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胜一筹》没猫有猫病

4、再次遇见

　　大学毕业后，许诺和戚胜寒一起考回了D市——她的老家，在C大就读法律系的硕士，她很快就读完了硕士，两年后就进入了她小姨苏若薇创办的律师事务所——星微事务所里进行实习。
　　戚胜寒也跟她一起在律师事务所实习，但是实习了半年后他就带着苏若薇写的一封推荐信离开去了N市的另一家知名事务所——盛英事务所，两家事务所实力相近，按理说没必要这么做，但是许诺知道为什么。
　　因为戚胜寒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在N市，戚胜寒等了七年，终于计划好了一切去N市追回那个人，许诺没道理阻止他。
　　而许诺就留在了星微事务所里，成为了一位实习律师。
　　因为小姨就是律所创始人之一，许诺进入行业之后的资源一直不错，再加上本身她的实力也放在那里，成长的很快也是必然的，慢慢地苏若薇就带着许诺开始接触一些相对较大的案子。
　　于是在许诺二十四岁的时候，她再一次见到了已经小火的梁方宇。
　　彼时他已经是个演过几部大火剧男三的演员，虽说算不上大明星，但是也算有了一定知名度的演员，相关的也有很多莫须有的黑料被爆了出来，这对梁方宇的事业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这次他来找律师，就是有一桩关于名誉权的案子。
　　按理说艺人不会亲自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到律师事务所，像个普通人一样到前台彬彬有礼地询问并等待律师来见他，可梁方宇就是这么做了。
　　那天许诺正好有空去接待，一进到等待室就看见了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的梁方宇。
　　她认出来了他，又惊讶又不解。
　　梁方宇只是冲她笑笑，很温和地打招呼：“好久不见，许同学。”
　　许诺愣了愣，呆呆地回应，“呃，你，你好，梁先生？”
　　过去了五年，这人还记得她呢？不应该早就忘了吗？
　　前台的小妹认出了梁方宇，迅速地通知了事务所的所有重要领导，很快小小的等待室里就挤满了人。
　　即便是涌进来这么多人，梁方宇也微笑着看着许诺，眼里带着笑意，“许同学，我想把我这次的案子交给你。”
　　各位高层都是一片哗然。
　　“梁先生，您这个案子，不是小许这样的实习律师可以做得来的，您要不还是考虑一下换个人？”一位资深男律师走到了梁方宇面前，“我们律所的吴律师经常做这种案子，私密性和胜诉率都是一等一的，有很多艺人演员都选择他。”
　　梁方宇依旧看着许诺，没理他，“你觉得呢？”
　　这不废话吗！当然是交给吴律啊！打输了你前程不就凉透了吗？拿自己的星途开什么玩笑啊。
　　“交给吴律更合适，我还年轻，没法做这样的大案子。”许诺挂着虚假的笑，往后退了两步站到苏若薇身边，试图以此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嗯，那好，就交给吴律师吧。”梁方宇点头笑笑，“不过我要许同学参与这个案子，全程都要。”
　　？你给我挖什么坑？你是不是就差把：我们睡过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果然，吴律师古怪地看一眼许诺，犹豫地问道，“梁先生您和小许……认识？我们没听小许说过啊。”
　　“啊，可能许同学忘记了，五年前我还没成名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很低迷，在大街上颓唐地乱逛的时候碰见了许同学。
　　当时许同学还是Z大的优秀法学生，我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艺人，我碰见她后和她说了我当时不得意的境况，是许同学安慰我开导我，我才重新振作起来，达到了现在的成就，许同学的恩情我一直记得的。”梁方宇似笑非笑地看着许诺编瞎话，把他们过去的那一晚荒唐硬生生编成了感动世界的救赎故事。
　　许诺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哇，您真是把一夜情说得清新脱俗呢。
　　吴律师恍然，佩服地看一眼许诺，眼神里都是：你真是走狗屎运的感叹。
　　可不是吗，在酒吧里和一个无名艺人睡了后离开五年后发现他变成了小火的演员还找上了她当律师，这种几率有多大呢？走狗屎运都说小了吧？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小许的福气啊哈哈哈。”
