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妖怪幼儿园当老师》棕色袋子

27、第 27 章

　　1.后来过了很久，我又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但我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想起这个场景。
　　漫天的萤火，灿烂的星河，挥动着白色翅膀的妖兽，还有妖兽背上那只冲着我歪着脑袋笑的狐狸。
　　我垂下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莫名的忽然轻声道：“妖兽颠簸，本君往日里总是坐不好。”
　　宛如撒娇般的话语，来自一个神灵试探的小心的别扭的心绪。
　　长昔笑容更大，那双眼睛几乎快叫我溺死在其中：“您先上来。”
　　尚华城晚间的风吹得很大，将我仍然没有剪断的长发吹得扬了起来，他将我拉了上去，用一根发绳将我的头发竖起，紧紧地贴着我的后背，含笑的声音在我耳朵旁响起。
　　“那我就抱着您，妖兽颠簸，但我抱得紧实。”
　　我抿着唇，慌张地转移话题：“你哪里来的发绳，那明明是女孩子们用的东西。”
　　妖兽高啼一声，一下一下地扇动着翅膀，阵阵尘埃扑起，载着我们慢慢升空。
　　“这个啊，”长昔说：“那不是随时备着准备为您扎漂亮的小辫子吗。”
　　他又开始在胡言乱语，我掐了一下他的大腿，威胁他不准将本君比作女生。
　　他却也不恼，将下巴靠在我的肩膀上，语气轻而单纯：“像做梦一样。”
　　我坐在前面，闻言努力地转过头想去看他的表情。但当然是看不见的，他将头埋在了我的肩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这样能够为您扎起长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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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昔总是这样，惯会摆出一副伤心难过的可怜模样，来骗取本君的心软。
　　这是只狡猾的惯犯，我当然知道。
　　但还是次次都会心软，次次都会退步。
　　妖兽已经飞得很高了，我不太好有太大的动作，只能用生硬地声音不熟练地安慰他：“以后，都让你扎。”
　　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辫子，也不是不可以。”
　　长昔噗的一声笑出来，抬起头说道：“帝君您真的太可爱了。”
　　我轻咳了一声，告诉他少用夸女孩子的词来夸我。
　　再怎么样也该用俊朗之类的。
　　他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欢喜地在我背后蹭来蹭去，环在我腰上的手臂却始终很紧，突然他大声道：“我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狐狸！”
　　“好喜欢你啊帝君！”
　　我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耳朵一阵一阵的发烫。
　　长昔喊完后就乖乖巧巧地抱住我，我转过头刚好对上他盛满热烈和欢喜地眼睛。
　　我心中一动，嗓子发痒：“我……”
　　“我草泥马！谈恋爱了不起啊！喊那么大声干嘛！秀个屁的情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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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季程安。

　　2.妖兽扇动着翅膀飞到了靠近蒲缘树的位置，周围一圈全都是早早就等待着的妖族。
　　他们或是两两一对，或是三四人的小家，很少有一个人的情况。
　　当然季程安不算，他又不是人。
　　“啊，季前辈，好巧啊，您也来看蒲缘花开呀！”长昔用听起来很是惊喜的语气说道。
　　季程安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脸色不太好看，整个神看起来都是一副处于暴躁边缘的样子，他眯着眼睛嫉妒道：”你们怎么租到凤鸾的，不是说已经没有了吗？“
　　“嗯嗯，”长昔乖巧地点头：“我们租到的是最后一只。”
　　“你放屁！老子明明是在你们之前去租的！”季程安焦虑地胡乱抓着身下妖兽的鬓毛，把它抓得不舒服地狂摆头：“那个该死的妖族就随便拿只长翅膀的猫敷衍搪塞我。”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是一人去租的。”
　　长昔弯着眼睛笑：“是啊，尚华城的凤鸾都是租给一对伴侣的哦。”他还贴心地建议：“您当然也可以找人与您假扮情侣，反正老板也认不出来。”
　　“嗯，不过要等到二十年之后了。”他宛如遗憾的补充道：“不知道那个时候，严前辈愿不愿意与您一同来此。”
　　季程安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声道：“当然愿意，他敢不愿意，我他妈，我……”
　　我暗地里戳了一下长昔的肚子，告诫他不要太过分。
　　“放心，我有分寸。”他贴着我的耳朵边低声说。
　　“……也不许往我耳朵里吹气。”不要以为我发现不了，本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得神灵了！
　　他却又开始转移话题：“帝君，您看季程安的后面。”
　　我下意识看过去，接着一愣。
　　是严炎。
　　作为如今鬼族的一把手，他应该整天都忙得脱不开身才对，本来在万妖节里看到他就已经够奇怪了，却未曾想他一个鬼族居然会来看蒲缘花。
　　其实蒲缘树最初并不算是妖族的圣树，最多只是作为祥树的代表，被妖怪们所供奉。这个圣树的头衔，其实是在千年前的妖魔鬼三界混战时出现的。
　　那时的妖族刚刚遭受了盟友魔族的毁约，接着族人几乎无穷无尽的鬼族趁火打劫，差点被打入了王城（也就是现在的主城），在妖怪们几乎穷途末路，鬼族大军即将踏过尚华城之际，生长在半空中的蒲缘树突然开花，漫天的花粉伴着花瓣撒向了鬼族们。
　　一瞬间，本来从泥土黑暗中不断长出的白骨和残肢发出宛如被火焰灼烧的滋滋声，凡是接触到花粉的妖族纷纷发出痛苦的嘶吼声，然后在阵阵哀嚎中被化作一堆□□，飘散在空中。
　　千万大军就这样被一棵树阻挡在了尚华城们前。
　　据说那一年的蒲缘树足足开了半个月的花，每一只妖怪都曾看到过□□色的花瓣自天空中飘落，但这却是以沉睡五百年为代价的，至此之后，原本每一年都会开一次花的蒲缘树，变成了二十年开一次。
　　“蒲缘本就属阳脉，以五百年的沉寂换得妖族的存活，却也值当。”我这样对长昔说：“只是怕再难看到当年的盛景了。”
　　那漫天飘落的粉白色，不晓得是多少妖怪忘不掉的震撼。

