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迟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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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域过生日的次数寥寥无几，大多都在小时候不记事的那几年。
后来进了系统，他的时间总是颠倒，在上一个世界里还是艳阳天，下一个世界就成了冰天雪地，而回到系统后，却又是一场舒适的秋天。
四季在他眼前来回轮转，经常眨眼的时间里他就经历了从春到冬。他毫无波澜，凛冽的冻风吹来，眼睛甚至都不会眨一下。
系统内有明确的时间，可迟域走过太多场四季，很多时候他依旧会觉得——
好像和程故渊分开的时间并不是五年，而是流转在浩瀚时空里的无数次离别。
这些离别无法衡量，却构成了迟域的五年，构成了那1399个瞬间。
而那遥遥看不到尽头的五年中，迟域是真的做好了此生再不和程故渊相见的准备。
他连最后给自己安排的都是死局，又遑论再爱一场。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程故渊的气才异常持久。
迟域自知理亏，天天哄人。
有次哄着哄着到了床上，迟域的吻顺着侧颈往下，最后落在了程故渊的手腕。
那处长新且狰狞了五年的疤痕终于能彻底结痂，迟域扣着程故渊的手腕，垂眸在疤痕上落下一个吻。
先前手腕从来都不是什么敏感的位置，可与迟域重逢后，每每被吻到这里，都是程故渊最难耐的瞬间。
“还疼不疼？”迟域问。
程故渊抽回手，说：“不疼了。”
他并非骗人，只要迟域在身边，一天得抓着他的手腕上三四次药，要是还疼，迟域兴许都能寻遍名医。
可就在他抽回手的那瞬间，迟域又猛然攥紧了。
程故渊重复道：“真的不疼……”
迟域又吻了一下，嗓音沉着：“现在不疼，那以前呢，五年里你每次让它流血的时候呢，也不疼么？”
程故渊很轻地阖了下眼，寥寥几个字叙述出自己的五年：“我没感觉过。”
记不清有多少次，只有那处疤疼了，他才能从混沌的意识里去抓住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那处疼得久，他也就记得久。
所以一次一次，他从来没有多余的意识去感受疼，只死死记得稍纵即逝的空缺记忆。
迟域看起来很平静，盯了疤痕几秒，扯着嘴角笑了下，说：“我问的真多余，五年的疤痕还这么新，怎么可能不疼。”
这么一副模样，程故渊忽然想起进入系统后的见面初始，迟域半遗憾半自嘲般说出的那句话——
“1400面了，怎么还是没变过。”
他心一疼，猛地推开了迟域。
结果半秒的时间都没用，他又拽住迟域的衣领把人拉下来继续接吻。
迟域匪夷所思，吻着人的间隙问了句：“亲爱的，这是打算做什么。”
程故渊咬了下迟域的嘴唇，呼吸有些乱：“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断你，建议你别多问。”
迟域果然不再多问，他也能大概猜到一些。
但某些时候，迟域也是真的不做人。
他吻着程故渊的唇，吞没这人细碎的喘.息声，某处却一直在缓缓地磨，不进不出，磨的人最是难耐。
程故渊偏了下脸，眸光潮热，话还没说出口，迟域先抵着他的鼻尖问道：“刚刚为什么推开我。”
程故渊难以说出完整的话，他仰起脖颈，哑声回了句：“没有。”
话还闷在嗓音里，他被重重顶了一下。
迟域问：“刚刚为什么推开我。”
情.潮掀涌，程故渊仅仅扣着迟域的肩膀，指尖发白。
又被重重顶过来，程故渊的话断断续续：“在系统里见面你……你没有……告诉我。”
迟域了然，他轻轻吻上这人的额头，说：“是我不对，要怎么都随你。”
没必要去纠结他们两个到底谁更敢冒险，出系统后，他们谁想起了什么，另一个人就是理亏方，负责哄哄人。
此刻的理亏方迟域很有态度。
他静静地埋在爱人身体里，说：“你说什么我都听。”
程故渊：“……”
僵滞片刻，程故渊偏过脸，嗓音里还带着没褪去的哑：“你继续。”
……
有时候两个人能厮混在一起，有时候又十几天见不到一次面。
胡涂经常会来找他们，带着从网上寻迹来的消息——
方远是南方某个城市的数学老师，之所以能在千万条帖子里搜到他，得益于他的教学质量和工作态度。
学生都是一致好评，毕业后还会带着他的大名去和学弟学妹们讲。
许留也有消息了，大厂程序员，两个人的相遇极其抓马。
这两位高强度冲浪选手，在一则备受关注的社会新闻下相遇，两人立场不同，因为打字快又会说，被推上前排。
许留见到与自己旗鼓相当的还有另一个人，一看发言还是另一个阵营，立刻冲到了人家的楼层里。
胡涂也不是吃素的，两个人对撕几百条，发评论受限制，又互发私信去喷。
喷着喷着，许留好奇顶着“我才不糊涂”网名的人究竟是什么糊涂蛋，终于点开了对方的主页，见到对方置顶的一条寻人信息。
胡涂正强势输出，对方突然没了影，他得意洋洋，发过去一条：[怕了吧，没话了吧~]
对方甩过来一句话：[我是许留，你是胡涂吧？]
……
他们约了个时间见面，在西北，章浅消失的城市。
距离出系统已经过了五个多月，他们在立秋这天匆匆见了一面，看到彼此都很好，也就放了心。
后来他们继续着自己的人生，程故渊和迟域在西北留了几天。
程故渊在这里的房子一直没对外出租，他们离开这里时，程故渊也只是带走了零落在玻璃瓶中的白玫瑰和日记本，其余所有摆设均未动。
推开门的一刹那，是程故渊第一次带着五年完整的记忆出现在这里。
他清楚地记着自己和迟域是在哪里接过吻，又是在哪里互相试探过……
他们相爱的所有时刻，完完整整，全部还给了他。
驻足几秒，程故渊偏头，说：“明天你生日了。”
迟域自己都晃了会儿，笑着回：“和你在一起也没过生日的机会，你怎么知道的。”
“还在系统里的时候，有次你搞出来张身份证，我瞥见了。”
“这样啊，”迟域说，“但是我也挺久没过生日了。”
程故渊瞥他一眼，没什么好气：“你五年都在系统里，怎么过。”
那一刻迟域生出点异样的心思，就好像……
有程故渊在身边，这每年中的大小节日都和他沾边儿了似的。
他们在这里住下，厮混一整夜，晚醒的竟然是迟域。
他睁开眼睛就去搂身侧的人，搂了个空，坐起来的瞬间，程故渊也刚巧打开门，和平时一样的表情，走到他身边，递去手中一束白色的花，说：“生日快乐。”
迟域少有的怔愣。
程故渊继续说：“这是落新妇。”
迟域点了下头，接过这束花，听到程故渊继续说：“五年前，你送了我两支白玫瑰，还小心地拔下了上面的刺。有来有往，所以我也送你一束花。它的花语是，我愿清澈地爱着你。”
程故渊说完，弯腰在迟域唇上落下一吻：“生日快乐。”
难以言喻，但那瞬间，曾经流转过无数次的季节至此停息。
往后数年累月，所有的烟火和欢喜，因为身边有程故渊，便都有了他迟域的一份。
作者有话说第3章 迟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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