　　各位律所的大律师都是笑呵呵的，看向许诺的目光很复杂，有八卦的、有羡慕的、有啧啧称奇的……
　　梁方宇点点头，一副感激的样子，“许同学在的律所，我是非常放心的。”
　　最终敲定了由吴律师接手这个案子，许诺负责协助跟进，还被派去做了专门的交接人。
　　许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别人看不出来，但是从小看大许诺的苏若薇可是看得出来，直觉告诉她许诺和这个小明星肯定不是简单的这点关系。
　　回到家，苏若薇就拉过许诺坐到了沙发上开始了连环夺命问。
　　“你和那个明星什么关系，别糊弄我啊，你那个表情我可是知道。“苏若薇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不是以前和他有什么更大的事啊？”
　　许诺叹了口气，躺倒在苏若薇的膝头，“小姨啊，我的人生真的有点DRAMA，我大三的时候和他一夜情过……”
　　苏若薇蹙起眉，“原来是这种关系啊……不过那个男人那么帅，一看就是长在你审美点上的，也不奇怪。”
　　“小姨你记不记得之前我拿回来一件有点小的内衣？”许诺拍了拍苏若薇的手，“我死活不让你扔来着？”
　　“记得，怎么了？”
　　“他给买的。”许诺捂着脸羞耻的说道，“当时内衣被他扯坏了，我让他出门买，结果他没听清号码，给买错了。”
　　“你这是拿着那件内衣做纪念呢？一夜情还做纪念啊？”苏若薇笑了笑，轻轻弹一下许诺的脑袋，“还有什么事儿，都跟我说了。”
　　“还有我那件特别喜欢的衬衫，也是他给我买的……”许诺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是大三有一段时间天天吃泡面吗？就是因为当时我衬衫坏了他给我买的新衬衫太贵了，我第二天回去从门缝底下塞了五百块钱还他，结果就没钱了……”
　　“臭丫头，你早跟我说啊，我还以为你没管好钱乱花，要不然我就给你钱了，你也不能吃半个多月泡面啊。“苏若薇想起来她最生许诺气的一次，就是许诺莫名其妙在月初花了一大笔钱，她问许诺怎么回事这个丫头死活也不说，她还以为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结果原来是因为这个。
　　苏若薇哭笑不得。
　　她一直都知道许诺的两面生活，也不拦着，她觉得青年人只要别玩得太过火把肚子搞大就行，剩下的她一概不管，这点事她根本想不通为什么许诺会选择不跟她说。
　　许诺撇撇嘴，声音低下去，“我当时觉得自己违反了你说的第三条规矩，不敢告诉你嘛……”
　　苏若薇对许诺大学生活定下的四条规矩
　　1. 不要瞎搞出什么病来
　　2. 不要搞大肚子
　　3. 不要随便喜欢上一夜情的对象
　　4. 成绩保持住前十
　　这四条是铁律，只要不违反，苏若薇从来不干涉许诺在干什么。
　　“你喜欢他？”苏若薇回忆起了之前的规矩，不禁八卦起来。
　　许诺烦躁地抓抓头，“也算不上吧，当时是有点心动，毕竟他又帅又体贴，但是后来就要期末考了，我没时间再总出去，加上我当时在准备保研之类的，就很少想这些了。”
　　其实她后来又在平时溜出去过几次，但是每次去她敲门，那扇门都没有打开，里面没有人在，也没有人的声音。
　　慢慢地她忙起来了，她就强迫自己专心学业，不再去找梁方宇，这个人也慢慢地被她淡忘掉。
　　毕竟明星和普通人再次相遇的几率，又有多大呢？
　　有时候命运就是很奇怪，它会无情地嘲弄你，让你们错过的时刻总是那么巧合。
　　每次许诺去的时候，梁方宇都正好在外面拍摄广告，几乎就在许诺离开后不到十分钟，梁方宇就会一身疲惫地走到门口开门。
　　每一次开门的时候梁方宇都会闻到很淡的香气，那种属于许诺身上淡淡的暖香，他恍惚间总以为他这次再一开门，就可以看到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女孩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可是家里空荡荡、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还有那次许诺去还钱，她本想当面还，可是就在她要敲门的时候，手机好死不死地响起来，电话是戚胜寒打来的，说是辩论社出事了，和别的社团在嘉年华上起了冲突他一个人应付不了，许诺只好把钱塞在门缝里匆匆回去，想着下次再来见面。
　　那是两人离得最近的一次，在许诺离开门口的那一刻，梁方宇正好从卫生间里洗澡出来，他看见门缝下塞着一沓红色的钞票，他拿起来点钱，正好五百。
