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画楼听雪

5、武林大会

　　“小姐，你后半夜怎么不叫醒我换你守夜啊。”两人回到火堆旁拿起随身行囊，马匹落在客栈了，今日只能徒步上山。

　　“我看你睡的挺熟，就没喊你。”

　　“可是小姐，我就是服侍你的呀，怎么能让你这般受累。”

　　“出门在外，没这么多讲究。更何况你中毒更深，早些恢复才是。”

　　“那……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冰河……”夜阑难得的有些扭捏，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暗中第三人听见。

　　“你俩这欢喜冤家的模样，我还能看不出来？”楚鸢觉得好笑，不禁反问。

　　“那他……”

　　“放心吧，如若不然，他能老这么跟你打打闹闹？”

　　“也是……”

　　“那么，夜大姑娘，我们能快点上山了吗？”

　　“什么嘛，小姐你又打趣我……”

　　两位姑娘说说笑笑往乐游山上走去，清风把她们的话语送到了不知哪里，暗中的第三人却觉得稍稍有些许燥热，红晕悄悄爬上他的耳朵。

　　走走停停之下，楚鸢和夜阑终于爬上了乐游山，见到了正阳宫，她们跟随着其他上山的人向后山走去。

　　“今日，是此次武林大会最后一日，我正阳宫愿拿出宝物来添作彩头，博各路英豪一笑。大家看，此后山中有一处禁地，里面遍布机关阵法，但同时也有不少前人留下的东西，有缘之人便可得之。能顺利出来的第一人，便能得到最后的奖励。具体是何物在下不便先透露，总之，是奇药。此次比拼规矩如下：每个门派都可参加，但最多不能超过五人一行，游侠也可组队同行，参加人年龄不可超过三十，一旦进入禁地，生死有命，一切后果都自行承担。请各位商讨，午后便正式开始。有意向者请至右侧登记造册。”

　　楚鸢二人一步入后山，就听到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她们四下环顾：“今日来的人可真多啊。”

　　“小姐，那几个一身黑袍遮面，腰间悬弯刀的就是血月谷的人，他们嗜杀成性，毫无原则，十几年前武林也曾联盟围剿过但如今依旧活跃在江湖上，背景成迷，很是神秘。那些背着琴的是梵音谷的人，他们的琴音便是杀人于无形的武器。人数聚集最多的应该就是正阳宫的人了，整个江湖几乎默认正阳宫为首。其他零零散散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夜阑轻声在楚鸢耳边说。

　　楚鸢突然拉着夜阑往一个方向走去。

　　“竹公子，自药师谷一别，令兄可还好？”在陌生的地方看见了有过数面之缘的“熟人”，楚鸢感到些许安心。却见竹渊身旁还有一个女子，满脸傲慢不悦地打量着她，“这位是？”

　　“阿鸢姑娘，真巧在这碰见。这位姑娘是凌双双，在来的路上……”

　　“昨日在途中是渊哥哥救了我。自古有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自然是要跟在他身边的，你又是谁？”凌双双打断了竹渊的话，自顾自说道。

　　“阿鸢姑娘，你别听她乱说。”竹渊向楚鸢走近一步，扶着额头略有些无奈，“救了她是没错，若是知道会有这般情形，我倒宁愿昨日心狠些，不多管闲事。对了，药师谷的事多谢阿鸢姑娘了，柳姑娘给家兄开了方子，但是缺一味药，我得到消息此次大会正阳宫拿出的宝物有极大的可能是它，便来一试。不如鸢姑娘可愿意随我一同参加？”

　　“别姑娘长姑娘短的了，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吧。阿鸢自当愿意助公子一臂之力。这位是与我一同长大的姐妹，夜阑。”

　　夜阑笑着朝竹渊微微颔首示意。

　　“几位，打扰了，在下周景生，不知几位是否已有伴一同入这禁地？可否带在下一个？”从旁边走来一个身着藏青色外袍的青年男子，头发简单的用一条发带系于脑后，脸颊两侧有几缕发丝随风飘动，更添了几分潇洒不羁的气质。

　　“好，那便一道吧。这样，我们就刚好五人。”竹渊应了下来，看了看身边的楚鸢、夜阑和凌双双，无人反驳，几人便互通了姓名。

　　“我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他，可是在哪呢？”楚鸢轻声自言自语道。

　　晌午，禁地大门大开，众人争先恐后向里冲去，只余他们五人慢悠悠跟在最后，大门随着他们的背影关闭。

　　一踏足禁地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看来，这场争斗从刚进门就已经开始了，大家小心，此次血月谷在参与在内，若无必要尽量不要与他们起正面冲突。”竹渊一马当先向前走去。凌双双紧跟其后，她似乎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一滩血迹，快步跟上。楚鸢三人则落后一步。

