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乱世的一支恋曲》L—道

9、提 亲

　　云清送玉玲回到梁家便看见梁文坐在厅堂上，梁文一看玉玲的胸挺的如此高，再看看穿的鞋子，也不知这玉玲是何时放的足，气的扔了茶杯：丢人现眼，真不害臊！

　　云清自是不知道梁老爷为何就发火了，正在纳闷，玉玲就将挽着云清胳膊的手抽回，像云清礼貌的点了头，自己回了闺房。

　　云清看这情场也知趣的回去了，半道又经过张家绸缎坊，想起了那夜救过的女子，想那女子八成就是洛嫣然了，只是不明白她为何穿了丫鬟的衣服，在夜色初上时被那些个人抓了去了？恐是那丫头说了什么错话吧？唉，这年月，虽是民国了，可那有什么真正的言论自由呢？

　　回了家，蒋父正在说教云高，叫他去追求阎家大小姐抑或是洛三小姐，云高一脸愁苦：父亲，我才十九，那阎大小姐已经二十多了，三小姐今儿就没露面，丫鬟说三小姐才十四岁，叫我如何追求？

　　蒋老爷不吭声了，看见云清进来，眉毛一皱，忽又松开：哎呦，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今日和国汀玩的好吧？

　　云清当然知道蒋腾飞打什么算盘，就没理，坐在了张景华身边，张景华看着云清面无表情的样子知道是不高兴了，就对蒋老爷说：你别高攀人阎家了，阎家可不是好惹的，云高云清这两孩子随性惯了，若是真结了阎家，日后有个争吵不满的，阎家可不会给我们好脸色！

　　蒋老爷抽动了八字胡子：没个出息的！

　　张景华又说：我看今儿个梁家大小姐倒是长的乖巧，知书达理，也算是名门之后了，我们云高十九，她十八，年纪相仿，倒是门好亲事。想那梁文虽然没什么实权，可是梁夫人娘家倒是三朝为官，如今也是权大财厚，一般人也是惹不起的。

　　蒋老爷一听，喜了：明日便去提亲，吩咐李管家，准备丰厚大礼！

　　云高默不作声，云鼎一直坐着喝茶，这会儿听要去梁家提亲，她第一眼就看了云清的脸色，云清自是面无表情，云鼎本想云清实在是不仗义，眼看自己搞过的女人就要成大嫂了，居然还沉得住气，一言不发！

　　“那梁玉玲不过是个顽固不化的旧朝女子，云高已经是受过新式教育的民国新青年了，这亲若成了，指不定日后怎么闹腾呢？”
　　就在这即将拍板的时候，云清站起身来说话了，云高面带喜色，还是这妹妹了解她。

　　蒋老爷第一个黑了脸：你懂什么？女人就是个传宗接代的，于我们蒋家而言，只要他梁家名声还算可以，玉玲还是个女的，就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这一套早就过时了，如今的女子和男子一样有着担当，同为民国出力，不是给你蒋家生孩子的！”云清据理力争！

　　“什么民国？他日袁世凯当了皇帝老子，三妻四妾照样纳！”

　　蒋老爷这话一出，果然惊了所有的人，袁世凯想当皇帝一说，虽然端倪可见，不过至此为止，还没有人敢明说了出来！蒋老爷自知说了错话，脸一横：办了玉玲和云高的亲事，就给你和梁家公子办！

　　蒋夫人眼珠子一转：对呀，玉才也刚十七，我们云清十六，年纪也相仿啊！这亲上加亲的再好不过了，双喜临门的好事也该到我们蒋家了！

　　云清没想到蒋腾飞狗急了跳墙还能把自己和梁玉才捆到一起，脚一跺就跑出去了，云鼎也追了出去。

　　推开门，云清捂着被子正在哽咽而泣，作为女子终是逃不开这一劫吗？

　　云鼎坐在云清身旁，替她擦去眼泪，云清又勉强一笑：我没事。

　　“云清，你别难过了，估计姨夫也只是说说气话，至于姨妈，你若是不同意，想她也不会为难你的。”

　　“没什么的。”云清起身拂去了眼角的泪：给你泡茶吧。

　　云鼎喝着云清泡的茶，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从小到大，即使是她也不能真正的了解云清。

　　云清总是玩的时候才和自己一起，难过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个人的，她最不喜欢别人看见她脆弱，所以她很少在别人面前掉眼泪。

　　“你和阎国汀是不是？嗯？”云清已经换上了另外一副表情，打趣的说道。

　　“我和阎国汀？”云鼎红了脸，原来这都被云清看出来了。

　　“阎家老大应该很不错，你若是嫁了他，有你享的福呢！革命革命再革命啊！生上一帮崽子认我当干妈。”

　　“云清，你总是没个正经，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别乱说，指不定姨夫就让你成了阎国汀呢？”

　　两人一阵说笑，刚才晦涩的心情全然不见了，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就送走了云鼎，云清疲乏的要去睡，却是睡不着。

　　冬日的月亮透着寒气，冷峻醒目，明亮沁心。

　　云清辗转了几个身子，还是没有睡意，她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明日蒋家若是去提亲，梁文自是不会问玉玲任何的意见，肯定就允诺了，玉玲真要成自己的大嫂吗？

　　真是可怜了玉玲，也可怜了云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包办的婚姻即使是在民国又如何？习惯与传统的力量总是比新社会的文明更有力量。

　　想到这，云清不免又想到自己，倘若蒋老贼真要成了自己和玉才该如何是好？一阵头痛，狠狠的咬了牙：蒋老贼，你休要想的太美，我蒋云清容不得你指手画脚！

　　心里又是默念了三遍淡定，平了呼吸，慢慢睡去。

　　梁文一听是蒋家来提亲，心中一喜，这蒋夫人说是要给玉玲安排大事，果然神速，且是安排到蒋家嫡子正房，梁文能不高兴嘛！

　　想想蒋家，墨水虽然没有梁家多，可也是财大气粗，一个印刷厂控制着京城的报业，又有人在袁世凯手下当幕僚，这等好亲事没有不成的道理！

　　再看看这送来的礼，绫罗绸缎，珍宝玉石，十大八箱的，甚是丰富。虽然说读书人自恃清高，可这年月不是靠清高吃饭保命的，于是爽快的答应了，只道是择个吉日，一娶一嫁，完了亲事，图个吉利。

　　玉玲听说自己要嫁给云高了，第一个念想便是：云清的嫂子，第二个才是云高的女人！
　　也就随了梁文的意了，作为女子，到了哪朝哪代不是嫁人呢？这蒋云高是怎样的人不是很清楚，可至少还有个云清妹妹，也算是有个平衡了。

　　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蒋梁二家请了先生，挑个了黄道吉日，日子就定在了腊月二十八，赶着过年，也给两家冲冲喜！