　　他打开门期待着能看到女孩局促的脸，可是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很淡的一缕香气。
　　许诺忙着毕业，梁方宇忙着演戏，慢慢地他们都离开了X市，又都不约而同地到了D市。
　　本来梁方宇觉得他这辈子是再也看不到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孩第二次了，但是在D市工作的时候，他在街上看到了步履匆匆的女孩。
　　他起初以为是幻觉，心想许诺在X市上的大学怎么可能出现在D市，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盯着那个女孩看，跟在她后面一直到了一幢大厦。
　　他走到大厦前台，看见了牌子上大厦里唯一的一个律师事务所——星微律师事务所。
　　他想起来，她好像是学法律的。
　　几乎是立刻，他就拿起手机搜索了星微律师事务所，找到了事务所里律师们的照片。
　　一条条看下去，他看见了“许诺”两个大字，他点开那张照片仔细地看着，女孩五年间变了不少，脸上褪去了稚气和天真，变得更加成熟理性。他生怕自己对女孩的印象淡了，无法分辨出来再认错，他就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年龄和大学。
　　二十四岁，Z大本科，C大硕士。
　　年龄是对的，那么大学……
　　他又去搜Z大，在Z大的百度百科上，赫然写着：位于X市的……
　　梁方宇的手都忍不住抖起来，他居然再一次见到了她，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孩。
　　所以当两天后他被人诬陷爆出黑料的时候，他不仅没有紧张，没有彷徨，甚至还有些开心自己有理由再见到她了。
　　他直接指定了星微事务所，好在这也是D市里很有名的一家事务所，完全可以胜任他的案子。
　　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大概就是许诺，她现在怎么样了？还记得他吗？这些年她有没有关心过他在娱乐圈的消息？到时候该怎么说？
　　各种各样的问题淹没了梁方宇，他翻来覆去地想着，一晚上没有睡着。
　　直到再一次见到许诺，和他们的事务所敲定了方案，他全程时不时地瞟向许诺，被经纪人小李发现了之后眼神警告了好几次。
　　好不容易从事务所出来，在车上小李就开始数落他了。
　　“梁方宇，你能不能别一看到那个女孩就像眼神粘在她身上一样啊？我知道她就是你五年来念念不忘的那个，但是就算是她也对你一见钟情，五年过去了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男朋友？你怎么能知道人家和你一样也想着你？”小李语重心长地劝说，“你还是好好地把你这件事解决了比较好，不然到时候你的演艺生涯就完了。”
　　梁方宇敷衍地应了一声，嘴角止不住地扬起。
　　他早就调查过了，许诺现在身边没有男朋友，五年来她就谈过一个，而那一个在两年前就分手了，早就是过去时，更别说那个男朋友看着还和他有点像。
　　“嗯，知道了，我会多沟通的。”梁方宇笑眯眯地回，想到了自己以后可以随时随地地见到她，心情很好。
　　“许同学，你需要我说什么啊？”梁方宇坐在D市新公寓里的沙发上，端着咖啡放到许诺的面前。
　　“梁先生，请叫我许律师，小许也可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许诺严肃地将文件放到桌子上交给梁方宇，把咖啡放远了一点。
　　梁方宇随便地翻了翻，就将文件放下了，一副完全没有认真看的样子，拿过咖啡抿了一口，“看完了。”
　　许诺无奈地敲了敲桌面，“梁先生，您认真看一下文件好吗？这关系到您的演艺生涯。”
　　“你有喜欢的人吗？”梁方宇话锋一转，话题跳到了许诺身上。
　　“这是我的私人问题，和这个案子无关。”许诺将东西放到了梁方宇面前，打开给他看上面的方案。
　　“告诉我我就好好看。”梁方宇笑着将咖啡放下。
　　许诺没办法，只好回答问题，“没有，您可以好好看了吧？”
　　“嗯，我看……两页，看完之后你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梁方宇翻着文件的总页数，“你要如实回答，不然就不看了。”
　　许诺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哄孩子一样哄着这个已经二十八的大孩子，“好，您看，每两页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最近有和谁睡吗？男女都算。”
　　“没有。”
　　“多久没有？”