　　前进了大概三百米，几具尸首映入眼帘，浑身是伤，可见临死之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五人自发验看了几具不同的尸首。

　　“脖子上有伤口但是不深，可见不是致命伤，双手都被卸了，手筋也被挑断，体表伤非常多，却无一重伤，看来是被折磨致死的。”楚鸢脸色凝重道。

　　“这个也是。”周景生和竹渊纷纷应声，凌双双跟在竹渊身旁并未出声，脸色有些发白。

　　“这恐怕是血月谷人动的手，他们的人每次动手都异常血腥。我怀疑他们此次的目不见得是为了最终的奖励。”

　　“也许他们只是单纯想杀人吧，宝物不过是顺便。如此臭名昭著的组织，却没人愿意得罪他们，真是……”周景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我们快追上去吧。”

　　“铮铮”

　　忽然有琴声传来。

　　竹渊五人围成一个圈，各自面朝一个方向戒备着。

　　“何必藏头露尾。”竹渊高声呵道。

　　话音刚落，从五人面前不远处的石头背后走出一个人，枝干上站着一个人，他们身后闪出三个人，他们的共同点便是手中都拿着一把乐器，或是琴或是萧。

　　“看来，来者不善。”凌双双道，“哼，谁怕你们，渊哥哥小心。”

　　站在树枝上的人以萧为剑，朝凌双双掠来，其他四人一面向他们靠近，一边拨弄着手中的乐器，发出阵阵琴音，扰乱五人的心绪。眼见那管萧离自己越来越近，凌双双的双脚却仿佛生了根一般，一动不动，劲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露出慌乱的神色。

　　“渊哥哥！救我！”

　　身旁的竹渊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拿起别在腰间的折扇，伸手挡住劈来的萧。

　　“琴音有问题，大家小心，凝神。”周景生说道。

　　来人见一击不中，又向凌双双攻来，他发现了，此女子是弱点。竹渊别无他法，只能一边拉着凌双双，一边见招拆招，魔音不断侵蚀着大伙的神志。

　　周景生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清醒过来，他一掌逼退一人，闪身摘下身侧的树叶，运气掷出。梵音谷的人躲闪之下，仍是有一片树叶割断了几根琴弦，当下琴音一乱。竹渊趁机一脚踢碎了那管萧，却不想对方竟从萧的另一侧抽出一柄短刀，欲刺向竹渊心口。

　　事发突然，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一旁的凌双双却仿佛潜能爆发般，猛地挣脱了他的手，挡在他身前，短刀刺进了她的肩膀，她痛呼一声，仍伸手抓住了对方。见此，竹渊一脚印上他的心口，将他踹飞出去。都来不及去印证他的生死，竹渊急忙扶住凌双双，伸手迅速点了她周身几处穴位，暂缓出血的速度。

　　见到同伴倒地，另一位梵音谷的人将手中的琴一扔，抽出一根琴弦，缠绕在手上，向凌双双和竹渊掠去。他挥出琴弦，另一头在阳光下泛着绿色的光。

　　“不好，琴弦有毒。”楚鸢见状，解下腰间的鞭子挥过去，缠住了他的腿，用力把他拉了过来，一旁的夜阑如风一般奋起，一剑封喉。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和楚鸢不一样，周景生赤手空拳，与其他三人僵持不下，却又无法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只能时不时飞出几片叶子扰乱一下，让他们无法正常连续拨弦弹奏。楚鸢见状又故技重施，挥动鞭子扯过来一个人，偏头对夜阑说：“你去帮周兄，这里我可以。”

　　夜阑见楚鸢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牵制着眼前的人，便前去相助周景生，有了她的帮助，当下压力骤减。

　　梵音谷的人无法对使用长兵器的楚鸢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断续传来的琴声仍对她的行动造成了些许滞缓。而在一旁的竹渊见状，将凌双双扶到树边让她靠在树上，按了按折扇上的机关，扇头“刷”地伸出一截利刃，趁此人与楚鸢缠斗之时，从身后趁乱一把刺进了他的心脏。拔出扇子的同时，献血溅了竹渊一脸，他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的血迹，下一刻回过神来迅速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在倒地的尸首身上擦干净扇头利刃上的血。楚鸢注意到，那扇面不知是何物所制，竟不曾沾染上一丝血迹。

　　同时，周景生和夜阑也解决了另外两个人，跑过来与他们会合。

　　楚鸢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丹药喂到凌双双唇边：“吃了，这是上好的止血药，有凝血生肌之能。”

　　凌双双面色有些扭曲，愣了半晌还是张嘴服下了药。楚鸢正欲撕开她肩上的衣服替她处理伤口，夜阑大步走上前来，拉开楚鸢道：“小姐，我来，你去边上休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