　　3.蒲缘树于妖族来说是救赎和希望，于鬼族来说却是耻辱和痛苦。
　　那一战，差点让鬼族失去了他们的王。
　　我记得，严炎当初分明也是参与了的，只是当时他资历尚轻，几百岁的年纪在鬼族里着实不算什么，在与三族混战中只是作为一支小队的前锋。
　　他够不要命，也够放得开。
　　前者让他得到妖王的赏识，冲在最前线，后者让他在奄奄一息时，放下尊严接受了季程安的帮助。
　　无论怎样，蒲缘树对他来说，总算得上是一个耻辱的存在，我实在是想不出作为一界之王的严炎，究竟是为什么会来此。
　　若说是为了季程安而来，可这人又偏偏看也不看自己的前任情人，只是坐在妖兽上在一个小角落里盯着蒲缘树发呆。他穿着一身黑色，妖兽也是黑色毛发的，此时在一处连萤妖们都不想去的幽暗角落里，安静地像只透明鬼，若不是长昔提醒，我都没能发现他。
　　“不行，我一定得让季程安哪来回哪去，”长昔坚定道：“他已经严重对我们的情，爱生活造成影响了。”
　　什么叫做情……，我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去斥责，只能无奈地默许：“你稍微注意点言辞，不要太过于刺激他。”虽然常常被我称为老不修，后又堕入鬼道，但好歹也曾经是神灵，真要发起火来，也确实是麻烦。
　　他冲我眨眨眼算是答应了，接着好像不理解般好奇地说：“可是我似乎在六界论坛上看到了鬼王府官方发的帖子，上面的意思好像是鬼王府最近喜事将近的样子诶。”
　　“滚蛋，老子天天都窥视论坛，怎么从来都没有……”突然，他浑身一僵。
　　作为六界论坛忠实使用者，我似乎明白了，安慰他道：“也许他也不是只拉黑了你一人。”
　　季程安期待地看着我：“你也没看到吗？”
　　我认真的仔细地思考：“唔。”
　　“啊，”我想起来了：“自然看到了，似乎是一个星期前发的。”

　　4.季程安骂骂咧咧地转身，然后没飞行多久，就撞上了正在发呆的严炎。
　　他看起来即委屈又愤怒：“你他娘的死渣鬼！”
　　严炎有点懵的转过头，见到是季程安，又不觉皱眉：“你……”
　　话没说完，就被如同猛虎下山般的季程安打断。
　　季程安突然飞扑到严炎的妖兽背上，将严炎死死地按在身下，陡然增加的重量让妖兽不满地鸣叫了一声。
　　“小混蛋！怪不得你非要跟老子分手，哈，有姘头了是吧！”他看起来怒火中烧又开始胡言乱语：“我说你怎么突然来妖界呢，那个姘头是不是妖精，你说！”
　　他说着说着就委屈地趴在严炎的脖子上，声音哽咽：“妖精哪有神仙好玩，实在不行。”
　　他说：“实在不行，我再去堕个妖道试试？”
　　“你别不要我。”
　　严炎的表情也有些松动，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季程安，半响还是轻轻地将手放在了季程安的背上：“你……何必如此。”
　　我和长昔悄咪咪地藏在离两人不远不近的位置，长昔有些得意地说：“我看他们能成。”
　　“如果严炎把季程安领走了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在家里过二人世界了！”他激动地搂着我的腰，甚至忍不住开始上下其手。
　　我一把抓住他的爪子，慌乱中说了一句：“不是，还有小风。”
　　长昔：……
　　本君猜测，在那一瞬间，长昔估计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他只来得及张了下口，就被一阵巨大的轰隆声打断。
　　这声音太过震撼，场上几乎所有人，包括气氛沉默地季程安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向着发生源看去。
　　扬起的尘埃让人看不清对面的具体情况，一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响。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有一道苍老恐惧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蒲缘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