　　“一年多。”
　　“你最近有没有心动的人？”
　　“没有。”
　　“五年前你有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点点？”
　　“……有。”
　　“现在呢？”
　　问答戛然而止，许诺沉默着看着梁方宇。
　　梁方宇放下文件，两手撑在椅背上圈住了许诺，“你现在看着我，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心动？”
　　女孩眼里的神色告诉他，有。
　　他挑起女孩的下巴亲吻她，热烈又温柔。
　　“喜欢我为什么不去找我？”梁方宇扣着女孩的后脑勺，轻轻亲吻她，“我在酒吧里等你等了很多天，你一直没出现。”
　　许诺抓住他的肩膀，回应着他的亲吻，“我当时大三，在忙毕业的事情，没时间再去酒吧喝酒了。”
　　两人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下，一齐倒在了沙发上。
　　“来我家里，你知道我在哪里的。”梁方宇颇有些委屈。
　　“我去找你了，你家里很多次都没有人。”许诺捧着梁方宇的脸，手指轻轻地划过他长得很完美的鼻梁，“你不在。”
　　梁方宇亲吻她，搂着她的腰很温柔，“那真是巧了啊……我每次以为你在的时候，你也都不在……”
　　“现在呢？是不是在了？”
　　“嗯，在了……”
　　“现在怎么办？”许诺卸下了律师的伪装，懒洋洋地靠着梁方宇看文件，“我好像把客户睡了啊。”
　　梁方宇早就看出来她前两天在事务所里那个优雅理性的样子纯是装的，里子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早就睡过了，现在才想起来？”
　　“哈。”许诺笑笑，不置可否。
　　“有没有兴趣做我女朋友？”梁方宇亲了亲她，拿过她手里的文件开始认认真真地阅读上面的条款，“我认真的。”
　　许诺转转眼珠，起身趴在梁方宇胸口，“你喜欢我吗？”
　　“嗯，很喜欢。”梁方宇垂眸看着她，用指节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你不知道我五年来一直没绯闻吗？”
　　许诺装作恍然的样子，“哦，你这是说你一直想着我呢？”
　　切，还不是娱乐公司不让有绯闻？有绯闻前途就完了吧。
　　她不知道，梁方宇是真的一直在想着她，公司好几次要让他炒CP营业他都没有答应，连着推了好几个，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靠着炒CP的流量火了。
　　“对。”梁方宇以为许诺知道他的想法，也是笑了笑。
　　许诺看着他，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有些心动他，心动这个好像很喜欢她的、又帅又体贴的男人。
　　可是仔细想想，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完全就是一晚上加上很多营销手段，这个人对她的理解也只是一晚上，他们在一起真的会久吗？在了解她之后，他是不是就会觉得失望，会离开她？还有，娱乐公司是不会允许这样的新星谈恋爱自毁前程的吧？
　　唔，不过不谈白不谈，说到底占便宜的是她吧？体验一下艺人女朋友的感觉，再搞一下电视剧小说里的地下情，好像蛮有意思的。
　　纠结了几秒后，许诺做出了决定。
　　“那好，现在你有女朋友了。”许诺搂过梁方宇的脖子亲了他一下，笑得明媚，“现在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梁方宇又惊又喜，他难以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成功了，“你，你再说一遍？”
　　“现在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许诺歪头重复了一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还要我再说第三遍吗？”
　　“不用了，不用了。”梁方宇抱起许诺在空中转圈，“两遍就够我开心的了。”
　　他们都很开心，但是却很不一样。
　　他们对这段感情的看法，完全是两个样子。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对着对方都用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奈和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