙色的垫子。墙上挂着秀丽的山水画，写字台一脚放着一盆淡雅的兰花。最最奇怪的是窗前竟然挂了一块布，橙色的布，这是什么？他从来不知道房间给人的感觉可以这么温暖又这么浓烈，一切都吸引着他要走进去，走进这个……家。
　　“怎么样？喜欢吗？啊，还有，你来这边看，这是厨房，以后我们可以自己在这里煮饭。”桑晴的眸子透亮，在房中转了一圈。“以前的家是你母亲给你的，这个则是我给你的，而且天涯，我保证它是不会消失的。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忘天涯沉默了许久，紧抿的唇看不出他的心情。
　　突然他抬眸凝视着桑晴说道：“伸出手！”
　　桑晴颇有些不解地向他伸出了手，忘天涯立刻摊开她的掌心仔细察起来，眉头越皱越紧。桑晴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这里的所有一切几乎都是她一人做的，包括一些敲敲打打的粗活，所以现在她的十只手指几乎没有一只是完好的。
　　忘天涯从怀中掏出一瓶蓝色的小药罐，然后又默不作声地为她涂抹，他的动作很轻柔，而表情……却很阴沉。
　　“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
　　忘天涯闻言抬头瞪了她一眼，害桑晴又垂下了脑袋。
　　“你干嘛这么凶，我只是……只是……”话说到一半突然被塞住，桑晴瞪大了明眸惊讶地盯着忘天涯，他，他吻了她！吻得很深很重……也很用情，直到桑晴双颊通红快不能呼吸时才放开她，既然改用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炙热地灼烧她。
　　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照顾自己？！明明伤还未痊愈，竟然跑来做这种粗活！
　　可是，她所做的这一切，却又该死的这么打动人心！
　　想到她为他做到的一切，他的心在也硬不起来，伸手搂住了她。
　　“天涯……”桑晴还有些缓不过神，却贪恋地靠着他，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我很喜欢。”他的表情不再僵硬，温柔地说道。
　　桑晴这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眼角有些湿润。“天涯，你是喜欢我的，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一定会的，一定……”
　　忘天涯没有回答却用双臂将她紧紧围住。是，他是喜欢她的，喜欢得很深很深。他不想再挣扎，这个女人用心一点一点溶化了他啊……
　　再度环视这个屋子，真不知道桑晴从哪学来的，明明这么奇怪，却感觉如此温馨，如此熟悉？
　　他，在哪里也看到过这样的房子吗？

　　以后的日子，除了甜蜜还是甜蜜。忘天涯即使再忙也会陪她吃饭，偶尔带她出去逛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当然，现在的他不是以前的宫严，她也不会去比较。因为他们只是不同时间空间的同一个人而已。她不奢望天涯会记起以前的事，对他而言，那是前一世的记忆。现在能这样伴着他，她已经太满足了，不会再贪心。

　　“快尝尝，今天的早餐都是我做的。”一大早，桑晴就如同一个幸福的小妻子为忘天涯张罗早餐。
　　“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不用动手。”
　　“不要！我喜欢亲自做给你吃。还有这个，你尝尝，独门秘访哦。”桑晴说着，盛了一碗粥端在了他面前。
　　“是吗？”忘天涯挑眉望了那粥一眼，白白的粥上撒了些肉松，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然后勺了一口送进嘴里。
　　“怎么样？”桑晴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好像和平日的粥有些不同。放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总觉得特别香浓，香而不腻。
　　桑晴得意地笑了，“这是秘密。不过，以后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啊。”
　　“这么神秘。”忘天涯宠溺地一笑，不再追问。原来她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桑晴望着他温柔的笑意，满足地微扬唇角。
　　此刻的幸福是来得那么地迟，那么的艰辛。可是，她却突然有一丝害怕，每次都是在她最幸福时老天爷残忍地夺取，她害怕再次夺走她的爱……
　　“天涯……”
　　“怎么了？”忘天涯抬头，看见她突然变黯淡的脸色。
　　“你……会忘记我吗？”
　　“怎么可能？”
　　“真的吗？真的不会忘记吗？”
　　桑晴的神情如此不安，让忘天涯收起了笑容，放下手中的碗，他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傻瓜，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忘记你呢。”他的桑晴原来也有脆弱的时候。
　　“可是……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不小心将我忘了呢？”
　　“不小心？”虽然她问得有些孩子气，但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忘天涯还是回答道，“如果真有万一，我忘了你，但只要喝到你煮的粥，就一定会想起你。因为这是你的秘方，不是吗？”
　　闻言桑晴这才露出了笑容，“是。我以后一定天天煮，你也要天天喝，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好。”
　　两人相视而笑。

　　果然，之后每一天桑晴都煮这个粥给天涯喝，直喝得天涯以后看到粥就皱眉。

　　这天，天涯坐在房间办公，桑晴也不吵他，安静坐在一边，惬意地翻着书。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小侍冲了进来。
　　“桑大夫，不好了！不好了！庄主他突然晕了过去！！”
　　闻言桑晴立刻站了起来，“怎么会有这种事？我立刻去看看！”临走前注意到忘天涯阴沉的眼神。

　　“我爹怎么了？”宫嗷着急地问着搭完脉的桑晴。
　　桑晴放好宫天翔的手，站起身来，脸色有些凝重，其实上次替他诊脉时已发现有些不对了，但怎么会……
　　“庄主他似乎……是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这怎么可能？！以爹的武功，怎么会走火入魔！”宫嗷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
　　确实如此，她原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上次在发现宫天翔气息紊乱时并未想到这方面，但现在看来不可能的事发生了。
　　“庄主最近在练什么武吗？”
　　“爹自从上次生病后，身体一直不太舒服，所以很少练武了。”
　　“那之前呢，之前有练过什么吗？”
　　“应该是《萧阳至胜》。”
　　“萧阳至胜？”
　　“是。这怎么可能有问题，爹十多年来练的一直是这套武功。只是最近，忘天涯帮父亲找到了第十层……”
　　“你说什么？天涯找的？”桑晴猛然一震。
　　“是啊。”宫嗷不解地望着桑晴，而桑晴突然飞也似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